第126章 自责愧疚
苏言乐躺在床上，听着耳边话筒里传来好友的关切声音，心里仿佛是被一直含有剧毒的蝎子给蛰了一般，刺痛说着血液流淌全身，渗透脉络，最后凝聚在胸口，让她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折磨她的不是其他，而是自己脑海里阴暗的另一面。那些曾经暗中的沾沾自喜，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心思，全在柳明烟的关切之下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将她的理智狠狠切割。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柳明烟皱着眉头心里更急，咬着牙在原地跺脚，语气都有些颤抖:“苏言乐！你给我说话！”
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深吸了一口气，从柳暖之中找回了更多的勇气一般，她才轻笑着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我没事呀，在家呢。”
柳明烟拿着电话气急败坏:“还没事，你这性子就是爱钻牛角尖，脑子一进死胡同就出不来了，这次都缩回家了，你还说没事？！”
吸了吸鼻子，心里的自责更甚，眼眶仿佛是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流下，即使知道她看不见，苏言乐依然扯着嘴角扬起一个笑:“我是真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明烟你太大惊小怪啦。”
“你哭了？”柳明烟听出她语气的异常，皱眉道。
“没有……”苏言乐抹了抹眼角，笑着道。
柳明烟哼了一声，抬手拦下一辆车，丝毫不留情地揭穿电话那头还在硬撑的人:“你的声音听起来就和以前一样，委屈巴巴的还偏偏死倔死倔地非要笑着，还说没哭，你当我是谁呢？”
说着就坐上在面前停下的出租车，对着司机报上一串地址。
“诶，明烟！你……你现在要来我家？”苏言乐有些惊慌地从床上坐起，连脸上的眼泪都忘记了擦。
“没有，我没有要去你家，我在没事做报你家地址玩呢！”柳明烟撇撇嘴，没好气道。
“那个，明烟，我没事，你不用麻烦来我家……别担心啊，我真没事……”
“嗯，我不去，好了，挂了。”柳明烟无奈说道，随即不理会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就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想了想自己这会儿应该还全是矿工，于是便又打了个电话给李部长说了请假的事情。
李部长多次受过总裁的指点，对着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了，这么点小事自然是想也不想就一口应下，爽朗得很。放下电话，平时请假半天都得求上两天的员工们见此，都默默向李部长投去了哀怨的目光。
李部长咳了咳，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的心虚，一脸正气凌然，板着脸敲了敲桌子，严肃催促，“赶紧工作啊，不许偷懒！”
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柳明烟提上刚刚半路上买的水果，付了钱对着司机道了谢，敲开了面前的门。
苏言乐踩着拖鞋从楼上跑下来，笑着看她:“明烟，你来了呀。”
柳明烟叹了一口气，进门脱了鞋，转头问她:“伯父伯母不在吗？就你一个人在家？”
苏言乐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还乱着，显然是从床上刚起来。
接过她的手里的水果，苏言乐点点头，“我爸妈出差去了，我看家里没什么事就让王阿姨也先回去了。”
将手里的袋子打开，她低头惊喜道，“哇，明烟，你还买了那么多的水果啊。”
闻言，柳明烟皱着眉头停下脚步，站在门关前看着她的笑，只觉得无端难受。
伸手在她的脸上戳了戳，柳明烟撇撇嘴，声音里偷着心疼和无奈，“别笑了，思芪，你又不开心，在我面前没必要戴上这副面具。”
苏言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还是扬了扬嘴角，伸手将她的手指给拨开，轻松道:“你说什么呢，我哪里看起来不开心了？”
“那你为什么在公司请了假，还跑到这里来龟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不开心就喜欢用这种躲避的方法来放松。”
苏言乐嘴角的笑有几分不自然，偏过头去，顿了一顿又道:“因为最近的工作真的很忙啊，所以就算是给自己放一个假。”
柳明烟哼了一声:“那为什么之前还躲着学长，还不接电话？你在逃避什么？”
被瞬间戳中痛处，她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恼羞成怒，但是在转头看见眼前的人时，本来的怒气就瞬间没了踪影，只能复杂地看她一眼，随后又移开眼睛，抿唇抬步走向客厅。
柳明烟对于她这样子像是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地跟上，坐在沙发上，柔和了几分态度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那双眼睛通透又澄澈，仿佛是能一眼就看到人的最深处，那些心底的黑暗和泥泞在这凝视下无处遁行，让人堪堪生出种愈加自卑歉疚的心理。苏言乐被她的眼神给刺得无处可躲，只能移开眼，用沉默回答。
柳明烟一直注视着她，到现在也反应过来些她对自己的躲避，皱眉疑惑问道:“思芪，你和学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之前你跟我说在纠结的事情吗？”
她不明白。
明明每次思芪不开心的时候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着她却会放下戒备心，可是现在……
从一进门的笑容，到接着的眼神躲避，再到现在的沉默寡言，她再不发现不对就说不过去了。
“思芪……”她还欲再问，苏言乐却像是被她这一声给烫到了一般，猛地抽回被她握着的手，动作激烈，犹如受困防备的小兽。
柳明烟一愣，手还没有收回，顿在了空中，抬头疑惑地看着她，不清缘由。
苏言乐从刚刚那一瞬间的挣扎过后就立刻反应过来，呆愣地看着柳明烟，显然比她还要惊吓，瞪大了眼睛，嘴张开又闭合，嗫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一个音节来，又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
“抱歉。”她偏头，神情落寞又歉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柳明烟摇摇头，并不在意，收回手坐回去，想开口安慰，却发现无从下口。
在她还不知原因的时候，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凉水，在她们中间泼下一条长长的水痕，又在极低的气柳之下结起高高的冰墙，将明明只是咫尺的距离在瞬间就变得无法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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