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担
梁海涛一行到达唐宁已经是傍晚时分，到刘娜家放下行李后，四个人就直奔王强同学开的那家餐馆，张岩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五个人刚坐下来，梁海涛看了刘娜一眼，就直接开口说道。
”什么小道消息？不会又是办理病退回城的新方子吧？我可提前声明，这次我不干了，我宁愿一辈子扎根坪乡也不愿意再受那种罪了！你们谁愿意干谁干……“邱明仁不由得想起不久前办理病退的过程，”嚯“的站了起来。
”明仁，别着急，坐下，听海涛把话说完。“潘毅对邱明仁说。
”明年，有可能会恢复高考，而且是以考试成绩说了算，择优录取。“
”海涛，你这是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我这次回去似乎也听见有人议论……“潘毅问道。
”这次回省城，一个同学偷偷告诉我的。我觉得不管是真是假，提前有个准备，对我们都没有坏处。而且听说明年的高考有应届毕业生，还有老三届，这两届的学生比我们74届强的不是一丁半点。所以有打算参加高考的，一定得提前做准备。“
张岩顿时想起7月25日那天和刘娜下山之前，梁海涛对两人说的话……
”海涛说的是，问题怎么个提前准备法？“潘毅又继续问道。
”嗨！我的心都凉了，还是别操那份心了，再说了，自从有了竹器厂，日子过得蛮充实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们没尝过一股燃烧的激情，突然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的感觉，那种滋味儿我是受够了。“邱明仁嘴上嘀咕着。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我已经把该说的话说都在前头了，主意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张岩，不管你参不参加高考，我想托你办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吧！“
”提前把复习材料准备好。“
”原来的中学课本我都留着，随时拿出来就可以用。“
”那是你自己的，我想让你多准备一些，而且越多越好。“
”这有点儿难度，这年头谁还留着那些课本，绝大部分早都当废品给卖了。“
”对！我想说的就是废品收购站，那儿保证能找到不少。”
“你的意思是，到废品收购站去找？”刘娜看着梁海涛恍然大悟。
“对！张岩，不管怎么样，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就算是帮助知青农场的知青一个忙。”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
“万一要参加高考，最关键的是复习材料，首先得保证知青农场那些想要参加高考的知青！剩下的，你完全可以按照封底标的原价打八折或六折卖给其他人，这就能赚不少钱呢，听我的没错，最差再卖给废品收购站，你没有一点损失！“
”海涛说的有道理，这一年多来，形势似乎有微妙的变化，我爸不是也出来吗？这在几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国家要建设要发展，不能没有文化知识，这是迟早的事情，这些课本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张岩，你就按照海涛说的做吧！收的越多越好，真到了那一天，求爷爷告奶奶有钱想买都买不到。
一会儿你跟我们一块儿到刘娜家，我拿几包带锡纸的大前门给你，你给废品站的人递上两根烟，就告诉他，你要找想要的书，保准让你不要钱随便拿。“
……
回到家里，刘娜把梁海涛妈妈给的照片交给了妈妈，秦莉红捧着照片，热泪盈眶，久久放不下……
当天晚上，三个人就在刘娜家住下。
第二天早晨吃了早饭，急急忙忙坐上开往宁境公社的长途汽车。
当来到通往坪乡的那条小路前，看到坪乡公路施工队伍正在工地上干的热火朝天，梁海涛的心情顿时无比兴奋！
不仅是因为看到坪乡公路建设的进度，更是穿越之后头一回体验到这种重返大部队的感觉。
尤其是当沿着那条曲曲弯弯的山路，能看见不远处知青农场宿舍楼的时候，顿时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心情！
没想到大伙儿平时整天在一起没什么感觉，但离别几天之后，心里还真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即使在美高期间的每年暑假，回燕京三个月后回洛杉矶学校，似乎也没有这种感觉。
让梁海涛不曾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知青农场里的那些知青和青年农民，两天前早已掐着手指翘首以待他们的到来……
尤其是在知青农场宿舍前那片菜地里和晒谷场上劳动的人，时不时会抬起头看着那条小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神经高度兴奋。
……
“海涛回来了！潘毅回来了！邱明仁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三个人的身影，一声叫喊，立刻引来了大伙儿期待已久的目光。
看着从四面八方会聚过来的人，梁海涛顿时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只见潘毅和邱明仁两人从各自的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包最便宜的水果糖果，抓了一把，撒向迎面冲过来的人群。
事后梁海涛才知道，这个举动似乎已经成为坪乡知青农场一种防御”饿狼“和保护自己不受到侵犯的最佳方式。
否则人群一旦靠近，“不自觉的”人，会把所有的包都抢走，不管包里装着什么，先把能吃能喝的东西掏空了再说，有时候甚至连衣服裤子口袋也得翻出来查一遍。
潘毅和邱明仁一边撒着糖果，一边冲着梁海涛喊：“海涛，别愣着，快跑呀！”，一边快步向宿舍跑去。
梁海涛这才恍然大悟，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
跑进宿舍，立刻关上门，插上门栓，梁海涛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
尽管外头的人把门敲的咚咚响，三人就是不吭声，直到人群离去。
潘毅看着梁海涛：“海涛，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愣在哪儿？怎么不撒糖果啊？你忘了咱们第一次探亲回来的时候，是怎么被大伙儿给实行”三光“政策的啦？难道你还想让他们把你给活吞啦？”
“我，我突然想起来，忘了买糖果，所以就慌了……”
“其实，想想他们也挺可怜的，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咱们仨上来，希望能有口福，可就抢到几颗糖果……”
“唉！不是不给，那些人抢起来跟不要命似的，一会儿收工的时候，按人头每人都有份儿。”
接着，潘毅把妈妈交代分给梁海涛和邱明仁的东西拿了出来。
“哇塞！火腿罐头，大白兔奶糖，白糖，肥皂……这些可都是紧俏物资啊！潘毅，你这是……”
“这些都是我爸专门为你俩买的，我妈说了，咱们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现在我们家的情况比你俩好，有福就得同享。
还有，一人一罐麦乳精，奶粉，还有我妈炒的一人一罐炒面。”
“这么多？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爸爸妈妈……”
“是兄弟就别客气！慢慢吃吧！提醒你们收藏好了，这些人鼻子比猫还灵，一旦闻到了，一分钟就被抢光。唉，不是我们小气，咱们仨不像他们离家近的，每个月至少能回家一趟增加点营养。咱们好几百公里一年半载才回家一趟，我妈说了，正在长身体期间，不能缺了营养。”
“好了！总算完成我妈交给我的任务了！”潘毅一屁股坐在床上。
“这罐肉酱是我妈做的，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分给大家吧，还有这一包大白兔奶糖，女知青每人两颗，男知青每人两根香烟。对了！还剩下四条香烟，咱们仨也不抽烟，该怎么的分，帮我想想。”
“要不给玉莲爷爷和郭书记一人一条？”
“留两条让张小强带给他爸，张主任抽烟。”
……
等到大部队收工，梁海涛和邱明仁将每个人交待购买的衣服和鞋子一件件按照吩咐的颜色和尺寸物归原主。
晚饭的之前，潘毅把奶糖交给76届的谭小红：“谭小红，你负责给女知青分奶糖，每人两颗，别多了。”
潘毅自己就开始给男知青分香烟。
然后，拿出那罐肉酱交给谭小红：“这个任务也辛苦你了，这可是我妈的心意，除了海涛、明仁和我，每人一勺子，为别多了。”
……
吃饭的时候，潘毅问袁姗姗：“队长同志，咱们的养猪场和厕所什么时候开始修建啊？”
“三天前就已经开始动工了，就在后山紧挨着宿舍那块地方。厕所跟养猪场连在一起，男厕跟女厕分开，中间是养猪场。”
“什么？厕所跟养猪场连在一块儿？方便的时候还有猪叫伴奏，这是谁出的点子呀？”邱明仁问道。
“是郭书记的建议，我觉得蛮合理的，厕所和猪圈共用一个下水池，今后清理起来也方便。”
“猪粪跟人粪混在一块儿，这有机肥够肥的，省的施肥的时候再搅和了。”潘毅笑着说道。
“喂！求求你们几位了，正在吃饭，别一口一个男厕女厕，一口一个人粪猪粪的好不好，还搅和，让不让人吃饭啦？说的连潘毅带来的肉酱都没胃口了……”有几个女知青喊了起来。
袁姗姗笑了笑，低声对梁海涛说：“猪苗的事，公社也已经帮我们联系了，只要养猪场建好，就能送上来。”
梁海涛说：“太好了！看来公社现在对知青农场越来越关心了。”
“是的！除此之外，公司还为我们提供了水泥，今天上午就送到了。郭书记已经排了两个泥水工支持我们，按照进度，国庆节之前可以完工。”
……
吃完饭，拧着给从城里带的东西，梁海涛、潘毅、邱明仁向着玉莲家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把这次省城之行见到省供销社孟主任的事情跟玉莲爷爷说了一遍……
“扩大生产规模是件好事，厂房坪乡生产队能解决，关键是劳力。”爷爷抽了一口潘毅带来的香烟说道。
“爷爷，关于劳力的事情，我们三个一路上合计一下，可以用明阳生产队的劳力。明阳生产队人多地少，而竹器厂的工分高，他们一定愿意来的。”
“关键是明阳生产队长愿意不愿意。”
“我们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以让坪乡生产队和明阳生产队签一个合作协议，每年向明阳生产缴纳一定金额的费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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