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两害相较取其轻
春节刚过，梁海涛和刘娜回到了宁洲。
他先是到了省委组织部，拿到组织部的信件后，然后和刘娜一起坐飞机到燕京。
两人先回到家里看望爸爸妈妈后，第二天，秦璐和刘娜一起送梁海涛到了中央党校。
……
三月中旬，江宁省党代会召开。
梁海涛和邱明仁当选省委常委，分别排在第五位和第七位。
三月底，江宁省人代会召开。
谭斌和袁启亮升任江宁省政府副省长。
……
五一节，梁伯阳和方淑敏在燕京举行婚礼。
刘长远夫妇和梁振宏夫妇专程到燕京参加婚礼。
婚礼结束后，梁海涛和刘娜陪同刘长远夫妇和梁振宏夫妇回到宁洲。
第三天，梁海涛返回扈州市。
主持召开了扈州市经济工作会议，对新一年的经济工作进行了全面部署，各项工作迅速展开。
在会上，杨松就五一前带队到深湾参加一个招商洽谈会和学习机构改革试点单位的情况做了汇报。
会议决定，在今年双抢之后，召开全市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会议。
……
由陈韬主持的扈州城市规划工作进展得很快，按照在二十年内建设五百万人口的湖滨旅游城市的总体要求，对城市进行了重新规划，重新确立了城市建设三年目标。
五一节后按计划对城市环境进行综合整治。
拆除了大批违章建筑，对湖滨环境进了大规模全面整治，原来的湖滨一条街被整体拆除，还湖滨以自然风貌。
大规模的城市环境整治和大批的拆迁拆除工作，必然会触及一些单位和个人的利益，引发了许多矛盾。
一段时间里上访的，说情的，告状的，给市委、市政府造了很大的压力。
上午，梁海涛、杨松、张木村和陈韬一起到湖滨拆除现场，发现湖滨大部分临时建筑已经拆除，只有几家的临街房还立在那儿。
陈韬说：“湖滨这些临街房大多是近十年前建的，当时政府对发展湖滨旅游业缺少整体规划和设计，以临街房的形式批准建设湖滨旅游区，后来又缺乏监管，造成湖滨旅游建设的失控。
如今的拆迁给湖滨旅游区的餐饮业老板和个体户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政府拆迁需支付大笔的拆迁费，损失是双重的。”
梁海涛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前几届政府短视和决策失误造成的，新一届政府不得不为以往的错误埋单。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这是政府瞎折腾。
陈韬继续说道：“没拆迁的这几家，不接受政府的优惠拆迁赔偿，漫天要高价。今天我们组织公安、公证、城建监察和施工队强行拆迁了几家阻碍拆迁的钉子户的房屋。”
梁海涛对陈韬说：“强制性措施更要依法办事，要先礼后兵，多做工作，让司法局安排两名律师来，多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陈韬说：“别的我都不怕，就怕各级领导说情。这几户人家，有两家有后台。”
梁海涛说：“有人说情的，你往我这儿推，让他来找我。”
陈韬笑着说道：“既然你都不怕了，我怕什么？”
梁海涛拍了拍陈韬的肩膀说：“你要藏一藏锋芒，要学会打太极拳，优秀的干部不但要会工作，还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洞明世事，练达人情也是学问啊，我建议你读一读《曾国藩》。”
陈韬知道这是梁海涛对自己的爱护，说：“你推荐的书我一定看。”
陈韬刚走，梁海涛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梁海涛不想接电话，因为情况正如陈韬所说，这些日子说情的电话太多，甚至有省里部门的领导打来的电话，让梁海涛在拆迁的问题上高抬贵手。
梁海涛的态度非常好，耐心说明情况和基层工作的难度，请领导理解和支持，领导的话稍有缓和，立即表示感谢。
梁海涛心里明白，这种事说上千句好话，不如找不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躲过风头再说。
干脆不接电话，手机也关了，尽量少在办公室里待着。
以前有事，梁海涛总是打电话叫别人到他办公室来谈，这些日子如有事就直接到对方办公室去谈。
每到一个地方，给秘书小余打个电话告知行踪，以免有急事找不到他。
梁海涛刚要离开办公室，张木村进来说：“姜副省长打电话找你，叫你给他回电话。他的电话号码是xxxxxxx。”
梁海涛对张木村说：“你就说我下乡了，不在手机服务区内。”
梁海涛离开办公室来到周保健的办公室，想和他研究一下机关作风整顿的问题。
梁海涛对机关散漫的工作作风非常不满意。
梁海涛注意到，每天早上上班还算可以，中午还没下班，机关食堂里就挤满了人。
晚上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机关大楼里已空了大半。
特别是一些不在政府大院里办公的机关，纪律松弛，有的局下午有许多科室找不到人。
梁海涛和周保健正谈着，小余来到周保健办公室找他。
小余说：“姜副省长让你一定给他回电话，我说你下乡了，他让我一定得找到你。”
梁海涛知道躲不过去了，问清姜副省长的电话号码，用手机给他回电话。
姜副省长说：“梁书记，你藏到哪儿去了？”
梁海涛说：“姜副省长，我下乡检查工作……”
姜副省长说：“你别蒙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怕人找躲起来了，你就是钻到地洞里，我也得把你抠出来。”
姜副省长善喝，是梁海涛的酒友，是老三届的知青，两人个人关系密切，工作上也多有支持。
梁海涛每次回到宁洲，都会抽空和他聚一聚，所以两人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
梁海涛开玩笑说：“姜省长有什么指示？”
姜副省长说：“我哪敢指示你啊，梁大常委，有点私事，你想办法帮我一个忙吧，我有个堂兄弟叫姜武，在扈州市湖滨一条街有几间房子，我估计这两天也让你们给拆了。
你们治理湖滨环境我支持，湖滨一条街不像样子，影响湖滨城市形象，应该拆。
但是姜武说你们给的拆迁费太低了，他损失惨重啊！他父亲也就是我的亲叔叔，三天两头找我，还找到我爸那儿去了，搞得我头大。
请你和分管这项工作的同志说句话，多补他几个钱，他来找我好几次了，我也没办法，躲不过去，你就帮我个忙，再到宁洲我请你喝酒。”
梁海涛说：“湖滨一条街大多数都是临街房，属于临时建筑，按规定是没有拆迁费的，给点拆迁补助就不错了。”
姜副省长说：“我说这一回你就给我个面子吧？”
梁海涛想了想说：“姜省长的面子谁敢不给？你让我想想办法。”
梁海涛放下电话后，感到十分为难，这么多户一起拆迁，厚此薄彼显然有失公平，如果单独多给姜副省长的堂兄弟补助费，势必引起拆迁户之间攀比，引发新的矛盾。
但是，梁海涛知道姜副省长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姜副省长是江宁省的常务副省长，分管财税，得罪了他，在财税分配上，他手里的笔歪一歪，扈州就会损失惨重。
今年初，在地税资金使用比例上，姜副省长对扈州曾有过帮助，扈州市因此多获得几千万元的财力。
工作总是和个人感情联系在一起的，有了良好的个人关系，也就有了良好的工作关系，这就是国情。
周保健在一旁，已经听明白了电话那头的意思，说：“这事不答应不行，答应了也是难事。”
梁海涛想了想，给陈韬打了个电话，把姜副省长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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