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楚严像看智障一样看她。
连语登时炸了:“你什么眼神!”
“不是,就一封情书而已,我当时不都答应你重新给你写一封吗?你还计较起个没完了!”连语最后扔过来一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心眼那么小?”
楚严身体前倾,连语下意识往后躲,拧着眉看他。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峙片刻,楚严忽然破功,虚握着拳头抵住快要笑崩的嘴角。
当年的事情,连语做的确实鲁莽了些,他们从小关系就好,跟亲兄妹似的,昨天打架闹的大院里夜晚挑灯鸡犬不宁,今天就能坐在一起嗑瓜子打扑克。
要说18年里,两人闹的最久一次就是高三快毕业,连语把楚严写的情书给撕了。
她那时候脑子一热,接受不了,想趁着楚严不在毁尸灭迹,日后就当没这回事,但不巧的是当时楚严就站在后门口,身后还有几个刚跟他打完球的男同学。
后来楚严说,那不是写给她的,是给隔壁班校花的,让她改改错别字,说自己看不出来。
连语除了道歉什么都说不出来,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她自然而然的以为是给她的。
直到她出国前,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僵硬。
去国外上学是早就订好的,所以确实不存在躲着他的原因,只是一切意外的发生都很凑巧,像是约定好了。
如果她没走,如果她还能像以前那样做错事了抱着袋瓜子和扑克去找他,说两句好话磨上个五六天,也许就好了。
连语耷拉着脑袋,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就这点事?”楚严突然说道。
连语眼睛一亮:“不恨我了?”
“想的美。”楚严面无表情道。
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连语亲手毁了他的姻缘,确实该恨!
连语也认了,她把胳膊搭在桌上,认命的低着头,大有种“你砍我吧”的意思。
楚严盯着她那抹红色挑染,没办法不注意,这是两人相见以后他看她最多的地方。
有点碍眼,但连语从小就跟普通女生不太一样,在大部分男生喜欢捡石头和垃圾回家而女生喜欢洋娃娃过家家的年纪里,她也喜欢捡石头。
挑好看的石头就算了,非挑些不正常的。
楚严回忆了下,眼眶有点疼。
他抬手,在空中迟疑半秒,眸光微动,然后重重的摁了下她的头。
“行吧,这是你欠我的,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老实听着。”楚严得意的说道。
连语抬起头看他:“不可能。”
楚严:“……”
幸亏是了解她,连语在嘴上就有这股不服输的劲,这要换了别人,能被她气死。
两人在小吃街逛了逛,感觉自己身上味道散了很多,连语就跟楚严分开了,一个回店里,一个去学校做记录。
晚上下班回家连语冲完澡,连东宇才回来,手里拎着两大袋礼品,连语看了会,认真道:“老连同志,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连东宇正在换鞋,闻言抬头,被她脑袋上的骷髅头发箍吓了一跳,他“哎呦”了一声捂着自己左边的心脏:“你这脑袋顶戴的什么东西啊?”
“我都戴两三天了,”连语走过去,拿起他搁在地上的礼品袋。
呦,红酒,还是82年的。
“哪来的?”连语眯着眼睛质问,“你可别随便收礼啊,这么大岁数了再被查出来!”
连东宇戳了戳她脑袋:“你爸是那种人吗!”
连语跟着他去沙发:“那这些从哪弄的?你买的?”
“你楚叔给的。”连东宇脱了外套扔到沙发扶手上,然后拿过她手里的红酒细细打量。
“楚叔?楚严他爸?”连语顺势坐在茶几上。
连东宇瞪了她一眼:“下来。”
连语乖乖窝到沙发里。
“你楚叔有个同事,从法国回来带给他的,他有三高,这不就给我了吗!你说你也从法国回来的,怎么啥都没带呢?”连东宇看着连语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然后嘀嘀咕咕,“这东西好喝吗?”
连语握住他的手腕,食指敲着表盘:“这个不是我带回来的?要不是我同学帮忙,比红酒还贵呢!”
连东宇看了她一会,慢慢把胳膊抽回来:“你不说这表就两百吗?”
“当然骗你的,我要是说贵……”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连语舔了舔自己的虎牙,默不作声往后挪。
连东宇好手段!竟然坑自己的亲闺女!
“你这孩子花钱怎么没点数呢!还学会撒谎了!”连东宇把红酒放到茶几上,刚要言辞说教一番,连语抱着脑袋麻溜跑了。
连东宇在政府上班,年轻时候摸爬滚打坐上了科长的位置,但岁数大了人就没那么拼了,所以连语才担心他是不是想另寻捷径,干些道德败坏偷鸡摸狗的事。
她跑回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觉得自己忽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荒唐至极,连东宇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
夜深了,连语翻来覆去没睡着,她艰难的爬起上半身,从床底拖出个小铁盒。
偷偷摸摸藏起来的东西大多数是见不得人的。
其实也没有太见不得人,只是连东宇看见了,可能会气的晕过去的东西。
铁盒里装了几盒女士香烟,还有几枚打火机,连语抽出一根,又把盒子塞回去了。
以防露馅,连语还是费力的起身爬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点燃了烟,顺手把打火机扔到床头柜上。
初秋傍晚的夜风凉凉的,还带着咸咸的湿意。
几年前家属大院拆迁,所有人都搬走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政府分的,靠海,挺安静的。
这栋楼里几乎三分之二都在政府或者一些其他国企央企里上班,而且大部分是老员工,普遍35+以上,以至于每次连语出门上班,都有种跟他们格格不入的气质。
后来知道她是替别人解决心理问题的,普遍……安慰她的人多了。
连语怀疑真相传着传着可能不受控制的拐了个大弯,变成她心理有问题。
小区附近有个广场,平常这帮老干部们晚上会去消消食,也有跳广场舞的,但是不多。
广场舞这个东西普及的极快,连语想起当初在法国唐人街,某个特定节日万人空巷的场景。
人声鼎沸,心潮澎湃,可那时候她心情最差,即使周围都是华人耳边全是中国话,但脚底踩的始终不是故土。
这也是当初她没有过分坚持留在国外的原因之一。连东宇列举出来再多问题,只要连语态度强硬一些,他肯定二话不说跟着走,所以归根结底,只是连语打心底不是很愿意罢了。
她一个年轻人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六年都没适应,途径风格类似的建筑和街巷心里都会重重一颤,何况是连东宇这个老古董呢!
连语咬着烟,把手机勾过来,然后解锁找到楚严的微信,发过去一段视频。
是当时中秋节唐人街举办的一场活动,玩花灯,亲手做月饼,那条街被装扮的很像走进了千年之前。
跟她合租的也是个中国留学生,南方人,那是连语第一次见她大大方方在街上奔跑。
连语翻看以前的照片,感慨万千,一根烟抽完了,手机还是没有新消息。
不是吧,白天不是挺好的嘛!
这人难道还在闹别扭?
或者睡了?
连语盘着腿,皱眉盯了一分钟的手机,然后甩到一边了。
不回拉倒!搞的她好像多期待似的!
早晨起来还没睁眼,连语摸瞎把手机抓过来,解锁后发现还是没消息!
她立马就不困了!
收拾妥当,连语把粥也熬好了,连东宇还没起床。
眼看着到上班时间了,连语叼着面包去敲门。
刚走到门口,她想起昨晚上的红酒,转身去了客厅。
看到那瓶静静躺在地上的红酒瓶,连语气笑了。
这老头真行,多大年纪了喝这么多?
进了房间,连东宇还在睡,她拿起手机解锁,给他上级发了条消息,请半天假。
“爸,记得下午去上班啊!”连语推了把人,一动不动,“我中午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不接你就完蛋了!”
正要放下手机,连语手指一偏,不小心点进列表里某个联系人。
连语没有看别人手机的习惯,亲爸也不例外,退出去的时候她无意瞥到上面的备注,当即愣在原地。
好家伙,这是谁呦!
昨天晚上十一点给她爸回消息,她十点半的消息就没搭理。
还区别对待呗!
连语把自己手机掏出来,对着聊天记录拍了张照片,这就是证据,一个他背叛革命友谊的证据!
一切都安顿好了,连语拎着包出门上班。
上午来做咨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高中生,家里人带来的,高三压力太大,学习成绩一直跟不上去,所以来做开导。
第二位是个严重洁癖患者,从进到咨询室开始就浑身不自在,瞅瞅这瞅瞅那,怀疑躺椅之前有人趟过,非要借卫生纸擦干净。
光是前戏就有十多分钟,中途还被各种芝麻大点的小事打断过好几次。
但教授就是教授,全程配合患者各种要求,全是耐心。
过后连语把总结报告交上去,教授边看边问:“你当初是自己考去国外的还是拿钱去读的?”
他说话一向直白,连语都习惯了:“学校有招生名额,我自己考的,学费是贷款,我读硕士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教授看了她一眼:“高中学习压力大吗?”
“大。”连语坦然道,“有时候半夜做不出来题就哭,一哭就会了。”
她从来不隐藏这些付出过的努力,以前高中总有人说她聪明,不费劲就能拿到好成绩。
起初她会反驳,后来懒得说了,解释了也没人会信。
“你跟他还挺像。”教授把报告合起来,还给她。
连语不解:“您说谁?”
教授靠着椅背:“昨天来送花的那个,京师大应用心理专业毕业,之前他老师把他推荐给我的时候,聊了两句,跟你高中一样。”
“……”连语咬咬牙。
一样个屁!
楚严是天赋流加努力流,当初如果楚严跟她争一争国外大学的名额,也许现在她就不会站在这了。
连语的高中学习几乎都是楚严辅导的,所以遇到不会的题,连语怎么哭的又是怎么被哄好的他都一清二楚。后来换班,有个年纪前五的男生求学若渴,问他晚上怎么学习……这畜生就把她的事迹当成自己的说给人家听。
关键那男生还信了他的鬼话!
隔天,楚严晚上边做题边哭的事就被传到整个年级了。
他一副云淡风轻满不在意的样子,连语老脸都快丢没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还是被他揪着不放!
教授“啧”了一声,颇有点惋惜道:“但这小孩看着对心理学没什么兴趣,不然现在你们两个说不定是同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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