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番外
1《你的生日和酒精巧克力》
上午十点楚严去了花店，结婚的事店里的人还不知道，楚严打算连语生日以后再说，经过前台时，小玉从前台冒头出来，递给他一盒巧克力。
楚严见到包装觉得眼熟，没一会工夫想起来这跟之前连语给他的多西从法国带来的巧克力一样。
楚严问哪来的，小玉说连语上午送来的，一共五盒，正好分给店里所有人。
“小语姐看着心情不太好，你们是不是又闹别扭了？”小玉担心的询问道。
楚严顿了顿，抬头：“少操心这些事。”
小玉瞪圆眼睛，盯着楚严进了花艺室，心说真不识好人心。
楚严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正巧震动，连语发来一条消息：巧克力收到了吗？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就传过来：别跟他们提。
楚严知道她的意思，他最开始也没打算说。
连语从来不过生日，多西并不知道，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每逢今天多西都会送她点什么，今年可能巧克力泛滥了无论哪个节点都送巧克力，连语随口打听得知他有个叔叔开了家甜品店，他上次来中国时拿的巧克力她还没动，而楚严直接扔到一旁不管了。
她吃不了又不想浪费对方一片心意，留了两盒剩下的就给花店送去了，小玉问起来就说朋友送的有点多吃不了。
连语下午和连东宇去了墓园，在一座苍白的墓碑前待了半个小时后离开，楚严上午在电话里说让她今天休息一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但她不想留在家里，所以晚上去了花店。
罗向已经来替班了，正窝在前台吃泡面，看见连语打了招呼。
“严哥在休息室，”罗向告诉她，“我来的时候人已经醉了。”
连语步子刹住：“他喝酒了？”
罗向皱眉想了想：“应该吧，但我没看见酒瓶，可能他醉醺醺的时候给收拾了，店里的酒味也处理了。”
连语觉得奇怪，别说一杯，一口下去楚严就醉的谁都不认识，他能保持理智收拾烂摊子的概率就和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概率一样大。
“行，我知道了。”
连语进了花艺室没见到人，又去了休息室，楚严老老实实躺在那，面颊微红，连语弯腰低下来一点，不仔细闻真的闻不见酒味。她一路从前厅走过来都是花香弥漫，泡面的味道都被净化的所剩无几。
不知怎么，她想起外面桌上一瞥而过的巧克力盒。
见他熟睡没耍酒疯连语转身离开，坐在花艺室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敲手机，但是五分钟内，她瞥了好几眼屏幕顶端的时间，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慢。
没过一会儿她起身开了花艺室的窗户，晚风卷起花香在屋子里肆意流窜，连语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
余光瞥见旁边的巧克力，楚严只吃了一块，左上角空了一格。
法国的甜品普遍偏甜，楚严应该不喜欢，不过多西知道她的口味，选的巧克力不会特别甜，连语从里面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手机还停在和多西的聊天页面上，连语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一脸复杂的嚼着嘴里的巧克力。
她知道楚严为什么醉了。
巴黎现在时间晌午，连语调出通讯录给多西打去电话。
“嗨，连，巧克力收到了吗？生日快乐。”
连语说：“收到了，谢谢。”
“我现在午休，马上得去上班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语把巧克力盒移过来：“你送的这个巧克力里面有酒？”
“对，里面是中国的白酒，现在还没有正式售卖。”多西问，“我尝了还不错，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连语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它不是普通的酒心巧克力，是把白酒和巧克力巧妙的融在一起，白酒的醇香并不会掩盖巧克力原本的味道，两者相辅相成。
于连语是不错的，但是白酒的度数比啤酒高，楚严这一口下去，睡觉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说正常，是因为他曾经做过比这更恐怖的事——
高二那年晚自习结束，几个关系好的撺掇着出去吃烧烤，那时候楚严还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非要替她拦酒，回家的路上她和夏江完全招架不住耍酒疯的楚严，程度跟上回她喝多后在马路边学虫子有过之无不及。
从那以后，楚严再也没有碰过酒，这回误打误撞，幸好量比较少没闹出事。
连语刷手机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吃掉了一半的巧克力，她没问是哪个牌子的白酒，但是后知后觉的有点上头，连语把盖子合上不吃了。
身后休息室的门咔哒一声，连语回头，就见楚严倚着门框，紧着眉头浑身不舒服的样子。
“醒了？”
“嗯，”楚严不住的揉眉心，刚醒嗓子还有些低沉的沙哑，“怎么这么晚来了？”
“在家里无聊，出来走走。”连语给他接了杯水。
楚严接过水喝了半杯，随后放到桌上，并没放到她抬起的手里。
连语一顿，并没说什么，正要把手收回去，掌心忽然一热，楚严皱眉道：“手这么凉？”
窗还是开着的，连语看了一眼说：“风吹的吧。”
楚严从休息室拿出一件藏蓝色大衣给她套上，连语想说不用，窗户关上闷一会儿就行了，楚严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低头边把扣子一丝不苟的系上一边说：“海边风大，你穿这么少不会生病？”
“要去海边啊？”他弯着腰，连语顺势把胳膊搭在他肩头，高度刚刚好，她曲起手指轻轻敲着，“你不是头疼吗？”
在楚严开门出来的前一秒，她萌生过去海边走走的想法，心里闷在哪都是闷的，开着窗也大差不差。
楚严直起身笑道：“就一颗巧克力不至于。”
连语将信将疑，想起他倚着门框的样子不太像不至于。
“不过你现在酒量越来越差了，”连语半仰着头去看他，“你不能总是逃避它，得多练练。”
楚严把她的手放进兜里，扣着肩膀把人往外推：“行，有时间你陪我练。”
连语一怔：“我不，你让夏江陪你。”
“他是我女朋友？”楚严朝她腰捏了一把。
连语停下脚步，后背贴紧楚严的胸膛，故意打趣：“我不介意的。”
“……”
即使背对着也能感觉到楚严的视线灼热，连语看准机会要跑，可楚严抓住了她的手腕，空出的那只手不轻不重的落在她头上：“我介意。”
两人去了海边，走了不到十分钟连语就喊累，倚着栏杆没骨头似的往下看。
海浪打在石头上，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汹涌，连语移开视线落在远方。
“我今天去看我妈的时候哭了，”连语声音很低，被海浪拍的支离破碎，她也不管楚严能不能听到，自顾自的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说我都没见过她，她也从来没照顾过我，我为什么会哭呢？”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
她每年生日都会去，因为那也是她母亲的忌日。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去的时候难过离开以后难过就忘到后脑勺了，后来一想，在冰冷冷的墓园里谁又能无动于衷呢，途径一排排苍白的照片，她看见任何人心里都会不好受，所以她一直觉得母亲于她并不是很重要的人。
但是今天在去的路上连东宇都能察觉她不太对劲，跟往常大相径庭，情绪总归是有的，但说不上难过还是其他什么。
楚严上午去过墓园，所以来花店有些晚，他每年都会去，有些时候是和温婉楚河南，有些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后者时间会长一些。
“你上回见阿姨是什么时候？”楚严问。
“过年的时候，”连语想了想，卡了一下壳，坏笑道，“你说我妈是不是知道了咱两马上结婚的事，不想我嫁给你所以就这么暗示我？”
楚严心说这也能扯到一起？
“你嫁给我，阿姨肯定开心。”楚严把她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海面粼粼波光在她脸上浮动，连语偏头看他，他眼睛里有微微亮光，每次眨眼都会变得更亮。
让本想开玩笑的连语顿时哑口。
她忽而转回头，垂眸继续盯着海浪与岩石对抗。
“嗯，她大概是喜极而泣吧。”
晚上十点，楚严让罗向提前回了学校，连语用前台电脑写了份报告发给陈鹏，末了收到他的一句“生日快乐”，还以为他根本不知道所以才挑这么个时间让她加班，连语客客气气的回了句“谢谢”，见陈鹏没有再发来消息，她顺手关了电脑。
打开手机，继续播放之前看的电影，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大概是间隔时间太久失去了最开始看这部电影的兴致。
连语目光扫到旁边的空椅子，十分钟前，楚严说出去买点东西，人还没回来，花店里空荡荡的，连语耐不住一个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连语隐约听见响铃声，猛的抬起头看向门外。
楚严推门进来，风铃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手里拎着的袋子满当当的，放到前台。
“买的什么？”连语抓住一边袋口往外扯，里面是些零食。
她原以为楚严会买……
楚严坐到她旁边，瞥见黑屏的电脑：“报告写完了？”
连语点点头，从袋里掏出一袋薯片撕开，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就买了这些啊？”
楚严捏捏她的脸：“不够吃？”
“……够了。”连语偏头，不动声色的错开他的手。
在这之后连语安静的吃着零食，一言不发。
她越想越不对劲，楚严竟然会买零食，要是放到之前，他根本不屑碰这些东西，难道是为了迁就自己？
不可能，他前天逼着自己戒烟戒酒的时候可凶了。
连事后烟都不让，怎么可能主动买这些他嘴里所谓的“垃圾食品”。
楚严手里一瓶苏打水，喝了一口就没再动过，余光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楚严问，“不想吃？”
“没啊，我不是在吃吗？”连语手上动作确实没停过，但她吃着总给楚严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他们看了一个半小时多的电影，正播放片尾曲，楚严扭开瓶盖，肩头忽然一重，他偏头看过去，连语靠着他睡着了。
头发散下来挡住她半张脸，从缝隙中能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好像睡着之前心里有事。
楚严沉默的看了许久，拇指抹平眉心的褶皱，连语似乎有所察觉，迷迷糊糊的动了动，伸手无意识的环住楚严的腰。
手机音量被调小，楚严顺便注意现在的时间，离她和自己同岁还差15分钟。
三个月前，连语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个红色领带，其实他没有多少西装，衬衫也不需要，更别说它颜色多么雷人，楚严打心眼里想拒绝，不过后来还是收下了，因为他发现了除此以外的另一个用处。
今天是她的生日，零食当然不是礼物，但也不算是幌子，更像是一种打探，连语这么多年没过生日，惊喜对她而言无异于惊吓，还好，她是想要的。
肩膀压的有些发麻，他猜连语的姿势肯定也不舒服，于是侧过身让她从肩头落到怀里，他后背抵着墙面，那条发麻的胳膊揽住连语。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关掉了之前设置的闹钟，他动作明明很轻柔，却还是把连语弄醒了。
“不好意思。”楚严抱歉的说道。
连语揉着脖子坐直：“没有，本来就睡得不熟。”
楚严看了眼手机，快0点了，连语也瞥见了。
“26了，过得真快。”连语感慨道。
楚严笑笑，顺了顺她一旁有些杂乱的头发：“生日快乐。”
连语看了他几秒，忽然叹了口气，懒洋洋的支着下巴，余光瞄他：“就光说生日快乐啊？”
言外之意，没点表示什么的？
楚严知道她以前不过生日，所以这次，连语没有期盼着他能准备什么，简单的kiss就行了，她的要求不是很过分。
但是楚严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对方沉寂了几秒，忽然拉着她起身往花艺室走。
不不不，礼物不必如此隆重！
连语心说。
难怪让罗向提前回学校，他明明可以直接送自己回家的，连语猛然想起第一次，从那以后他们没在休息室里试过。
她内心慌张面上古井无波，两手齐上阵扯住他衣服：“算了算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楚严回头见她强装镇定的模样，没忍住笑：“想什么呢！”
“……？”
连语被他带进休息室，她不知道房间里的一切事楚严什么时候准备的，总之她踏进来以后眼眶就像是烛火灼烧了一般发热发烫。
“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仪式感还是得有，”楚严拿起搁在柜子上的花束，是连语喜欢的各种玫瑰花。
“我欠你一场求婚，现在补上。”
2《姿势百科》
搬家那天，连语几乎没插上手，楚严也有点手忙脚乱，乱的原因在于连东宇什么都想给她带上，他怕新房子里东西少，连语过去了缺这个少那个会不适应。
连语眼睁睁的瞧见连东宇拿出昨天刚买的新杯子，拆开的纸盒早不见了，他便拿塑料袋给它包好，塞到楚严的怀里。
楚严偏头看了眼连语，连语笑着对忙前忙后的老连同志说：“就在隔壁楼也不远，少什么东西我回来拿，而且这些小玩应楼下都有卖的。”
连东宇皱了皱眉，瞪她：“你浪费那钱干什么，再说跑来跑去不麻烦吗？”
连语不解道：“我回来您还不乐意了？”
当初知道连语要搬出去他千般阻挠，如今结了婚领了证他再想耍赖也不成了，又不好说让楚严入赘，所以托了很多朋友和同事，打听到对面楼有空房子，但小区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也便利，房价这几年一直在涨。
楚严能出的起这钱，本身也无所谓住哪，都听连语的，结果马上一锤定音之际，温婉和楚河南那边又不愿意了。
两家因为这事头一次闹了点别扭，后来聚在一起商量，连语知道这事的时候还在诊所，连东宇给她打电话，醉醺醺的说话颠三倒四，告诉她什么妥了。
连语当时还纳闷呢，一回家才恍然大悟。
连东宇借着喝醉卖惨，楚河南比温婉好说服，温婉毕竟是女人心软，一想到连东宇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生活，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却没住多久，几杯酒下肚松了口。
现在他们住的地方隔着阳台就能对视，上楼下楼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所以连东宇现在的忙碌属实不太聪明。
连东宇弯腰捡东西的时候闪了腰，“哎呦”了一声被连语扶到沙发，坚决不让他再收拾了。
连语的书比较多，之前她四处放，没想到收拾起来竟然能堆一整墙，甚至不止。
客厅里传来堆放的声音，连语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架，去客厅看了一眼，楚严撸着袖子把最后一箱书放到地板上，关门转身时看见她往自己怀里靠。
楚严下意识抬起胳膊。
“我身上脏。”楚严说。
连语抱着他：“不嫌弃你，辛苦了。”
楚严垂眸盯着她头顶，到底是把想抬起的手忍住了。
反正就剩最后这点书了，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放置，连语盘腿坐在地毯上，一本本抽出来翻看。
其实她从国外带回来的书很少，经常借书，真碰到喜欢的才会买，所以这个屋子里大部分是她大学之前的书，时间挺久的了。
小说和名著占比较大，回国以后她买的书更多是与心理学相关。
搬这些书是大工程，而且是唯一一个连东宇不想她搬走的，因为连语一旦钻进书里就是昏天黑地废寝忘食，哪怕是一整天窝着看书，他也希望连语能回到家里看。
连语瞥见纸箱里有一个包裹着精致外壳的a5本子，她不懂画，也不怎么喜欢看漫画，当她抽出来看清外壳，登时想起这是哪来的了。
蒋悠悠当年送给她的礼物，一本可以称为姿势大全的漫画。
一本谁看了不怀疑人体柔韧度的漫画。
楚严在洗澡，连语往浴室瞥了一眼，哗哗的水流声从里面传出来，没有要停的架势。
画册的前两页都是人物介绍，没什么可看的，连语粗略扫过去记住有几个人就翻到正文了。
忘记最初拿到这本漫画她看了多少就觉得眼睛疼，反正现在她还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刺激。
大概是在知道这本漫画的故事梗概还要背着楚严鬼鬼祟祟看的心虚吧。
她翻了几页感觉脊背发凉，回头见浴室的水声停下了。
楚严换上居家的宽松衣服从浴室里出来，之前结婚为了做造型特意把头发留长，最近太忙没时间去打理，被水打湿后老老实实的耷拉下来，刘海遮住了一半眼睛。
脖子上挂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头发。
连语愣了下，回头镇定的把漫画合上塞回纸箱里，然后目光追随着他去空调前面，拿起遥控器调温度。
“你热吗？”连语好奇的问。
楚严放下遥控器，回头看她：“你不热吗？”
“我还好。”
楚严挑起半边眉，目光掠过她的耳廓：“那耳朵红成那样？”
“……”
他坐在连语后面的沙发上，支着的腿给她当了靠背。
“在看什么？”楚严边擦着头发边问。
连语想说随便看看，还没开口，余光瞥见楚严的手朝着纸箱里最高的那本书伸去。
连语心下一惊，赶紧撑着他伸出去的胳膊，翻身坐进楚严的怀里。
楚严一愣。
“那个，你搬了那么多东西肯定累，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会？”心虚使人大脑高速运转，连语不等他回应，抓着他胳膊离开沙发，楚严伸手搂住她的腰往怀里压，沐浴露的清香一瞬间扑面而来。
楚严仰头凝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知道我累，不犒劳一下？”
连语本想着糊弄过去，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还不是让她崩溃的，毕竟床上的事她也算享受的一方，令她最崩溃的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楚严在看那本她最不想让他看到的漫画。
连语把自己窝进被子里，脸热的像进了桑拿房，她感觉楚严在轻拍她的头，浑身都开始发烫了。
“这个是高中谁送给你的吧？”楚严问。
连语一顿，这么久远的事他竟然还记得。
蒋悠悠递给她的时候楚严也在，还特意叮嘱连语不要和楚严一起看。
“……”现在拦也拦不住了。
“不看了，出来吧。”楚严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连语瞥见他放到一旁却还摊开的漫画，头皮发麻。
她伸手去合上，却被楚严重新摁进枕头里。
“但是我都记住了，可以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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