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首战萧淑妃
立正殿是欢声笑语，而贤灵宫的淑妃得知皇后约了几位妃嫔说笑，气的差点没把刚得的琉璃盏砸了。听完汇报，萧淑妃一拍桌子，带着一众仆妇朝王皇后的立政殿走去。
“禀皇后娘娘，淑妃来了”太监的这句打破了立正殿的和谐。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王皇后莞尔一笑，对三位宫妃道：“看来我们的麻将今天是打不成了，你们也别急着走，也一块陪淑妃聊聊天吧”
三位宫妃皆道：“是。”
萧淑妃进的正殿，敷衍地对王皇后行了一礼，便自顾跪坐在两侧的软垫上。王皇后柳眉微蹙，心道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萧淑妃也不废话，张口就对王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您昨日新得一位丫鬟，很是得陛下宠爱，不知皇后娘娘可压得住？”萧淑妃一顿，笑了一下接着道：“皇后娘娘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正好妹妹有些口渴，让她给本宫上杯茶来，妹妹也好帮姐姐长长眼。”
这萧淑妃还真是会戳人心窝子，皇后听罢脸色微变。武照对着萧淑妃大声道：“皇后娘娘执掌凤印，母仪天下，贤德之名谁人不知，这等挑拨之言也敢来污娘娘的耳！”
皇后与萧淑妃皆是一愣，随即萧淑妃怒道：“你是哪里来的贱婢，也敢跟本宫如此说话？”随又讥讽一笑，“皇后娘娘宫里的人都是如此目无尊卑吗，皇后若是无人可用，本宫宫里的掌事太监倒可帮你调教一番这些没规没矩的下人。”
“萧淑妃口口声声说奴婢目无尊卑，可你对皇后娘娘夹枪带棒，这便是淑妃所谓的尊卑礼仪吗？”武照丝毫不让。她怕什么，迟早是要收拾她的。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打不死她也得断其一臂。
“你，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武照！”萧淑妃咬牙对王皇后道：“皇后娘娘就看着您的侍女这样辱骂臣妾却无动于衷吗？”
王皇后对着武照微微一笑，转头对萧淑妃道：“她也是护主心切，见不得本宫受气，淑妃何必与婢女置气。”
“皇后娘娘仁慈大度，奴婢下次定当谨言慎行。奴婢这就为淑妃娘娘斟茶赔罪。”武照站出来对王皇后恭敬说道。茶肯定是要斟的，要不然计中计怎么实行。
王皇后略有些迟疑，武照则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淑妃走后不久，就有一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禀报：“皇后娘娘不好啦，淑妃中毒啦。御医正在一一排查贤灵宫的饮食。”
王皇后看向武照，武照轻轻一福，“娘娘不必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奴婢没有做过，就什么也不惧。”顿了一下，武照接着道：“请娘娘一会请为萧淑妃医病御医来此，奴婢有办法让萧淑妃自食恶果。”
王皇后对来报公公微微点头，小公公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约莫有两刻钟，小公公便带着一位年约四旬太医进殿拜安。一套礼节过后，武照上前问道：“对淑妃娘娘中毒一事中王御医可有线索？”
王御医抬眼看了王皇后一眼，又低头回复：“暂无线索。”
武照看他的样子心里有了数。又问道：“王御医如今官居几品？”
王御医又抬头看了王皇后一眼，见皇后并未阻止便道：“从六品上。”
武照继续发问：“王御医可知缝合伤口有比桑皮线更好的东西？你可知这世间有一种药可医伤口溃烂发热、可医花柳病？你可知开腹取子而母子皆安之法？”
王御医猛的抬起头上前一步，重重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当真有此良药？当真有法开腹取子可保母子平安？”王御医死死盯着武照，生怕错过她一丝表情。
还没等武照再次开口，王御医随即摇头失笑：“我也是老糊涂了，世间若真有此药此法，又怎么你一介女子可知。”
“我一介女子自是没有这种神药，也不会开腹取子的方法。”听完这两句王御医眼中的光已经完全散去。“但是对于制药之法我略知些许，若有此药，开腹取子便有一半成功几率。缝合伤口不用拆线的东西我却是知晓的。”
王御医将信将疑地看着武照，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王皇后。王皇后轻微点了点头，这是之前武照与王皇后商量好的对策。
“果真有比桑皮线更合适的缝合线？”王御医还是有所怀疑。
“脱脂羊肠线。”武照悠悠吐出这几个字。
王御医沉吟片刻，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道：“娘子果然有真才实学！其中详情可否细说？”
“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当前淑妃娘娘一事恐会牵连奴婢，王御医可有解法？”武照直言道。
王御医出身微末，在太医署有如今地位除了他本人善钻医术之外，离不开萧淑妃近年的提拔。而贤灵宫也只用王御医要说渊源，还是在李治刚登基不久后的一次宴席上，当时还不是御医品级的王兴意外检查出萧淑妃儿子素节的辅食中被添加了些微砒霜。自此以后，萧淑妃便对王御医便信任有加。
王御医本就对萧淑妃提的要求有所迟疑，此时又对武照所说医术颇为痴迷，便正对王皇后跪下道：“淑妃娘娘中毒一案，微臣定会向皇上如实禀报。”
“王御医请回吧，我会保你安然无恙。待此事了却，我便让武照与你细说那羊肠线之事。”王皇后说完便进入了内殿。
关于医术这事，武照编了一个俗套的理由，年少时期外出山林游玩偶遇一位老道，老道对她颇有眼缘，随收为关门弟子教授数月。王皇后也是将信将疑，但是能对付萧淑妃，她也懒得多问。
不多时便有小太监来报皇上已往贤灵宫方向去了。王皇后也带着几个丫鬟太监往贤灵宫赶去。
王皇后进入内殿一眼便看见一脸苍白的萧淑妃半倚靠在软垫上，她泪眼汪汪望向皇上，也不说话。
李治略微急切地问道：“爱妃这是为何？朕就在这，倒要看看谁胆敢谋害皇妃！”李治上前坐到萧淑妃床边，拉起她的手温柔说道：“爱妃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在朕面前也敢耍小性子，今日这是怎么了，却不肯说中毒原委，莫非有什么隐情？”
一旁的小宫女貌似再也忍不住地朝李治跪了下去，“陛下，我们娘娘太委屈了。”
还未等小宫女继续，就听萧淑妃硬撑着身子对其呵道：“莲儿，不准乱说。”
可是那宫女却对着萧淑妃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抬头时眼泪长淌哭道：“奴婢蒙娘娘大恩，如今娘娘受小人暗害却不敢言语。奴婢便豁出这条命也要为娘娘争得公道。”
李治一愣，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他自是知萧淑妃不是那能受委屈的性子，这火八成是要烧到媚娘身上。想到此，他脸一沉，并未言语。
萧淑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心中窃喜。觉得皇上还是心疼自己多一些。最好是把那个狐媚子打入冷宫，至于不会下蛋的王皇后根本不足为惧。
那宫女见李治脸色微沉，说的更逼真了，“皇上，娘娘从立政殿回来后便感不适，不到两刻钟就头晕呕吐。太医署的王御医也来查验了呕吐物，确实是中毒。王御医随即一一排查娘娘今日所食，贤灵殿并无这种毒药。听说娘娘曾在皇后宫中饮过茶水，请皇上为我们娘娘做主。”小宫女说便咚咚磕起头来。
这时王皇后也上前说道：“她所说非虚，当时萧淑妃的确向本宫讨了一杯茶水，且要武照亲自奉上。”
萧淑妃眼中金光一闪而逝，随即眼泪大颗落下。她抬眼看着武照，略带哽咽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即使你记恨我训斥与你，也不能下此毒手啊！本宫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却不想遭此横祸。父亲，母亲，女儿好想你们”
李治抬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正不知该如何时，王皇后突然开口了：“陛下，不如叫来王御医问清楚事情原委，再行定夺可好？”
李治摆摆手，没有言语。且看你们闹出什么花样。
王御医一路小跑被领入内殿。倒不是內监莽撞，大唐相比历史上其他朝代，风气也开放许多。女子二嫁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至于唐朝公主的开放众人皆知，其中的佼佼者如高阳公主和太平公主。
李治还未开口，王御医便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吓了李治一跳，“爱卿这是何意？”唐朝不仅民风开放，中央集权也不像明清时期动不动就跪，一般召见，臣子行躬身之礼即可。所以王兴这一举动，着实令人意外。
“微臣有罪！请陛下治罪！”王御医匍匐在地喊道。
李治示意他继续说。萧淑妃却隐隐感觉不对，双手不由攥紧了身下床单。
“皇上，微臣谎报淑妃娘娘病情。实则淑妃娘娘并未中毒，所谓呕吐物不过是一位公公用手指催吐的结果，毒药也是吐出之后淑妃娘娘逼迫微臣加进去的。请皇上明鉴啊！”王兴说完连头也不敢抬起。
李治站起狠狠地把王兴踹翻在地。刚要发火，王皇后上前轻轻拉住李治柔声说：“陛下，王御医也是被逼无奈，他的兄长还在兰陵萧氏族中侍奉。不过武照被萧淑妃无顾训斥并要其亲自奉茶倒是颇受委屈。”
听到王皇后的话，李治转身掐住萧淑妃的下巴，大呵：“拿水来！”
萧淑妃早已吓傻，她从未见过李治如此发火之态，一时竟失去了反抗之力。那名告状的宫女此时跪在墙角瑟瑟发抖。
很快皇后的一位内监就端来一杯水双手递给李治。李治拿起水杯，一下全泼在萧淑妃脸上，扔了杯子，右手狠狠一撮，萧淑妃原本煞白的脸顿时变得如浆糊一般。
众人皆被李治这一举动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有王皇后心中像三伏天吃了冰块一样畅快。武照却是知道李治为何发如此大火。昨日长孙无忌带领一干大臣宫门阻碍，今日早朝必定又旧事重提惹恼了李治。这一切挑头的正是这位淑妃娘娘。武照也明白，不管是最初封武则天为九嫔之首的昭仪娘娘还是后来力排众议封为皇后，并不是历史上李治有多爱武则天，主要还是中央集权与分权的抗衡。
“宫妃萧氏，行事嚣张，诬陷皇后，苛待婢女。”提到婢女两字，李治声音明显一顿，似是那两个字刺痛了双唇一般。“即日起，禁足贤灵宫，任何人不得探视，降为宝林俸禄，无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李治甩下几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王皇后看了一眼满身狼狈的萧淑妃，漏出一抹冷笑，也俏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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