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苏浅欢站在原地没动，朝他努努嘴，指着脚下的一堆，“你指望我一个人拎车上去？”
叶知礼拿下嘴边的烟夹耳上，打开车门，下来帮她提到后备箱。
“补这么多，剩下吃不完的你吃？”
挨在她旁边的塑料袋足足有五六个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卖场的冷冻区食物洗劫一空。
虽也不至于如此夸张，但多是真的多。
叶知礼很怀疑她对买东西的分量心里压根没谱，光顾着买去了，图个省事快捷。
“也……不是不行。”
苏浅欢作为当事人被他刺上两句，心情起伏不大，毕竟确实是买多，她也不好强词夺理。
“就是怕我消灭干净后，你得送我去医院洗胃，”她说得煞有其事，“虽然会难受点，可如果有你陪着，我是愿意的。”
叶知礼顿住，看她的眼神波澜不惊，“自己吃的，难受也受着，我负责提前帮你打120，看你被送上担架。”
“……”
苏浅欢哽塞两秒，斜倚在车身上，手肘撑着车窗，目不斜视地看他拎食材，手臂肌肉的绷起，青筋在黯淡光色下若隐若现，平添几分性感，肩胛骨一动一静之间展现出硬挺的力量感。
苏浅欢对他说：“二哥，我希望你不只是对我嘴石更，其他地方也可以突出一下。”
叶知礼：“……”
他刚整理完所有的食材，准备关上后车厢，闻言下意识瞥了眼身下，腮帮两侧的肉咬紧了些，眸光沉了沉。
车盖挡住部分灯光，苏浅欢没看到他微末的动作，他“砰”一声猛力合上，空气中飞舞的尘屑都跟着抖了抖。
靠车的苏浅欢被震得一麻，正要说上两句再调侃下叶知礼，路牙子上骤然停下几辆摩托车，一行七八个人气势汹汹，手里抄着棍棒迅速包围他们。
其中一个劳改头的男人骂骂咧咧：“日，劳资蹲点蹲了一天，终于蹲到你们。”
“还是两个一起，正正好，兄弟们，给劳资揍。”
“马勒戈壁的，两个不要逼/脸的，谁都敢惹。”
他们出现得突然且迅速，嘴碎骂上两句，不给叶知礼和苏浅欢说话发挥的余地，抄起棍棒就一拥而上。
叶知礼面色冷沉，不由分说将苏浅欢塞进车里，自己紧随而入，钻进副驾驶座启动殷勤，“系好安全带，扶好坐稳。”
刚那一塞，苏浅欢撞到头，摁住发昏的脑袋，她转头从玻璃窗往后看，“这些小混混——”
话音戛然而止，叶知礼一个急转弯进入四通八达的巷子，不一会儿又来一个弯道急转，让她所有的话吞咽入腹，心神集中在稳住自己的身体，视线紧紧盯着车屁股后那群紧追不舍的小混混。
聚集在一起的七八个小混混分散开来驶入不同的岔道，大概是想抄小道，在叶知礼下一个转弯前逼停他，机车的轰鸣声嗡嗡响个不停。
或远或近，骂声也此起彼伏，成为昏暗巷道里最嘹亮刺耳的声调。
苏浅欢被转得差点要吐，她一边注意着混混们的动静，一边瞥了眼叶知礼，神情冰冷，紧绷的下颌利落得像刀子，能割人。
吱——
叶知礼的车在转过数条巷子后，在下一个即将转弯，驶向大路的岔道被截住，四辆摩托车齐刷刷停在他车前，剩下的几辆也闻讯赶来，堵住退路。
劳改头气焰嚣张地冲叶知礼比了个中指，“操/你妈，有种你再跑啊，跑个看看。”
他嘴里不停冒出脏话，抬脚狠狠踹了脚汽车泄愤。
叶知礼眯眸神情莫测地盯了眼车外，交代后座的苏浅欢，“好好待在车上，别下来。”
说完，他锁了车门，摘下耳边的烟点燃，烟雾笼罩下的一张脸凛然如冬。
他打开车门迎难而上，不疾不徐面对身型高大的一行人。
只是刚下车不过十几秒，几个人按捺不住性子，如脱缰的野驴一股脑冲上来，毫无章法，尽是蛮力的挥舞棍棒，想要教训叶知礼。
叶知礼扭身躲过一棒，动作狠厉地一脚踹到其中一个的小腿上，那人痛得嗷嗷大叫，在地上躺着打滚儿，吸引了同伙的大半注意力。
叶知礼趁其不备，挡住侧手边的偷袭，顺手牵羊躲过他手里的铁棍，将他的胳膊往后反拧，随后把人甩到边上。
两人一起哀嚎起来，只不过一个抱着腿，一个抱着手臂。
叶知礼的这一系列下来的动作又猛又狠，同伙瞬间有所忌惮，但到底人多，气势马上回春，分毫不憷他，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叶知礼能应付也应付不过来，有人暗中偷袭，他后背挨了重重一棍，手臂腿上亦是。
苏浅欢疯狂扯门，发现门被锁都懵了半晌，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靠。”
她摸出手机迅速拨打出报警电话的同时，也眼睁睁看叶知礼逐渐落于下风，她心里的情绪如同沸水上的蚂蚁，煎熬得不行。
倏地，苏浅欢注意到有个红毛靠近车门，叶知礼则被五个人围得团团转，她想也不想敲了敲车窗，引起红毛扭头看过来。
“老大，车里头好像还有人，估计是刚才那女人。”
想到这个，红毛一喜，觉得自己有了拿捏叶知礼的把柄，眼神示意兄弟们搞叶知礼，他则一棍子敲碎车窗玻璃。
还没看清女的相貌，眼前掠过一道影子，疾速得如同水里的鱼儿一晃而过，等他反应过来，车里已经空空如也。
女人抱住叶知礼借力，抬腿猛力扫向身后欲偷袭叶知礼的人，动作利落漂亮得像起飞的海鸥。
“偷袭我男人，没门。”苏浅欢嘁了声，看那人的眼神森寒得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锥，尖锐生冷。
叶知礼紧紧搂住她默不作声，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安分，却没想到她如此会来事，借由破碎的车窗鱼跃而出，直接跳他身上。
那短暂的瞬间，他的呼吸仿佛都跟着摁下暂停键，余光望着她，无端替她紧张捏了把汗，搂着的力度不自觉紧了紧。
“苏浅欢，你听不懂人话？”叶知礼瞪她，眉头紧锁地像怎么都抚不平，“不给人添乱惹麻烦就皮痒？”
说话间，劳改头趁其不备上前就要落下一棒子，其余人也大叫着一窝蜂上前，叶知礼把苏浅欢放下护在身后，眼神警惕，正要抬臂挡住劳改头的一击时，警笛声乌拉乌拉响彻整片天空。
“操，不好，条子来了，赶紧撤。”
“算你们两个运气好，下次就跑不了了。”
听到有警察来，一群人赶忙慌里慌张东逃西窜，叶知礼眼疾手快抓住其中一个，“谁？”
他心里有个模糊的人选，不过没忘这群人里有的说过不是冲着一人来的，两个都是。
“疼疼疼，日/你/妈的轻点，你脑子蠢到忘记得罪我们超哥了吗。”
“你/他/妈要回了车又怎样，靠女人吃软饭的傻/逼，脸都没有。”
烟已燃烧到末尾，叶知礼猛抽了口，吐出的烟雾尽数散在那人脸上，“王超？回去帮我带句话，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
“找女人麻烦是什么类型的孬种，不可回收型？”
那人对着叶知礼操了句，“女的可不止超哥要让她长点教训，还有姓陈的找她呢。”
叶知礼闻言松了力道，那人迅速挣脱逃窜，不一会儿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尽头，昏黄的灯光下就剩下他和苏浅欢，相顾无言。
“上车，先回去。”叶知礼扔掉烟屁股，用脚碾灭，“今晚的事儿别对小院里的人提，晦气也扫兴。”
留下提醒，他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面色漠然。
他嘴角挨了下揍，乌青红肿得有血丝冒出来，苏浅欢忽略他冰冷而略带愠怒的语气，麻溜坐上副驾驶座，盯着他的脸看，又四处查看其他地方。
虽隔着衣服，她也清楚记得落在他身上的棍子棒子，打在了哪些部位。
“你的伤先处理下吧，上次带我去的那诊所，你开车过去看看。”苏浅欢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拆开在掌心，抬手就要去擦他嘴边的血迹。
叶知礼专心开车，一不留意，湿润稍带凉意的纸巾贴在嘴边，擦拭肌肤
力道轻柔得像羽毛在挠，不疼反痒。
“不用，过两天就好。”叶知礼偏头想要甩开她的手，可她的手就像装了自动跟踪器，贴在了他嘴边就扯不下来。
他开出去好一段距离，从后视镜里看车况，在行驶路过一颗冲入云霄的白杨树后，他空出右手打掉她的手，毫不犹豫。
啪的清脆声回荡在逼仄的车厢内，苏浅欢若无其事地收回，话说语气一如往常，“难道让我眼睁睁看你被打？”
她深呼吸一口气，视线凝在他覆着冷意的脸庞，“我不想只能干着急，坐在车里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
叶知礼面不改色，嗤声：“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有点三脚猫功夫就上阵，这次对方拿的棍子，下次是刀呢？不考虑后果。”
苏浅欢偃旗息鼓，默了片刻，单手托腮，手肘放在膝盖上，“叶知礼，你很生气啊？”
叶知礼投来玄冰一样的眼神，斜瞪她一眼。
苏浅欢嘴角上翘，不紧不慢地解释：“那人也说了，不是冲着你来的，目标对象里也有我，那就表明这事和我脱不了干系。”
苏浅欢百分之九十九能确定找人来教训她的是陈嘉，但王超这人的不老实，出乎她的预料范围
陈嘉这货暂时不想，苏浅欢对叶知礼俏皮地眨眨眼：“也不算三脚猫功夫，我以前学过柔道啊跆拳道啊，多多少少都会点，对付小混混绰绰有余。”
叶知礼呵她一脸，懒得再听她说话，打开车载电台播放音乐，他随机点了一首，盖住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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