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白面具
积尸山山腹之中，在不知多少丈深的地下，某个巨大空旷的洞。
十几具天王殿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还有另外几名天王殿弟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哀哀求饶：
“属下等实在不敢背叛天王殿，都是潘红那厮诓骗我们，我们才受她蒙骗。执事大人饶命啊！”
一名身着玄衣的披发老者，站在他们面前，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紧挨着老者身后，站着三个全身裹在长袍中的神秘怪人。其中一人一身金袍，另外二人一身黑袍。此三人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像个钉子一样立在地上。
高轶带着另外一大群天王殿弟子，站在四周，将这里团团围住。除了那几个弟子的求饶声在洞中回荡，其他弟子没有人敢乱说话，洞内气氛一片肃杀。
披发老者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面无表情，像在看死人一样，对他们的求饶充耳不闻。
“哼！跟着潘红那个贱人作乱，死有余辜！”
披发老者怒哼一声，随即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忽然出现在一名跪着的弟子身后，伸手一点，那弟子身体一僵，就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
瞬息之间，老者几乎同时在其他几名弟子身后闪现，如法炮制，将所有弟子定住。让他们只能挣扎，却无法起身。
再一闪，老者又回到原地。
“桀桀桀！”
他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随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递给身后那名身穿金袍的怪人。
“来吧，乾儿！你的仇怨，你自己来报！”
金袍怪人眼中冒出两点幽光，从长袍下伸出一只骷髅鬼爪，一把接过小瓶。
咔咔咔！
怪人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僵直在地上的弟子走去。
众弟子看到金袍怪人手中的小瓶，纷纷面露恐惧之色，浑身颤抖如筛糠，想要起身逃跑可是却动弹不得。
金袍怪人走到第一名弟子身后，举起小瓶，缓缓倾倒出一些液体，淋在那弟子头上。
弟子头上很快开始冒出白烟，并且发出呲呲的声音。
那弟子恐惧地大叫起来，很快大叫变成惨叫，像是在承受酷刑，同时头上的皮肉开始溶解。
只见他浑身颤抖，面目狰狞，偏偏不能动弹，惨不忍睹。
只能一边惨叫一边高声咒骂：
“灵骨上人，你个老匹夫！你不得好死！啊！”
其他被制住的弟子看到这一幕，纷纷狂叫起来，有人大喊饶命，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则跟着高声咒骂。
那被人称为灵骨上人的老者听到，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狂笑起来。
金袍怪人对众人的吼叫咒骂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像个傀儡一样，有条不紊地执行着老者的命令。
很快，他不顾众人的挣扎，在那些弟子头上，都浇上了小瓶之中的液体。
所有弟子都在挣扎中慢慢化作一具具骷髅。
景象之恐怖，形如地狱！
高轶等其他弟子，看得胆寒不已，一个个都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看着这一幕。
灵骨上人看着那些人彻底化作骷髅，才渐渐停止疯狂的笑声。
他从金袍怪人手中拿回小瓶，转身对高轶说道：
“镇仙司的人马中了我们的埋伏，可惜最后关头走漏了消息，未能全歼。那些杂鱼跑掉也就罢了，其中有个重要人物，还困在积尸山，若能捉到是大功一件，需得老夫亲自去安排。这一次没能捉到潘红那个小贱人，老夫心有不甘。你立即带人去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轶躬身领命道：
“潘红那厮发现墟界入口，却不上报，私自调集其麾下弟子，欲图谋不轨，确实该死。弟子定将其擒拿交师尊处置，但弟子还有一事要禀报师尊。”
“什么事？”
“就是阴风谷中的那些凡人，搜遍积尸山却是一个也未见，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哼！几个凡人而已，你管他死活，可能被潘红杀了或者放了吧。我现在只想抓住潘红那个贱人，将她碎尸万段！”灵骨上人恨恨地说道。
高轶立即点头应道：
“是，弟子谨遵师命！”
……
积尸山更深处，某处不知名的空间中。
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殿堂，殿堂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饱受时光的侵蚀，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只有那些坚固的结构勉强留存了下来。满地的废墟中，有一块残破的牌匾，隐约可见三个大字，“万邪殿”。
在这寂静无声的万邪殿内，同样也是遍地的碎石断瓦，一片阴暗幽森。
殿堂中央有一个祭坛样的高台，高台上依次摆着三个石案。
最中央的石案上面除了满目的灰尘，还有一些不知名碎片之外，空无一物。
靠左侧石案上摆放着一个奇怪的瓶子。
瓶子不知是何材质，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此时也已经灰败不堪，表面布满了裂纹。裂纹极多极深，可以看到不断有光芒从裂纹里面透出。似乎那瓶子里有东西，正准备随时将瓶子蹦碎，从里面冲出来。
瓶口上贴着一张红色符箓。符箓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看起来光洁如新，与此地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符箓上书写着一些金色的符文，符文隐隐放光，表面似有灵力流动。
每当瓶子里面的光芒闪耀起来，瓶子变得堪堪欲碎的时候。那符箓便发出金色光芒，将其镇压下去，始终保持瓶子完整不碎。
最后一张石案上面，则摆放着一个黑白相间的面具，面具上落满了灰尘。面具上也贴着一张符箓，不过这张符箓却皱皱巴巴，黯淡无光，上面的符文也早已辨识不清。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竟然将此符箓从面具上吹起，随后从石案上飘落，落入满地废墟中，不知所踪。
“哇哈哈哈哈！”
面具中忽然传来一阵狂笑声。
伴随着笑声，一缕白烟从面具中飘了出来，在石案上空盘旋一圈，最后落到了地上。
白烟散去，化作一个只有三寸高的小人，一身白袍，做童子打扮。
小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左右上下打量起来。
他看到中间石案上面的碎片，兴奋地一蹦老高。
“哈哈，老大果然自己一个人跑了，太好了！”
又一看另一个石案上面的瓶子，吓得倒退两步。
“不好不好，老二这家伙也快跑出来了！他们两个争了一辈子，反正不管谁赢了，最后都要管着小老儿。小老儿这次就不奉陪了，机会难得，先跑为敬！”
他忽然看向石案上面的那个黑白面具，眼珠子一转，说道：
“嘿嘿，老二你的面具先借我玩两天，玩腻了我就还你，哈哈哈！”
说完他化作一阵白烟，卷起那个面具，朝大殿之外急速飘去。
见到面具被夺走，左侧石案上的小瓶立即发出耀眼的光芒。
整个瓶子都膨胀起来，裂缝变得更大，透过裂缝可以看到瓶子里似乎有东西在游走，隐隐有啸声从瓶中传出，似乎里面的东西要撑破瓶子冲出来。
瓶子上面的符箓立即发出一阵耀眼的金芒，将其镇压下来。瓶中之物似乎发出一声怒吼，随即光芒隐退，大殿再度恢复了宁静。
……
一身红衣的双刀罗刹带着两名弟子急匆匆走在一条黑黝黝的岩石通道内。
全没注意到有一个三寸高的小人抱着一个黑白双色的面具躲在角落里，注视着三人。
“乖乖！这个鬼地方，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热闹热闹，嘿嘿！”小人兴奋的手舞足蹈，几乎压抑不住要笑出声来。
两名天王殿弟子跟在双刀罗刹后面，走在阴暗的通道内，越走越胆怯。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渐渐慢了下来。
“管事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其中一名弟子壮着胆子问道。
双刀罗刹察觉，停了下来，并不回头。
“既然发现了墟界入口，自然是设法进入其中，夺取其中宝物。此处墟界极不寻常，恐怕会有天大的机缘在等着我们。”
“是不是应该先禀报执事大人比较好？”
双刀罗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也好，你们先回去禀报吧，我继续往里探查。”
那两名弟子一听，如蒙大赦，连忙说道：
“多谢管事大人！”
说完二人转身就往回跑。还没跑多远，两柄弯刀悄无声息飞来，一左一右，出其不意从二人咽喉划过。他们又跑出几步，才先后栽倒，血溅一地。
“管事大人，为什么要杀我……”二人挣扎着问道。
“既不能与我同心，那你们也就可以去死了！”双刀罗刹收回弯刀，不带一丝感情，冷冷说道。
“这个女娃子，凶得很嘛！看起来应该是个厉害人物！”三寸小人看到此幕，惊得直咂舌。
他看了看手里的面具，嘻嘻一声说道：
“小老儿我还从来没用过这个面具呢，就在你身上用用看！”
说完抱着面具滴溜溜一转，化作一团黑白两色的烟雾，从后面追上双刀罗刹，将其包裹起来。
过了片刻，黑白烟雾又离开双刀罗刹，落到一旁旋转不停。
烟雾渐渐散去，从中走出一个红衣女子，竟然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双刀罗刹。
而原本的双刀罗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被施了定身符，静止了一般。
“嘻嘻，好玩好玩！”
新出现的红衣女子高兴地转了一圈，接着又蹦跳了几下，只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又跑到双刀罗刹面前，做了几个鬼脸。突然发现双刀罗刹眼皮动了一下，吓得赶紧逃走。
“走了走了，到外面耍去！”说完朝着双刀罗刹来时的方向，一溜烟跑没了影。
双刀罗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有些纳闷地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
最终她也没有发现什么，只得摇了摇头，继续朝通道深处走去，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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