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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渡河伐明!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正式把东南几省的地盘变相拿到手,但是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足的。好歹也是要给北京城里的崇祯皇帝留足了面子好做中兴之主不是?

        于是,虽然说数百名官员联名的题本被快船送到了京城,但是,梁国公李守汉自己的请罪题本,弹劾自己对部下管理不严也是同时送到了崇祯皇帝的桌案上。随着这份题本一同送到的,还有李守汉对这数百名官员的处罚决定。一律罚俸一年,降级留任。

        看到了这个题本,不由得朱由检同学嘴角阵阵苦笑。“李爱卿,你如何也会玩弄这套手段了?”罚俸一年?罚得不过是大明朝廷给诸位大臣根据官职品级所发放的那几十两银子,还不够郑芝龙姜一泓等人喝几次早茶的开销。至于说降级留任,更是无稽之谈。

        这些人在李守汉面前表态站队,还怕什么降级留任?只怕降得不够狠才是!此时降得越狠,日后越是飞黄腾达。

        不过,李守汉题本里提出的几点应对之策,却是颇为符合崇祯的胃口。也是令朝中大佬们再一次看不清此人的嘴脸到底是周公还是王莽、曹****。

        李守汉在题本里喊出了一个口号,此番东南互保,其目的是为大明建设巩固的东南中兴根据地。

        除了这个口号之外,李守汉更是在题本后面附上了一个条陈,里面详细阐明了该当如何将东南建设成为大明的中兴之地。草草的看了几眼,除了准备在凤阳、南直隶、浙江和赣南赣北等地推行那些已经在两广福建等地卓有成效的钱粮制度之外,便是大批的培养官吏,编练新军。

        具体做法是让朝廷选拔官吏,然后由梁国公府按照南粤军的官吏标准进行培训,所需钱粮由梁国公府报效。新军则是由南粤军与朝廷联合建立,朝廷负责兵员,南粤军负责提供教头组织训练,负责练兵所需的钱粮补给。练成之后由朝廷节制该部新军,任命指挥官。所需的甲胄器械一应物品俱由梁国公府报效。

        这些条款,让内阁的衮衮诸公们颇为在意。谁都明白,南粤军之所以有今日的势力和影响。便是在于他们有一个呼应灵便如臂使指的行政体系。若是能够为朝廷所遴选的官吏也培训一番,在朝廷辖区内任用,势必也是会收到类似效果。而且,李守汉这个家伙当真是钱粮多的没处用,要为朝廷训练军马。好啊!那就拨几万兵马给他去训练。反正如今中原、京畿各地灾民、流民甚多,竖起招兵旗便有吃粮人。

        但是,内阁的大佬们还是很自觉的将球踢到了崇祯脚下。“兹事体大,伏请陛下乾纲独断。”他们都清楚,李守汉的这份题本是和前面的那份数百位两广官员、南粤军官员联名上书的要求东南互保的题本互为表里的。你同意了他为朝廷培养官吏训练新军,便得同意那份东南互保的奏疏要求。否则,得罪了这位大明朝廷的擎天柱不说,两广和南直隶、凤阳、留都各地的官员勋贵甚至是留守太监们都成为你的敌人。

        可是,这份罪责若是事后崇祯追究下来,也是他们不好逃脱的。所以。本着天塌下来高个子去顶的原则,他们将最终决定权塞回到崇祯手中。

        “拟制旨意。”崇祯看了一眼暖阁内跪了一地的内阁大佬们,心中涌上一阵悲凉,同时夹杂着阵阵恶心。“这便是朕的臣工!有事时拿不出主意,遇事又没有担当。平日里争权夺利却是以一当百。唉!”

        “传旨给梁国公,他的题本朕看到了,准了。令南京兵部尚书、督师史可法在凤阳、蒙城、泗州、亳州一带招募兵丁,由南粤军派遣人员携带钱粮器械前往操演。务期早日成军以为朝廷出力。”

        稍稍停顿了一下。崇祯又看了一眼脚旁那几份奏疏,除了那份要求东南互保的题本之外,便是马士英和王业泰等人要求加入东南互保的题本。他感到浑身无力。向后靠到了椅子背上,“马士英、郑芝龙等人所奏,公忠体国,心在社稷。着礼部拿出章程。为首倡议之人每人加世职一等,荫一子为锦衣卫千户。”

        皇帝既然如此说了,那毫无疑问的,这份东南互保的题本也是被默许了。不过,大人先生们还是要敲钉转角的确认一下。

        “陛下,那这东南互保之事?该当如何?”

        “准了!”崇祯口中吐出这两个字。便如同他自己青衣小帽手捧着印玺跪在北京城门口,旁边他的儿子们****着上身,手中牵着一只羊等候着胜利者的裁决一般。只不过,别的亡国之君是被别的军队兵临城下,他却是被自己的臣子逼到了这一步。

        内阁大佬们立刻磕头领旨,去同司礼监一道拟制旨意下发,饬令有司和该管官员奉旨办理。只留下崇祯一个人在暖阁内乜呆呆的发愣,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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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对于文人是纵横捭阖的春秋笔,对于将军是沙盘推演变为现实,而对于普通老百姓,则代表了沉重的负担。军粮民夫器材,都要由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承担,要说有所不同的,只是这些付出能否有一定回报的区别。

        一条黄河,在世界范围内不过是一条水量长度都很一般的河流,却分出了泾渭分明的河东河西两个世界。

        山西依山傍河,位置极其重要,从秦始皇开始,得山西者得中原就是一个共识。因为山西比华北地势高,比陕西又肥沃富庶,不管是华北政权占据山西,还是陕西政权占据山西,都能对对方造成压倒性的优势。而不管李自成还是大明朝廷,显然都不是傻逼,所以这点事还都看得透。因此,双方都把所能集中的一切力量全部投入到了黄河沿岸,一场决战一触即发。

        在河东,这些年河东百姓如果同河西的三秦百姓比较起来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同北面的大同、宣府等镇的百姓比较起来称得上是国泰民安了。既没有水旱灾害也没有大规模的蝗虫滋生,蒙古鞑子和辽东反贼的入关劫掠也到不了山西。可是,山西的百姓日子就能过得好了吗?答案自然是痴心妄想!没有了天灾。也没有了兵乱,但是,却在**这个方面补足了份额。

        官绅为了显示对大明的忠诚,毫不犹豫的动员手下所有的壮丁民团。严厉的要求乡民必需向大明朝廷奉献忠诚,粮食、土地、铜钱、银元甚至女儿野菜,来者不拒。凡是听话的良民,一律发放崇祯皇帝发行不久的宝钞,宝钞不足的。则由乡绅打一张欠条,约定平贼之后用这张欠条抵偿未来缴纳的税赋。

        一时间,三晋大地上演了各种悲喜剧,跪地求饶的,投河自尽的,铤而走险的,如果当代****导演能有幸去哪里看一眼,一定会觉着自己闭门造车想出来的各种神剧故事实在是弱爆了。不过可惜的是,这些看来是闹剧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而河西。同样是热闹非凡,如果你能用无人机对整个大顺统治区航拍,会发现几乎每一天,大街上都会有戴枷游街的人。与河东不同的是,这些人多数衣着光鲜,还有大量僧道尼姑等出家人。他们被秦法学堂出身的官吏驱赶着,官吏一边走路一边筛响手中的铜锣高声喊道:“父老乡亲都看好了,大顺新政,减租减息,官绅一体纳粮。凡有无故不纳粮者,一律游街示众。优免行嘉靖旧例,积欠一律定息八分。”

        这些被鸣锣游街示众的,大多便是当地各种体面人。虽然身份僧俗不同行业有别。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经济身份,都是大地主,大高利贷者。如今,河西的百姓看到这些往日里重利盘剥高额租子的家伙被披枷带锁的游街示众,无不是拍手称快。这些家伙身上带着枷锁游街,自然租子、利息便被强行打压到了大顺朝廷规定的份额内。便是最底层的佃户也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

        可是。河东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要说就只算三饷,河东人民的负担已经够惊人了,但是偏偏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官绅还认为不够。三饷之外,又加了平贼捐,河防税等等明目,甚至有人听说河西伍兴搞了一个定秦税,这些官绅也闻风效仿,也搞了一个安晋税。

        于是河东人民含着眼泪的编了一首歌谣:定晋税,孤身睡,老婆女儿跟人睡。都说闯贼血饮马,而今饮马也不怕。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伴随着横征暴敛的,是星火燎原一样的反抗。各种各样的民乱不可遏制的爆发,怎么也无法彻底扑灭,同时河东还没有造反的百姓中,秘密的流传一首歌谣: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债务光。

        为了渲染出对手的残忍暴虐,给自己的行为增加合法性,山西各地特别是沿河一带的官绅们不约而同的发明了这样的一个说法:

        “大顺军的战马平时是不饮水的,而是饮血。杀俘虏的血饮马。马饮惯了血,对水不屑一顾。打仗前一天,往往不饮马,让马特别饥渴。上了战场,战马一旦闻到血腥味,奔腾嘶鸣,眼睛发红,简直像狮子一样。骑这种马陷阵,无不克。”

        “除了以人血饮马之外,更剖人腹做马槽来喂马,使马一见到人,便像虎豹一样张开牙齿想吃人。”

        听听!这样一来,每次打仗要有多少人变成战马的饮料?你们要是不想变成战马的饮料和饲料槽子,就老老实实的忍受一下阵痛,完粮纳税,出工出力出钱帮助咱们大明的官员军队守住了黄河,你们就可以去过太平日子了。

        官员们出于一片好心绞尽脑汁编造出来大顺用人血饮马的说法,居然为山西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升斗小民所鄙视,认为是谣言。可是,自然有人慧眼识珠的。这种谣言几百年后居然还有人用来写在自己的作品中,给自己的仕途铺路,而且居然一路如同火箭式的蹿升。当真是如鲁迅先生所说的,给人家做女婿换来的。

        不过让后世的历史学家惊诧不已的是,面对西面百战百胜的大顺军队和内部的烽火燎原,山西的官绅表现了惊人的淡定。他们非但没有所收敛,反而更加疯狂。你不是造反吗?那我收没造反的人庇匪税。你不是传唱歌谣吗?我收谣言税。过路有行路税,过桥有护桥税。农人捡粪有粪捐,红白喜事杀猪宰羊的话要有割头税,叫花子有花子捐,什么都不干的人还要有懒捐。谁叫你什么都不做的?!而且在收税的时候。这帮饱读诗书的家伙意外的算数不好,总是能把一加一算出三四五来,甚至能算到十。

        不但包捐包税的绅士乡贤们在收捐税的时候不太识数,而且,在向各级官府上缴捐税的时候更加的不识数了。明明是超额数倍完成了任务。却是向上呈报,地瘠民贫加之抗捐抗税的刁民太多,所承包的捐税只收上来了五成有余六成不足。朝廷若是要咱们全额上缴,那咱们就只能是破家为国了。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有一些读过书的小地主去县城告状,县官居然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乡贤仕子,国之楷模,若要告状也可,只需在村里凑足半数之人上告。本县即可受理,不然以诬告乡贤论处。

        至于说为什么各级地方官员如此回护那些士绅乡贤,其实道理也是很简单,只需等到天黑之后到各处官衙的后门去等候一番,看到那些辘辘驶来的沉重车辆便会知晓其中关键所在了。为什么包捐包税的士绅乡贤没有完成上缴数额反而屁事没有,为什么有人告发他们,官员如此回护。

        说到这,不厚道的作者要先停一下,因为家里要砌墙。至于说为啥要砌墙,理由很简单。家里砖头太多,要不不砌墙,就没地方放了。这不,最新扔过来的砖头理由如下:“放屁。古代民风淳朴,地主农民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会欺负谁。哪像现在,地沟油苏丹红,简直是道德沦丧,人心不古。”作者自认为不是啥高尚之辈。各种无节操的事情也干了不少,但是最少在作者心里,借用债务把幼女搞上床实在不怎么高尚。

        但是,根据作者对老辈的了解,他们中的一些人居然认为这是善事。理由是,好歹脱离了穷家,吃得好穿的好,家里的债还免了。首先声明,说这话的老人家,虽然不是党员,但是在共和国的岁月里,也是兢兢业业,党让干啥就干啥,作奸犯科的事情一辈子都没干。

        但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道德标准也就那样。至于低一点的,随手把快死的孩子扔沟里,抢走乞丐的粮食就不说了。当你真正的了解了我们的前辈是什么样的道德下限之后,你还会觉着苏丹红地沟油还算个事吗?对比前辈,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们道德高尚。当然,会这样不怪我们的前辈,他们也都是苦海里小心的求生,不像我们有人民解放军保护着,有警察罩着,最不济,也就是被流氓堵小巷里揍一顿。

        我们中的多数人,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在一个村庄里,多数人因为畏惧权势或者被宗族束缚,已经习惯于违背良心做事时候,那是一个什么世界?很不幸的是,中国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南方某地,村长儿子强奸少女,记者去调查,多数村民众口一词的说是少女勾引村长儿子。只有少数村民在确认无人之后,才对记者小声说,记者同志,他们都是一个家族的,都互相向着说话。我们不敢说实话,不然的话就没法在村子里住。看见没,这就是所谓的民风淳朴,这就是所谓的乡贤治国。至于南方某村子民主选举,两个家族差点火并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大海同志派出人手来我家送温暖送快递,我还多活两天陪老婆孩子顺便干点喜闻乐见没节操的事情呢!

        三晋大地便是在内部的鸡飞狗跳民怨沸腾当中胆战心惊的在沿着黄河的吉县、乡宁县、大宁县、隰县、永和县、石楼县、中阳县、柳林县安排了大队兵马,调集了数万官军和民团心惊胆战与河西的府谷、佳县、临县、米脂、绥德、吴堡、清涧、延川、延长、宜川、河津、韩城等处驻扎的大顺军对峙。

        河对岸,便是数万由汝侯刘宗敏率领的大顺军精锐部队。仿佛一柄利剑高高悬在东岸守军的脖颈之上。

        终于,这柄悬在黄河东岸守军头顶上的利剑有坠落下来的趋势!

        随着最后的一捆高粱入库,整个黄河东西两岸变得地净场光,粮草丰足。沿着黄河岸边三四丈高的悬崖峭壁,两岸的大顺军和明军各自修筑了无数的炮台和碉堡,准备用各自的火炮来封锁这段七十到一百步宽的河面。这么狭窄的河面,不论是大佛郎机还是六磅炮、八磅炮,都可以完全封锁。只不过,无论是从火炮的数量,炮弹的重量,密度,东岸的明军同西岸的大顺军比较起来都显得相形见绌。

        在数百名骑兵亲兵的护卫之下,作为渡河东征总指挥的刘宗敏,领着张鼐、刘芳亮等人沿着清涧、延长这一条路线沿途检查各营的渡河前准备情形。

        已经是重阳节气,河面上的水汽混合着陕北高原上的西北风,将刘宗敏等人的披风吹得犹如吃饱了风的船帆一般,人们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透过棉甲和铁甲吹到肌肤上的阵阵寒意。

        早知道这样的寒凉,出营之前便应该穿上那件蛟龙皮甲再套上铁甲了!几个亲兵在队伍当中小声嘀咕着。他们都是各自主将的亲兵,每个人都有掌管炊事、甲胄、器械、马匹的杂役辅兵伺候。如今的大顺军已经远非当年在商洛山和鄂豫陕山区转战时的闯营老八队可以比拟。这些亲兵不要说一人双马甚至三马,三层甲胄,便是手中的器械也是花样种类令人眼花缭乱。

        除了熟悉的马槊长刀弓箭骨朵之外,更有马铳和短火铳在马鞍上背上悬挂着,随时准备喷射出火焰和弹丸来射杀对手。

        对于眼下大顺军的装备,刘宗敏、张鼐、刘芳亮等人都是颇为得意的,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他们一手一脚拼杀出来的结果。

        “小鼐子,万岁把从小在他和高娘娘跟前长大的慧梅嫁给了你,虽说你也是万岁的义子,这也算是公主下嫁了。”平日里威武严肃的刘宗敏,今日心情颇佳,居然同张鼐开起来了玩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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