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效法大英
西九龙警区大楼门外停车场，彭玉楼的本田雅廓轿车上。
“没有带大宝一起走，他会不会出事？”彭玉楼从公文包内取出香烟，递给副驾驶上的盛家乐，帮盛家乐点燃时问道。
远处立在警区门外监视两人对话的军装是个新扎，他的职责是保证两人暂时不要急着开车离开就可以，至于吸烟还是聊天都无所谓。
贺非凡的反黑组如今没时间让盛家乐协助调查配合询问，此刻正忙着向刚刚被内务调查科申斥一番，火气正大的顶头上司叶礼荣解释发生的一切。
监警会主席的律师助理一个电话打去内务调查科之后，内务调查科就派了个今晚在总部值夜的高级督察开车从港岛总部跑来尖沙咀，看似春风拂面，实则绵里藏针，谈话之间就差直接告知贺非凡的顶头上司，西九行动部行动及控制中心反黑行动指令课警司叶礼荣：
监警会今年已经针对这一区收到很多市民投诉，投诉最多的就是反黑组，你也不想就快退休，还被总部公共关系科开满意度发布会时推出来做替死鬼，一把年纪挂着警司衔头调去皇家香江警察乐队吹风笛，负责在警队长官出席宴会时帮忙伴奏吧？
叶礼荣本来刚喝些红酒助眠，准备睡个好觉，听到调查科的消息，顿时困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杀意，只想找一把西瓜刀，砍死贺非凡这个脑袋里都是大便的下属。
请人协助调查用了手铐？而且先去了夜总会见江湖人？还被记者拍了照，录了像，甚至还拖了倒霉的半队重案组下水？最晚明天就能在电视台和报纸看到这些劲爆的新闻？
叶礼荣不顾贺非凡辩解，当场宣布贺非凡停职休假，等待内务处调查科的通知，就差指着贺非凡的鼻子说一句：想害我退休之前去银乐团帮鬼佬吹箫助兴？你阿叔我先送你去乡下守水塘！
所以此刻整个警区大厅，都恨不得能听见叶礼荣对贺非凡等人的怒骂。
就是怒骂声过于吵闹，所以盛家乐，彭玉楼才申请来车上坐等，顺便闲聊。
“带大宝一起走，他才一定会死，Tiger被落了面子，人又被带走，如果他不做事给那些手下人看，以后怎么做大哥，但是留下大宝，最多让人打断他手脚出出气，不太可能送大宝上路，何况我刚刚给一位女性朋友打了电话。”
“又是女性朋友？”听到盛家乐的话，彭玉楼笑了起来：“香江妇女之友？”
“我同她是很单纯的男女关系，我能感觉到，她仍然深爱她的丈夫，她是个优秀的贤内助，只是不喜欢什么事都麻烦自己丈夫而已。”
“咳咳咳咳……”听到盛家乐的话，彭玉楼被烟气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儿，盛家乐才继续说道：“大宝活下来，Tiger最多心中顶唔顺，对我有些芥蒂，不过很快，我会让这种芥蒂消失，和这种靠人赏识才出头的打仔打交道很容易，服软示好介绍财路当做道歉，让他在江湖烂仔面前有面子就可以。”盛家乐弹了一下烟灰，对彭玉楼说道：“江湖人在意的，给他就是。”
“你如今不需要在意自己脸面嘛？”彭玉楼问道。
“搵水嘛，不丢脸，再找机会喽？总不能次次都像肥佬黎这样搞，肥佬黎这种是我不敢同他拖下去，但是Tiger这种是没有必要这样搞，比如把他兄弟捧起来，当做向他道歉示好，他既然讲义气，就用义气逼死他，早晚有一日，要么他兄弟嫌他挡了自己的财路，要么他嫌弃他兄弟夺了本该是他的财路，都是江湖大哥，都有手下开工的兄弟，路怎么走，他们自己选喽？”盛家乐呼出一口烟雾，对彭玉楼说道：
“结果怎么样，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不知情，等他们斗得死去活来，让大宝看看哪一方更正义，站过去帮忙收好处顺便出气就可以。”
彭玉楼笑了起来：“说起好处……”
彭玉楼压低声音，看了眼远处不可能听到两人谈话的军装，随后继续说道：
“吕志邦那边……”
“五百万是替他收的，你回头说服他，让他作为当时在现场唯一活下来的黎绍坤方面的代言人开口证明，天龙公司倒无所谓，但要让黎家认下那笔三千万的债务。”
“这就是你让我想办法联系黎绍坤前妻的原因？”彭玉楼侧过脸看向盛家乐。
“坤叔器重我，欣赏我，差点收我做契仔，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法院吞掉他资产，更要替他前妻和两个儿子拿到一部分遗产才行，三千万债务在我的手，黎家当然有人跳出来反对，但我大方把三千万债务转给坤叔的前妻与子女，只是安排人替她们讨债总无所谓了罢？”盛家乐正气凛然的对彭玉楼说道：“如果黎家现金不够，暂时拿不出三千万现金，那等庭审赔偿清算之后，剩下的厂房地皮，豪宅，名车都可以抵押给财务公司的，我手下大宝刚好有一间，利息公道，总之一定不会让坤叔前妻与子女吃亏就是。”
彭玉楼对着盛家乐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老板，你正义感这么强，不做律师出来主持正义，真是香江市民的遗憾。”
“对了，坤叔前妻现在算是新寡的妇人。”盛家乐叼着烟，抬头看向彭玉楼。
彭玉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补充道：“听说之前是国泰航空公司菲律宾航线最靓的空姐。”
“正是需要我这种晚辈尽心照顾的时候啊。”盛家乐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
彭玉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过三分。”
“这一天，总算过去了。”盛家乐闭上眼：“搞定七家公司中最恶的肥佬黎，才能对其他六家开出价码，等他们来谈和解。”
“区爵士的意思，既然立法，不能和解太多。”彭玉楼在旁边开口道。
盛家乐点点头：“我明白，就算庭外和解，该付给天博的，也不会少，三大一小，留给法庭，三个小公司，大空公司庭外和解，你觉得怎么样？”
“六家小公司，再加三家小公司，就是九家，这些公司的漫画市场占有率不高，加在一起也不过勉强三成，债务合同最多五百万，而且我担心庭审裁决之后，他们没了漫画生意，可能会不够钱付大宝那间公司的贵利。”
“怎么会？我们当然不能做杀鸡取卵的事，既然和解，我们就不能真的当他们肥羊，而是当做客户，给他们提供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机会，比如向他们收取正版授权使用费，每家每期看发行量，比如当期印刷一万本我们就收一万块授权费，十万本就收十万块授权费，原来香江遍地盗版，现在就不同，都是正版，每周正版授权漫画都卖几万甚至十几万本，这样东瀛文化协会都会觉得风光，毕竟他们配合出面打击盗版之后，效果明显，为传播东瀛漫画文化做出重要贡献，也方便协会从东瀛政府手里拿到更多的财政拨款。”
“那不就是全港盗版公司摇身一变，成为帮大空这个正版公司开工的打工仔？”彭玉楼咂咂嘴，自己这位老板还真是为了东瀛漫画在香江的传播做出巨大贡献，只是张张嘴，下个月可能东瀛正版漫画销量就会多出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本。
盛家乐把烟蒂丢出车窗外：“效法我们的港英政府嘛，当年来中国贩卖鸦片的英国武装鸦片贩不也被港英政府委任为香江治安委员会委员，得到太平绅士这个雅称？”
“盛先生，彭先生，不好意思，非常之抱歉。”叶礼荣此时亲自从警区大楼走出来，朝着彭玉楼的这辆本田雅廓走过来。
而贺非凡，周琦，麻子琛等反黑组探员则远远站在警区大楼门外，朝着停车场这里看过来。
看到警队的警司出现，盛家乐和彭玉楼都主动下了车，给了对方尊重。
“警官，不是协助调查吗？我的当事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我没有催促的意思，但我会如实把这些形成文字，让我的律师朋友，议员朋友转呈……”盛家乐只是微笑，不过彭玉楼此时却板着脸，严肃的朝叶礼荣说道。
不等彭玉楼说完，叶礼荣已经满脸笑容的打断：“彭律师，是这样，今晚完全是一次意外，不需要协助调查，浪费两位宝贵时间我个人深表歉意！我们已经查明，因为盛先生的女朋友是警队警务人员，刚好呢盛先生的大空公司又发生打砸事件，所以反黑组有些神经过度，怀疑盛先生可能通过女朋友的警务人员身份寻求一些帮助，才会出现今晚的情况，这个问题我已经严厉申斥过他们，这绝对不可能，您的女朋友在坪洲任职，您去坪洲探望非常合理，我已经责令他们停职休假，等待内务部审查，至于监警会的一些投诉呢……”
叶礼荣压低声音：“我就快退休，不想退休前被公共关系科推出来，调去银乐团吹风笛，盛先生，彭律师……”
盛家乐对叶礼荣礼貌的笑笑：“其实贺督察也是好心而已，我理解，监警会的一些投诉我想彭律师可以帮忙，但他对贺督察的行为很不满，我也觉得贺督察可能需要去学学如何做个街坊型差人，坪洲就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的警察让我印象深刻，对待民众充满人情味，对了，我准备近期向香江警察捐款，还没有想好捐赠理由，有什么建议吗？”
叶礼荣也笑了起来：“明白，这种事一定要慢慢想，我个人建议，坪洲一定不是个好理由，女朋友在那边，当然要避嫌，不如西九龙啦，盛先生在这里多年，白手起家之后加深警民合作，理由充沛，廉署都不会怀疑。”
“我考虑一下。”盛家乐与叶礼荣握了一下手，随后上车。
“不打扰两位。”叶礼荣朝两人笑着摆摆手，目送两人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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