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李陌想逃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阵法靠近，阵法中的凶兽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些怨魂似乎是感受到李陌的存在，猛烈冲撞着阵法，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李陌即将踏入阵法之时，一声狼叫从他背后响起，嗷嗷咬住李陌裤脚，想把李陌拖走。嗷嗷虽然是幼狼体型，但力气却出奇的大，完全不输于仇九，一下子就把李陌拖出十米远。
李陌狼狈得坐在地上，稍微回神，发现自己终于能操控自己的身体。他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心有余悸地看着九婴庞大的身躯，抱起嗷嗷，说：“嗷嗷，你怎么在这里？小九呢？”
“嗷呜~”嗷嗷舒服地窝在李陌怀里，冲着李陌身后叫了两声。
回过头，李陌发现仇九正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九婴，泪眼朦胧。
“小九”
李陌担心地走到仇九面前，仇九的状态很不对。
“阿陌，我好难受，为什么看着那个，我感觉那么熟悉，心脏好痛，像被箭穿过一样，好痛”
李陌无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对于仇九的身世一无所知，对于九婴只在传说中了解一二，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会对九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重生了八世，他未知的事情还太多！
见李陌没有回应自己，仇九朝九婴走去，有什么正在呼唤他。
仇九脚步有些踉跄，嘴唇发抖，心脏砰砰直跳，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在哀鸣。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九婴，眼中只剩下九婴庞大的身躯和冒出眼眶的模糊的泪光。他伸出手，隔空抚摸着九婴，像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抚，轻柔地，缱绻地。
就在仇九要踏进阵法之时，李陌突然伸手抓住仇九的手腕，大喊道：“小九，醒一醒！不要被迷惑了！”
仇九停下来，转头迷惑地盯着李陌，眼神空洞无神，喃喃自语：“他在等我，他在等我，我要给他自由”
“不要被迷惑了，仇九！那可是凶兽啊，你仔细看看！”李陌大声呼喊，希望能唤醒仇九的意识。
仇九没有再理会李陌，用力甩开李陌紧握的手，继续朝九婴走去。
阵法中的怨魂感受到仇九的靠近，变得更加疯癫。成千上万的怨魂在阵法中群魔乱舞，像是商量好一样统一呼喊着“自由！自由！”
李陌见事情开始走向糟糕的情况，他对怀里的嗷嗷说：“嗷嗷，我力气比不上小九，你力气和小九差不多，快点把小九拽离这里。”
嗷嗷听话地跳出李陌的怀抱，几步跑到仇九脚下，咬住仇九的裤脚，努力把仇九拖走。
仇九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感受不到四周的一切，满心满眼想要靠近阵法。
一人一狼谁也不让谁，在原地相对峙。
李陌加入其中，双手环住仇九的腰，吃力地和嗷嗷一块儿把仇九拉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陌和嗷嗷终于把仇九拉到洞口所在的地方。
仇九从失神中苏醒过来，迷茫地盯着气喘吁吁的李陌和趴在李陌头上休息的嗷嗷，问道：“阿陌，你和嗷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受控制，不听劝地往阵法那里走！你知道你这样子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吗！”李陌气结，他怕仇九放出什么不得了的怪物，也担心仇九受伤。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他，就感觉心要被撕裂了。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仇九愧疚地低下头，像只小鹌鹑一样乖乖认错，“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少年低着头，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搅在一起，几颗眼珠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李陌心疼地看着仇九，前世的他就是被这不明的怨魂控制，犯下滔天大罪。当他醒来看到白若尘的尸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所以刚才见仇九被控制，怕仇九会像前世的自己一样成为杀戮的兵器，犯下大错。
上前搂住仇九，李陌用手抚摸仇九的发顶，轻轻说道：“小九，没事的，是我着急了。”
“九婴——”
洞穴内，沙哑的声音传来，伴随一阵阴风，一只巨大的怨魂冲出来，伸出被黑烟包裹的手，想要攻击仇九和李陌。
那道身影太快，像一束闪电，转瞬间就冲到李陌和仇九身前。
仇九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他被李陌抱在怀里，不好出手，四周空间又有些狭小，他只能抱住李陌，一个转身，想替李陌挡住攻击。
眼见怨魂的手就要刺穿仇九的腹部，趴在李陌头顶的嗷嗷一跃而下，生生替仇九和李陌挡下了怨魂的攻击。
李陌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嗷嗷的身躯像一块儿破布一样被甩出去，轰的一声撞到旁边的墙壁上，墙壁上的头骨哗啦啦掉落，淹没嗷嗷的身子。
仇九迅速松开李陌，转身，左右手分别抓住怨魂两侧，咬牙用力，伴随着怨魂的哀嚎，直接将冤魂撕成两半，随后怨魂身上的黑雾慢慢消散，最终消失。
李陌来不及顾及仇九和怨魂，他冲向骨堆，慌张地把嗷嗷从一堆头骨中翻出来，下意识用灵力仔细地嗷嗷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发现嗷嗷除了昏迷之外几乎没有怎么受伤之后，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的他可以使用灵力了！那为什么之前不能使用呢？
他小心抱住嗷嗷，叫了声在那边对着空气发火的仇九：“小九，过来，我们该离开了。”
徒手撕怨魂，还有和九婴似乎有特殊的渊源，仇九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还有嗷嗷，怨魂那一击明显是下了死手，身上既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这等身体，哪怕是化神期的体修都要望其项背啊！
再一次意识到身边人的强大实力，李陌暗自一叹，他必须要快一些提升实力才行。
“小九，我们该走了，这里太诡异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而且嗷嗷现在还在昏迷，我检查了一下，虽然没有什么伤，但还是需要更进一步地检查，这里不安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一只怨魂，快走吧。”
“嗯嗯，好。”
仇九右脚用力一蹬，直接跳到上边的隧道里，左右□□互蹬墙，接着惯性跳出出口。
李陌抱着嗷嗷，运转灵力飞出洞穴。在离开前，他又看了一眼凶水河，这里的凶水河还是窄窄的一条，停滞的红色河水。但他却感觉有一道目光从洞穴深处向他投来，带着探究和玩味。
离开凶水河，李陌也顾不上山顶的破灵草，带着仇九和昏迷的嗷嗷赶回他们居住的石洞。
无论怎么检查，李陌都没有找到嗷嗷身上有其他的伤或者问题，但嗷嗷就是在一直昏迷，已经半个月了。
仇九无精打采地蹲在床边，用手指轻轻戳了几下嗷嗷紫灰色的皮毛，好奇的问：“阿陌，嗷嗷什么时候能行啊？”
“我也不知道，我找不出问题，只能听天命了。”李陌无奈叹气，他何尝不希望嗷嗷早点醒来，这些天他和仇九一直守在嗷嗷身边，也不修炼了，就等着嗷嗷能醒过来。
“好吧。”仇九鼓起脸，皱着眉，显然不满意李陌的说法。
又过了半个月，嗷嗷终于醒了。
李陌出去找食物去了，仇九惊喜地看着苏醒的嗷嗷，满脸喜色。
“嗷嗷，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都睡了一个月了。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阿陌正好出去找食物去了，你再等一下，先喝点水吧！”
仇九把一碗水端到嗷嗷嘴边，但嗷嗷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仇九，然后四肢紧绷，警惕地戒备仇九。
“嗷嗷，你怎么了，我是小九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只是昏迷了一个月，怎么还把脑袋给睡坏了啊？”仇九见嗷嗷不领情，抱怨道。
“你才把脑袋睡坏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反驳道。
仇九大惊失色，一脸不可思议地瞅着嗷嗷，尖叫着说：“嗷嗷，你会说话了！你不是幼狼吗，怎么说话声音这么成熟？”
“小九，你在说什么呢？一回来就听到你的尖叫声。”李陌笑着进入洞穴，仇九恢复活力，说明应该是嗷嗷醒了。嗷嗷昏迷这个月来，仇九始终是一张苦瓜脸，做什么都没什么精神气。
听到李陌的声音，仇九大呼：“阿陌。你回来了！快过来，快过来，你看看嗷嗷，它好像睡坏脑袋了，连我都不认识了！而且嗷嗷还会说话了！”
李陌走进石洞，手里提着刚杀死的猎物，看着仇九和嗷嗷面面相觑的样子，忍俊不禁，笑声引起了小狼的注意。
小狼把目光从仇九身上转移到李陌身上，只一眼，它凌厉的目光变得呆滞。
男人一袭白衣，长身玉立。只是男人的脸太过平平无奇，一双狭长的细眼和方正的脸甚至不是很相配。但他的气味太过熟悉，即使过了六百年他都不会忘记，像是细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的青草味，清新而清爽，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是你”
听到这个声音，本来还很愉悦的李陌脸瞬间沉下来，这个声音对他而言太过熟悉，那位高高在上的北疆妖王，第一世还有第五世杀死白若尘的凶手！
李陌不敢相信，和他朝夕相处十五年的嗷嗷竟然是澹台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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