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交货
苏万福跟着锯嘴葫芦似得不爱说话，苏如意年纪小，秦子衡又是个冷淡的性子。
苏锦言只得出头道：“这是应该的，既是约了什么时候就该什么时候。”
她跳下牛车，又歉意的朝何老大一笑：“我家兄弟是个闷性子，不大爱讲话。”
何老大笑一笑也不同几个孩子一般见识，只叫几人进屋喝盏茶。
也不晓得是客气话还是真心实意的，苏锦言委婉拒绝道：“不必了何伯伯，家里还有事儿，我们给你送完了东西就赶着回去的。”
说着便同苏万福一道将牛车上的东西都搬进何家的院子。
又随手从箩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来，当着何老大的面打开：“何伯伯，你验一下货。”
何老大是在镇上长大的，所闻所见皆同乡村之人有些不同。
见苏锦言一副生意人的做派，不由得多看两眼。
可还是接过她手里的饼子，掰开来尝了尝，这才点头：“没错，是这个味。”
说着又随手捡了几个箩筐里放的油纸包，一一打开来，见没什么大问题，这才笑道：“你爹是个实诚人，我自信他的。”
苏锦言笑一笑，也不接话，只道：“何伯伯，这些箩筐我们要拿回去的，还麻烦你寻个东西来装，顺便再点一点数。”
何老大也正有这个意思，忙叫他婆娘同孩子拿了箩筐来，就着几框饼子细细点一回。
一千个一个都没少，反而多送了六个。
何老大也不占便宜，去屋里头数了一千零六个饼的钱给了苏锦言，笑道：“下回若是还有需要的再找你们家。”
苏锦言将银钱点了一回，见他多给了，便也不客气的收了，笑眯眯了应了一声，这才又让苏万福将自个做的寿包拎过来。
何老大见她送了这么个东西来，还有些稀奇，正要问。
苏锦言便道：“听说阿婆要做大寿了，我爹说没什么东西送的，便做了份寿包让我们带来，算是点心意，何伯伯可别嫌弃才是。”
何老大眉头一蹙，寿包这玩意确实不值得什么，不过既然是苏家的心意，他也不好拒绝，只得伸手接了。
苏锦言还紧着去逛逛，钱货两清了，当下也不多留，还叫苏万福架着车往热闹的地儿去。
几个毛孩子走了，何老大这才把门关了，随手将苏锦言送的寿包给了自家婆娘：“给孩子们吃着玩吧。”
她家婆娘也不晓得这里头是什么东西，打开来一看，顿时一喜，忙道：“当家的，你快来瞧，这寿桃做得多好看啊。”
……
因着要上集市，牛车进去不方便，便花了一个铜板寄存下来。
苏万福从来没揣过三吊钱这么多，连走路都不敢走快。
苏锦言早拉着苏如意走到前头去了，一转头瞧见杵着拐杖黑脸的秦子衡，以及一脸肃然不苟言笑的苏万福，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跟苏如意两个人站在原地等了二人片刻，她这才一把挽了秦子衡的胳膊，笑颜如花道：“相公，我扶你。”
又转过头去同苏万福道：“你这么怕人抢了银，一会回去可怎么办才好。”
苏万福眉头越蹙越紧，连声问道：“那怎么办才好？若是真有人来抢，我也打不过的。”
苏锦言闻言笑意一敛，眼珠子乌溜溜的转，沉默片刻这才道：“一会咱们把它换成碎银就没这么明显了。”
苏万福没得主见，点头应好。
秦子衡被苏锦言架着走到前头去，拐进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里这才打住。
秦子衡知道她什么意思，眉眼一垂便道：“事情真相如何，你问我倒不如去问当事人。”
几天前苏万福从半坡村回梨花村的那日，张氏母子两个带着伤回来，一连不对劲好几天，偏生苏万福也是那日伤着了。
这世间当真就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苏锦言可不信。
她从刘君泽那得了十两银子，一文都没拿出来给秦家，这母子两个日日盯着，怕是以为那日她把银子给了苏万福，这才半路去劫了人。
此番见秦子衡又是这般冷淡的说辞，不由得心里生了气，当下就道：“行，这事我总归要闹个清楚明白出来的。”
心下便也更是打定注意，非要叫张氏同秦子征吃点苦头才行。
为了几两银子都敢半路抢劫了，这回侥幸没把人打死，可要是万一下手没个轻重，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夫妻两个说完了话，这才从巷子里头出来，正见苏如意站在一卖鞋子的小摊前驻足。
苏锦言眼眸一低，就见她脚上那双鞋补了又补，不由得心头一酸，几步上前笑道：“喜欢哪双？姐送给你。”
苏如意先是一喜，随即又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个好贵，娘也能给我做。”
苏如意同苏万福都是正长身体的年纪，不仅衣裳短得快，就是脚长得也快。
衣裳短了还能将就一下，鞋子小了却是不能将就的了。
苏家没什么余钱，便将不能穿的旧衣裳剪了来纳鞋底做鞋面，做出来虽是新的，可到底不耐穿，更不能跟这小摊上颜色好看，又绣了花的鞋子比。
苏如意越是懂事，苏锦言就越是心疼，虽然说她的童年也算不得太好，可至少爸妈从来没让她缺过钱，不至于连买双鞋还要犹犹豫豫的。
“那不一样，娘做的跟姐送的能一样吗？”
苏锦言从摊子上挑了双粉色绣蝴蝶的绣花鞋递到苏如意手上：“你试试。”
苏如意到底是爱美的年纪，当先心动不已，可还是犹豫半响，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苏锦言道：“快试试。”
苏如意见苏锦言是说真的，面上顿时挂了笑意，应得一声，便小心翼翼的试了试，大小合适，花样也好看，可就是同自个身上这套衣裳不配。
小脸上的笑意不过片刻又消失了，苏如意褪了鞋子还给小摊的老板，含糊其辞道：“穿着不太舒服。”
那小摊的老板是个中年的妇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怎么会不舒服呢，我家的鞋在镇上都不知道卖了多少双了，从来就没人说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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