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己的人自己养
秦家老大那两口子，一个腿上还瘸着，一个才捡回来一条命，能不能活都还是问题，顺带着还拖拉着小女娃。
这张氏倒好，嘴巴一张就要分家。
分家就分家吧，却说只将秦大郎分出去。
这一家三口，都要人照顾，这要分出去，还怎么活。
赵德海当了这么多年的里正，也没见过这样的糟心的事，谁家当后娘的也没得张氏做得这样过分的。
他气得要走，可张氏却是铁了心的要把秦大郎连同苏锦言还有小久久都分出去的。
当下就道：“里正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那杀千刀的一年到头都在外头，这家里家外的还不都是我一个人操持着。”
“春杏跟大郎都不是我生的，可我也照样把他们拉扯大了，该嫁的嫁了，还娶的也娶了，我是哪儿对不住他们了，还连分个家都不能开口了不是。”
赵德海气得要死，冷哼一声，也不说张氏的是与不是，只道：“大勇还有几日就回家了，你连这些日子都等得了？”
张氏张了张嘴，还不及说话，赵德海又道：“这事我不会给你做见证的，就算要分家，那也得等大勇回来再说。”
张氏顿时就急了，一把将赵德海拦住，出口不逊道：“里正，咱们这半坡村的要分家让你做个见证，本来就是人之常情的事，你哪能撩了担子。”
“再说了，分不分家，怎么分家，那也是我们秦家的自己的事儿，秦大勇常年不在家，我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娘的，想分家还得看他的脸色？”
赵德海脸色铁青，也不欲同张氏多说，冷哼一声，避开她就要出门去。
秦子衡在西屋给苏锦言喂了药，正扶她躺下来，见那头动静大了，这才道一句：“我去看看。”
苏锦言瓮声瓮气的应得一声，见秦子衡要走，又一把拉着他的手。
眨巴着眼儿轻声道：“相公，只要你不后悔，我肯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秦子衡抿唇一笑，将她的手拽在手心里，也轻声应道：“我信你。”
想了想，又弯下身来，挨着她的额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随即又红了耳根，急冲冲的出了西屋。
苏锦言看着他逃也似得身影，也跟着一笑，拢了拢被子往里头一滚，轻喃一声：“没想到还是个闷骚的。”
秦子衡往外头去的时候，赵德海正被张氏缠得满身的火气。
他虽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见不得张氏这样的，自是不乐意做什么见证让她把秦大郎分出去。
可张氏却是把人拦得死死的，愣是不让他出秦家这扇大门。
见秦子衡出门来，顿时就道：“大郎，你娘说要把你分出去，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等秦子衡开口，张氏就道：“大郎，你是不是说过，自己的人自己养。”
又道：“我虽是后娘，可也没饿死你冻死你吧，你现在都成亲了，二郎的亲事都还没着落，把你分出去，腾出间屋子来给二郎日后成亲用，你没意见吧。”
“二郎可是你的亲兄弟啊。”
秦子衡的目光带着寒意，往秦子征身上一落，见他瑟缩一下，随即又收了回来。
淡淡的开口道：“我是说过，自己的人自己养。”
“是吧，是吧……”张氏拉着赵德海连声道：“里正，你听听，你听听，这话总不是我诓你的吧。”
赵德海恨铁不成钢，指着秦子衡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你，你，你真是气死人了。”
秦子衡神色不变，也不说话。
赵德海看了看秦子衡，又看了看不准他离开一步的张氏。
索性也懒得理会了，丢下一句：“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说着又往堂屋去，人往板凳上一坐，便道：“说吧，怎么分。”
张氏早就想好要怎么分了，张口就道：“村尾那间老屋给他们。”
秦子征说得对，秦大勇一向偏心这个大儿子，等他回来，就算真个闹到要分家的地步，他肯定也会紧着好的给秦子衡的。
到时候秦子征同秦子德还能分到点什么，便当真先下手为强，把好处都占了再说。
赵德海一听是村尾那间老屋，顿时眉头一蹙，跟着又问：“还有呢？”
“锅碗瓢盆匀一份，米粮给足一月的，连着村尾有两亩旱地，银钱我如今手上也没得，就不分了。”
“你这是要这两孩子的命是不是？”
半坡村里每年都有闹着要分家的人家，赵德海也见过不少人家分家的，可也没见过似张氏这样黑心到这种地步的。
秦家在半坡村虽比上不足，可比下也有余的了。
村尾那间老宅偏就不说了，还多少年没人住过，有没有塌都是问题；
秦家的田地前前后后经他手的都有十几亩，分两亩旱地出来，亏得张氏说得出口。
还有一个月的米粮能顶着点什么？
这虽不是自家头上的事儿，可赵德海也气得不轻。
张氏浑然听不出赵德海话里有话，当下就道：“怎么就要他们的命了，他们西屋的东西都能带走，反正我要着也没用。”
又道：“我们家还这么多口人嘞，个个不都张着嘴要吃饭的，他们那屋的这些日子吃多少药，花多少钱我都不计较了。”
赵德海简直没法同张氏说道，转过头去就对秦子衡道：“你就同意这样子分家？”
不等秦子衡答话，站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语的秦子征就道：“我娘说了就是，他一个当晚辈的，还挑三拣四不成。”
赵德海转过头去，瞪得秦子征一眼，他顿时便老实了。
秦子衡面上无波无澜的，垂着眼眸便道：“随便。”
得了秦子衡的话，张氏又急急道：“里正，你看，他自个都没意见了，就按着这么分。”
“我也不是那等狠心的，那西屋就给他们再住一夜，明儿一早搬出去就行了。”
赵德海也不理张氏，只看向秦子衡：“你可想清楚了。”
秦子衡应得一声，这才抬眸看赵德海：“这样分家我没意见，但是麻烦里正写个文书，以后我跟吉祥是好是歹都同我这继母兄弟都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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