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情
“苏吉祥，你什么意思，啊，我是你婆母，可不是你请的奴婢，你竟然让我刷碗，我告诉你……”
张氏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着，往方才那食客离开的板凳上一坐，端着手便摆起架势来了。
秦子衡动作利落的将桌上的碗筷收了，又用抹布擦得一回，头也不抬便道：“这些脏活累活，哪里能劳动你，这么冷的天，还是回去享享清福吧。”
张氏气得青筋暴起，指着秦子衡的脑袋便怒道：“大郎，你什么意思啊，你好歹也姓秦吧，老娘我虽没生你，可也养了你一场，你怎么说话的。要不是怕你们这忙着，想替你们分担分担，老娘我还不乐意来呢。”
张氏生的一副大嗓门，说起话来也不管不顾的，生怕别个不晓得她是秦子衡的后娘。
此时面摊上，还有几个桂花村的汉子，瞧见张氏这得瑟的模样，便有人忍不住笑道：“闹了半天原来是大郎的继母啊。”
桂花村同半坡村也就那么点距离，大冬天的一些妇人也没什么事干，你上我家来串门，我上你去串门，说说东家长，论论西家短的。
就秦家那点破事，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清楚得不得了了。
当下便意有所指的讽刺道：“都说大郎那后娘不地道，分家的时候一文钱都没给不说，那老宅还塌得住不了人，这才往我们桂花村来租房子。”
“没想到，还是个有良心的，见这小夫妻两个忙得很了，便要来帮忙收钱嘞。”
那人在这面摊上吃了几天的面，对秦子衡苏锦言夫妇两个印象也极好，说起话来自然刻薄。
在座的都是一群男人，话毕便有人跟着大声笑起来。
有人没听懂这里头的意思，便道：“真要帮忙，怎的不帮忙带带孩子。”
“我瞧那小丫头日日跟着一道出摊，虽说没饿着没冻着，可这外头哪里比得家里的。”
随即便有人笑着接话：“你懂什么，人家是来帮着管钱的，不是来帮着管孩子的。”
那人这才了悟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顿时又引出一阵大笑来。
张氏坐在一堆男人跟前，又被这些人取笑一番，早气得脸色铁青。
指着那几个出头的男子便怒道：“我们老秦家的事儿，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是上这儿来吃面的，爱吃吃不爱吃就滚。”
她话音一落，身后便站了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一伸手就将张氏提溜到一边去。
不满道：“占着茅坑不拉屎，一边去。”
人往板凳上一坐，又朝苏锦言道：“苏娘子，来碗面，快些，这天可冻死老子了。”
苏锦言耳朵听得一出好戏，心情也跟着好多了，应得一声：“好嘞，马上就来。”
张氏被人跟拎小鸡似得拎开，一张老脸比那锅底还要黑。
一叉腰便踢得板凳一脚，怒道：“你给我起来，这面摊是我儿子的，我偏不卖给你。”
可话还没说完，瞧见那大汉转过头来的神色，整个人便怂了，再嚣张不起来了。
那大汉也不是好脾气的，恶狠狠的瞪得一眼，便道：“滚远点。”
张氏吃了一肚子的瘪，又不受人待见，指着这些人“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挤出句话来。
最后还是自个给自个找面子，指着苏锦言跟秦子衡道：“行啊，你们，翅膀硬啦，啊，等过两天你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又喊得一声坐在小久久身边的秦子德：“兔崽子，走了，吃什么吃，也不怕这毒妇毒死你。”
秦子德转过头来看得张氏一眼，没说话，也没动。
跟着便有人笑：“瞧瞧，这么点大的男子汉都晓得帮着带孩子呢。”
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张氏老脸气得肺都要炸了，可一张老脸也挂不住，腰一扭，也不管秦子德，丢下一句：“最好让他们养你一辈子。”
这才气冲冲的回半坡村去。
张氏一走，这面摊顿时一安静，苏锦言也松得口气，她还真怕张氏不管不顾的要把她这面摊给掀了的。
见人走远了，又看得一脸神色放松的秦子德，跟着爽朗一笑，对那几个帮着出头的男子道：“多谢各位大哥大叔相助，明儿我给各位大哥大叔加鸡蛋。”
当下有人不客气的应承，也有人摆手示意不用。
面摊上的生意并没有因为张氏的大闹而有所影响，依旧赶在这些工人上工前把面都卖完了。
苏锦言跟秦子衡，苏万福都没吃早饭，只得收拾了东西回家去摊个饼对付一下。
秦子德好些天没来桂花村了，张氏气冲冲的走了，他便留了下来。
见苏锦言跟秦子衡都有事忙，便带着小久久在院子里头喂鸡，又去给小久久摘花玩，倒把小久久哄得笑眯眯的。
苏锦言吃了早饭，从屋里头出来，见这舅甥两个玩得不亦乐乎的，也跟着一笑。
又同秦子德道：“三郎，你明儿早上还来这儿，嫂子给你煮面吃。”
秦子德连声应了，半响又小声的问：“大嫂，我能不能天黑再回家？”
苏锦言便兜上围裙，边道：“成呀，又不缺你一口饭。”
说着便进了灶房。
秦子德没再说什么，可面上的神色倒是极愉悦。
昨儿一下午才把难做的四种馅料做出来，剩下的四种倒是容易得多，姐弟两个在响午前便搞定了。
吃了中饭也没得空闲休息，把面揉上调制出油皮来，跟着便包陷。
苏万福早来的时候，特意把苏家那两张铁盘带了过来，往苏锦言这院子里的烤炉一搁，倒也能一次性烤两盘出来，
若是速度快的，天黑前就能把五十套饼全部烤出来，明儿便能往刘府送去了。
苏锦言带着秦子衡跟苏万福把能用模子印出来的饼子先做好了，又教苏万福把控烤这些饼的温度，见没多大出入了，便把进烤炉的事儿都交给他去。
自个把需要塑形的几款都捏出来。
这些个秦子衡便也帮不上忙了，只取了油纸来将烤好放凉的那些逐个包起来。
三人分工合作，到得天黑透了才彻底完工。
晚饭也没煮，直接还是煎两个饼，烧个蛋花汤便对付了。
苏锦言累得连面都不想擀了，吃饱了往床上一靠，不由得怀疑人生，这种不挣钱还累得要死的事为何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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