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开玩笑要有分寸

周慕菁在军中虽时常对秦子衡多有照拂，可称呼上也总是称秦公子，亦或是秦大哥。

        今儿个却有意当着苏锦言的面，唤他一声“子衡”，光是听称呼便也能叫人联想到二人是极为交好的。

        秦子衡闻言便是脸色一冷，越发对周慕菁生出几分疏离之意来，应道：“郡主教训得是。”

        他难得同苏锦言相见一回，又生怕她为着这个称呼钻了牛角间，便紧紧的拽着她的手。

        苏锦言自也觉出那称呼的不对劲来，不过她如今给秦子衡连儿子都生了，就算有什么，可也因着孩子，他们有千丝万缕扯不断的关系，自然是腰杆挺得直直的，比之以往增了不少自信。

        当下她半点脾气都没生，还冲周慕菁轻轻一笑：“多谢周姑娘提醒。”

        一个唤周慕菁“郡主”，一个唤“周姑娘”，都没半分亲近之意。

        周慕菁瞧着这夫妻两个眉眼里掩都掩不住的笑意，便觉得有些膈应人。

        可她也没什么立场能站在这儿的，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叫人生厌，便也一笑，翻身上马离开。

        可她也没离多远，只不过往前走些，便又下马在一旁等着秦子衡。

        周慕菁一离开，秦子衡便立时解释道：“我同郡主没那么相熟，平日里她也不这么叫我。”

        这求生欲也是杠杠的，把苏锦言逗得噗哧一笑，圈了他的颈脖就笑：“我信你。”

        见她当真没有恼意，秦子衡这才放下心来，又道：“寒山关一带战事吃紧，我此一去，你也别担心。不管怎么样，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苏锦言虽没真切的感受过战场是如何的，可她的认知里也是晓得战场上是如何残忍无情的。

        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可这话也没说出来，只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管如何，万事都想一想，我同小宝还有久久都在家里等你的，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秦子衡点头：“你放心，明年最迟七月我就会回来。”

        两人在林子里待了会子，无关紧要的话也都没说，眼见耽搁不得了，苏锦言这才赶着秦子衡归队。

        秦子衡纵有万般不舍，可也晓得不得不走，牵着马拉着苏锦言一直走到林子外，还依依不舍的。

        苏锦言也舍不得，鼻尖泛着酸，喉头梗得发疼，却也还忍着眼泪：“快去吧，只有一年多了，很快就能再见了，我在这儿看着你离开。”

        秦子衡这才翻身上马，交代一句：“你自个也路上小心，平日里也别累着自个。”

        见苏锦言点头应予下来，他这才策马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苏锦言面上挂着笑，一直等瞧不见他的身影了，这才嘴巴一扁，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得往下掉。

        刘君泽先前被苏锦言赶下马，走断了腿才走到这儿来，本就一肚子的气恼，为了不打搅这夫妻两个短暂的团聚，又隐在暗处躲了好半天。这会子见苏锦言哭起来，便幽幽地道：“有什么好哭的，这不活得好好的么，又没死……”

        话音还为落，便叫苏锦言怒吼一句：“姓刘的，你要是再说话不经过大脑，信不信我下次在糕点里头下毒，毒死你。”

        刘君泽咂咂嘴，便当真闭嘴不语。

        秦子衡同苏锦言在林子里密会分明也没多久，可周慕菁等在外头便觉时间万分的漫长。

        直到瞧见秦子衡策马而归的身形，这才放下心头的大石，策马上前，解释道：“我是怕人起疑，平生事端，这才想着等一等你的。”

        秦子衡对着周慕菁委实没什么好脸色，不咸不淡的应得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便道：“郡主身份高贵，性子豁达。不过开玩笑也要有分寸，免得叫人误会，生出些不该有的事儿来。”

        周慕菁面色一僵，晓得他是说自个不该在苏锦言面前乱称呼，眼眸一垂，扯了扯嘴角，自个也干笑两声，解释道：“对不起，我，我只是将你当好朋友，就是玉堂和君泽那样的。没想到你会介意，对不起。”

        她见秦子衡眉眼不动，心头发痒，忍不住又问：“吉祥，她生气了吗？要不，我掉个头回去同她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就将你同玉堂他们一样。”

        秦子衡抿了抿唇，目不斜视的道：“小的高攀不起郡主，也当不得郡主的好友。我家娘子没有生气，只是在下有所不喜罢了。”

        秦子衡一句句的，虽是给周慕菁留了脸面，可她也没觉得好受到哪儿去。

        两人便也不再说话，在追上前头的铁骑军后果，秦子衡便一声不吭的归了队。

        谢玉堂见二人同时归来，也不说什么，但见周慕菁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拉马踱到她身边：“叫你别去你偏不听，人家夫妻相见关你什么事。”

        周慕菁抬起眼眸来看谢玉堂，半点不承认自个的私心，只道：“我又不是去打搅他们夫妻的，只是也很久没见吉祥了，想着见一见罢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慕菁巴不得自个糊里糊涂的，可谢玉堂却是瞧得清楚的。

        他也不戳穿，只默默的跟在周慕菁身旁走了一会子，这才道：“等这一战打完，回了京，你的亲事也不能再拖了吧，我瞧大帅有意撮合你同魏宽那小子……”

        谢玉堂一提魏宽，周慕菁便神色一冷：“周仁师到底是那大军之帅，还是那等爱管小事的嘴碎妇人？本郡主的亲事也轮得到他来操心了。”

        谢玉堂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哼笑一声，混不在意的道：“周仁师不操心，也总有人操心的。若不出我所料，等你回京，王妃，太后必然会张罗此事，务必将你的亲事定下来。”

        越是哪壶不开，谢玉堂便越是提哪壶。

        周慕菁满是恼怒，扬起马鞭便抽在他的马上，怒道：“你什么时候也跟个娘们似的，偏爱管这些个闲事了。我成不成亲，跟谁成亲，也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要再说，我就同你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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