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不去也得去
苏锦言对咸亲王妃的印象并不好，蹙着眉头沉默半晌，这才又捂着嘴巴咳了起来，使了甘草去传话：“我身子有些不适，似是染了风寒，怕是不方便进宫了，你去同王妃说一声，改日待我好些，亲自进宫赔罪。”
甘草本就是个机灵的，又叫玳瑁同徐嬷嬷调教一回，便也能顶苏锦言的左右手。
将这话含蓄又委婉的同咸亲王妃说道一回，倒似当真苏锦言病得不轻似得。
咸亲王妃本就是有备而来，自是半句都不信，嗤笑一声：“既是病了，那就正好进宫让太医瞧瞧，这宫里头的太医可不比外头那些个大夫要好得多了。”
又怕途生事端，便索性差了身边的姑姑：“你跟这丫鬟去瞧瞧她们夫人，这是要进宫呢，可别失礼才是。”
照着这架势，苏锦言便是有千万个法子，也是要跟着进宫去赴宴的。
甘草将咸亲王妃的话传得一回，垂着脑袋站在苏锦言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咸亲王府的那位姑姑奴婢请去茶房喝茶了，您这会要起身吗？”
“起吧。”苏锦言苦笑一回，心里却暗暗道，怪不得秦子衡不让她进宫去，果然是有人在这等着给她穿小鞋。
自打那日秦子衡将苏锦言同小宝从别院里悄无声息的救了出来，到得如今已经有月余，那请她母子两个去“做客”的咸亲王妃也一直没得动静，俨如压根不晓得还有这么一回事般。
还当这事就这么过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苏锦言是晓得秦子衡拒婚周慕菁一事的，此番想想倒也能明白咸亲王妃的心思，自家女儿被拒，还不如一个乡下来的村妇，这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气的。
她起了身，一边将准备好进宫的衣裳套上，一边吩咐甘草：“让人去给将军传个话……”
话还未说完，顿得一顿，又连忙道：“算了，不用去了，反正他也会晓得的。”
左右不过是跟着咸亲王妃进宫，就算是有心为难，也不会明着如何，毕竟这会她还顶着个将军夫人的头衔，出了事儿也不好交代。
既然逃也逃不了，苏锦言便也不拖拉，急赶急的换了衣裳，梳妆一回，这才跟着咸亲王妃一前一后的坐马车往宫里去。
马车穿过城中各道，入得宫门行宫道，至后宫内围这才又下车步行，往刘皇后的中宫请安。
苏锦言第一回入宫，也不识路，便紧紧的跟在咸亲王妃身后。
咸亲王妃行在前头，脚步迈得飞快，眼见苏锦言半点不落后的跟着，还睨得一回，讽笑道：“不说身子不适么，瞧这脚下生风的模样，倒也挺精神的。”
苏锦言眉头都没抬一下，低眉敛目的应道：“论起精神头来，我是不如王妃的。”
咸亲王妃冷哼一声，道得一句：“伶牙俐齿。”便不再出声。
这后宫之中，多的是聪明人，光有伶牙俐齿又能如何？
两人不三不四的说得这么两句话，咸亲王妃的脚步便也不那么急了。
又见苏锦言入得宫来也不卑不亢的，面上没得半点慌乱的心思，不由得也多看两眼。
弯弯绕绕的走了几条宫道，咸亲王妃这才又没头没脑的说得一句：“听说你同秦将军的感情十分深厚？”
苏锦言不知咸亲王妃如何突然说起这个来，虽有些诧异，可还是应道：“我们是夫妻。”
只一句话，便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咸亲王妃眉头微拧，脸色倒是越发不好起来，终是甚个都未说。
秦子衡从大营赶回将军府的时候，苏锦言都跟着咸亲王妃走了好些时候了。
甘草是跟着苏锦言一道去的，临走时同巧兰交代一回，待秦子衡一归来，巧兰便将咸亲王妃邀请苏锦言一道入宫的来龙去脉都说得一回。
秦子衡面沉如水，心里却咯噔一声，止不住的一阵慌乱。
随即又急急忙忙的套了马往宫里头去，只还未行多远，便又掉头往刘家去得一趟。
而此时的苏锦言已经拜见过刘皇后，随着咸亲王妃到了太后娘娘宫中。
苏锦言跟了咸亲王妃一路的，心里倒是越发奇怪起来，原先进宫的时候，她还想着许是咸亲王妃心里头有气，借着进宫赴宴的机会，要给自个些许苦头吃。
可自打进宫，这位王妃除了偶尔讽刺几句之外，便再无别的，反而还多有维护之意。
太后娘娘这慈宁宫可比刘皇后的中宫清冷得多了，殿内烧着苏锦言没闻过的香，太后娘娘端坐在上首，满面都是慈祥的笑意，一双叫时光洗礼过的眸子带着些许犀利，仔仔细细的将苏锦言打量一回。
末了，这才赐座笑道：“这孩子一瞧便是个勤快又能干的，模样也水灵，怪不得秦将军喜欢得紧。”
苏锦言虽没同这些个深宫怨妇打过交道，可到底也是有社会经验的人，是真慈祥还是假和善她一眼倒也能瞧出来，心知这位太后不是什么大善人，心里便也生了几许紧张，把徐嬷嬷教的那些规矩都一一翻出来想一回，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应道：“谢太后娘娘夸奖。”
心头便更是对此行的目的感到疑惑，这太后同咸亲王妃到底想做什么？
太后也瞧出了苏锦言的防备，呵呵一笑，倒也不说别的，只拉着她说些家常，聊些益州的风土人情之类的。
而此时，正被勒令在家好好准备亲事的刘君泽同陈柔音也急急忙忙的跟着秦子衡一道进了宫。
刘君泽同陈柔音一个喊刘皇后作姑姑，一个喊姨妈，因着是在准备婚事，今岁刘皇后也未曾给二人送帖子。
此番中宫多是内命妇同外命妇请安叙话的，刘皇后从一应人里头瞧见这两人探头探脑的，倒还惊得一回，随即又笑着把人招到跟前来，笑骂道：“你们这两只皮猴，又偷偷跑出来了？”
刘君泽笑一笑也不说话，眼眸却不住的在殿内打量，试图寻找苏锦言的身影。
陈柔音便笑嘻嘻的上前：“姨妈，我这没几日便要改口了，所以特意想来探探你，多喊几声姨妈。”
说着又瞧得刘君泽一回，见他一脸正色的看过来，微不可觉的摇摇头，顿时又跟着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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