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没有胜算的赌局

小丫鬟身后还跟着个笑眯眯的喜婆，一进屋便笑：“姑娘，时辰差不多了，得盖喜帕了，一会就得去前头拜别了。”

        陈柔音到得这会子才有了要嫁人的觉悟，面颊微微一红，垂着脑袋便应得一声。

        玳瑁捧了红漆托盘上前，眉眼里皆是笑意，口中也说着一溜儿的吉祥话。

        苏锦言同周慕菁同时起身，也同时往托盘中拿起喜帕。

        四目相对，谁也没得要放手的意思。

        周慕菁道：“论身份，再坐的怕只得本郡主最尊贵。”

        苏锦言念着这是陈柔音成亲的大好日子，倒也没同周慕菁计较，免得大喜的日子还闹出晦气来，松了手就笑：“郡主请。”

        喜婆站在一旁，面上依旧笑着，不着痕迹的从周慕菁手里接过喜帕，笑道：“这种事儿哪里用郡主来，郡主坐会子。”

        给新嫁娘盖喜帕这样的事儿，不是由新嫁娘的母亲来做，便是由全福人来，苏锦言出嫁的时候办得简单，自然没有这一步，周慕菁没嫁过人也不晓得是如此。

        手中的喜帕叫喜娘抽走了，周慕菁也还愣得一下，手还僵在那儿，过得会子才尴尬的收回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来迎亲的刘家身上，一个个的望着门口，只等鞭炮响了便送陈柔音去前头拜别，一时间倒也无人关注周慕菁的尴尬。

        陈柔音盖上了喜帕，人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虽说是嫁给再熟悉不过刘君泽，可到底也是她第一回成亲。

        不住的搓着手，瞪着眼眸试图透过那大红喜帕瞧瞧外头是什么个情形。

        她那股紧张劲头将坐在一旁的苏锦言都感受到了，苏锦言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笑道：“你当是去表哥家串门子就好了。”

        陈柔音闻言噗哧一笑，眉眼弯弯的，顿时没得了先头的紧张感。

        她同刘君泽的亲事定下来的时候，苏锦言就问过她，要嫁给自家表哥是个什么心情，那会她就是这么应得：“没什么心情吧，就感觉去表哥串门子一样的。”

        外头又响起一阵鞭炮声，小丫鬟往屋里头报得一回，喜娘这便扶着陈柔音起身：“时辰到了，新娘子要去前堂拜别了。”

        说着便又是一连串的吉祥话。

        陈柔音一起，在座的那些年纪不大的夫人，姑娘们也都跟着纷纷起身跟着一道。

        苏锦言同这些人都不熟悉，便也不同他们挤一道，只落到最末去，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跟着大队出去。

        只才行至门口，就见周慕菁故意等在那儿。

        苏锦言眸光在周慕菁身上微微一扫便收了回来，也不说话，挺直了脊背不紧不慢的走着。

        周慕菁同她并肩而行，双手负于身后，见苏锦言半响没得要说话的意思，这才斟酌着开口道：“吉祥，我对你没有敌意，我们和睦相处不是更好吗？”

        苏锦言这才奇怪的转过头来看她，只见那张脸上写满了无辜，她不由得讽刺一笑：“你若是想同我和睦相处，又作何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抢我相公呢？难不成整个大禹的男人都死绝了？”

        周慕菁被苏锦言怼得一噎，眉头一拧，想了想还是道：“如今亲事已定，就算你不开心也没得法子，日后我们依旧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是叫秦大哥为难罢了。”

        苏锦言便道：“他有什么好为难的，你自个用尽心思非他不嫁，又不是他上赶着求你嫁过去。”

        说得这一句，苏锦言也没有要再同周慕菁多说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讽笑，脚步便加快些许。

        那对秦子衡半点不放手的决心，倒比原来在百林镇的时候坚定得多。

        周慕菁落在后头，瞧见苏锦言离去的背影，眼眸微眯，心中也依旧坚定，没有男人在权势利益面前是不会低头的。

        ……

        虽说刘君泽娶的是从小一道长大的表妹，可这迎亲的排场却也极是体面，一溜儿全是些京都里叫得上号又年少有为的公子哥儿。

        苏锦言落后些许赶到前堂，就见他穿着一袭大红的喜服，整个人精神焕发，对着往日陈柔音的双亲改口也改得极痛快。

        当然收红包也收得很是痛快。

        苏锦言被挤在后头，惦着脚尖看得一眼，便忍不住轻轻一笑，一抬眸却见刘君泽穿过人群往她这儿看过来，不过一瞬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拜别陈柔音双亲，便该送新嫁娘上花轿了，外头鞭炮声一响，众人又簇拥着新郎新娘出了前堂。

        苏锦言依旧落到后头，人还未行出去，就叫不知隐在何处的秦子衡拉住了。

        “瞧了好半天都没瞧见你，还当你没跟着来。”苏锦言面上早不见那因为圣旨而结的郁气，反倒对秦子衡在这等她有些惊喜。

        秦子衡见她神色如常，也跟着一笑，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就道：“一直在等你呢，你是跟我一道去刘家吃喜酒，还是先回家？”

        夫妻二人手拉着手，也不怕叫人瞧见，不急不缓的走在人群最末。

        苏锦言就道：“刘家那头我就不去了，有你做代表就成了。”

        她既不想去，秦子衡也不勉强，应得一声：“那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吃酒。”

        “好啊。”苏锦言也不拒绝，眯着眼儿一笑，又道：“柔音今儿真好看。”

        秦子衡牵着她，也不回头，垂眸也跟着一笑：“我家娘子什么时候都好看。”

        夫妻二人顺着刘家迎亲的队伍出了陈家大门，却并没有跟着往刘家去，周慕菁跟了一路的，忍得颈脖上都是青筋，眼见二人上了马车，抬步上前作势要跟上，便一把被谢玉堂拦了个结实。

        “你去做什么？”谢玉堂本是跟在刘君泽一道来迎亲的，也着了一袭暗红的长袍，只这会面色肃然，冷冷清清的。

        周慕菁看着谢玉堂，抿了抿唇，不甘的道：“我，我就是忍不住……”

        谢玉堂冷冷一笑：“这都还未开头你便忍不住了，日后真进了他家门，还有更难忍的，你又何必钻牛角尖拿自个的一辈子去堵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局……”

        周慕菁想嫁秦子衡，听过无数劝阻的话，可她一意孤行，最是听不得别人说这些，就是谢玉堂也不行，当下反驳道：“够了，谁说没有胜算，我一定胜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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