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喜日子

小宝同久久一病便是七八日，因着是受着惊吓，谁也不敢问他们被拐子抓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天到晚的身边也离不得人。

        钟氏同吴氏怕苏锦言一个人照顾不来，又担心两个孩子，便都暂住到将军府来帮忙照看着。

        只待二人精神好些，苏锦言这才套出点话来。

        却说二人顺着周慕菁指的方向往通州去，还未到达通州天色便黑透了，两个孩子又累又饿还害怕得紧，便想着寻个地儿等大人来找。

        只二人累得很了，靠在一块没多会就睡着了，待醒来之时便已经在拐子窝里头了。

        小宝是男孩子，生的又白白胖胖的很是讨喜，一进拐子窝就被盯上要送去卖掉。

        拐子来抓人的时候，小久久护着小宝不让他们带走，惹了拐子不快，这才招了打。

        那些拐子也怕打坏了孩子的面容，只往身上招呼，所以两孩子身上都有不少伤痕。

        苏锦言将久久同小宝零碎答的话拼凑一回，便也晓得个这么大概，瞅着二人的神色便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悄悄跑出去？”

        久久年岁稍长，此番历经这么大的时候，吓得厉害不说，也深知自个独自带小宝出门犯了大错，苏锦言这么一问，她便紧着得小脸都发白了，绞着衣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小宝年纪小些，又没久久那么重的心思，这几日叫家里人都哄着，人也精神了好多，嘴巴一张就扯着嗓子哭起来，哭得一抽一抽的这才问苏锦言：“娘，爹要娶新娘子，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苏锦言一怔，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时间也不晓得如何回答。

        秦子衡同周慕菁的婚期定在正月，也没得几个月了，日后周慕菁进门，虽是东府西府互不干涉，可到底也还是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

        原先没同孩子们说这事，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哪知却出了这样的事儿，此番想想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苏锦言默了默，到底还是把这事婉转的同两个孩子说得一回。

        皇命不可违，周慕菁也是一定要进将军府大门的。

        小宝本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此番便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嘴里来来去去的只得一句含糊不清的：“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自打他出生秦子衡就没在身边，本就缺失来自父亲的安全感，好不容易亲爹终于回来了，却又要面临这般光景。

        苏锦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将小宝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

        秦子衡立在门外将母子几人的对话都听了个全，面上神色不显，可心里却不好受，拽紧拳头半响不做声。

        京都的冬季比益州府来的早，才入得深秋便已经寒冷刺骨了。

        冬月里徐嬷嬷指导着苏锦言把各家来往的年节礼都准备妥当，便提出要离开将军府的事儿来。

        这些时日全靠徐嬷嬷在旁指导，苏锦言才能把高门世家来往的那些事儿办得丁点错漏都没有，此番听她说要走，顿时便心生不舍。

        徐嬷嬷便笑道：“夫人是个心灵通透的，无论什么事一点就透，我也没得什么能教的了，不过倒是有几句话想要提点一二。”

        苏锦言晓得留不住徐嬷嬷，便也不勉强，听她有话要说，忙应道：“嬷嬷请说……”

        徐嬷嬷就道：“忍字头上一把刀，没有哪家主母不是忍功了得的，夫人性情爽朗，可行万事皆多忍忍，免得吃了暗亏。”

        徐嬷嬷言尽于此，可意思却再清楚不过，威勇将军府瞧着底蕴单薄，可周慕菁一进门，东府西府而居，怎么也不会真的太平。

        苏锦言虽是秦子衡的发妻，可到底输在出身上，年纪轻轻的虽有诰命在身，可始终不比家世厚的周慕菁，若是遇事不能沉着应对，吃亏的便只得她自个了。

        非亲非故的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苏锦言自然是心存感激的。

        谢了徐嬷嬷的提点，苏锦言又备了厚礼，这才将徐嬷嬷送回去。

        冬月一过，腊月里便更忙碌了，苏锦言每日里忙着手头上的事儿，抽了空还要往吉祥居去瞧瞧，虽是日日忙得不可开交，却也没得要过年的气氛。

        时至年末，秦子衡也放了假在家，有心帮忙过年的事宜，却发现也没得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年货采买，只管吩咐一声便是，年夜饭的菜肴也不必自个准备，自有厨娘做好了送上来。

        眼见什么事都插不上手，秦子衡这才意识到，如今不比在百林镇半坡村了，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得是什么滋味。

        虽是锦衣玉食，富贵满堂的，可就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除夕这日，苏锦言一早便起身，亲自往天宁阁的小厨房做了一桌子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

        秦子衡不在这几年，每一年苏锦言都要准备这些。

        两个孩子穿着簇新的衣裳拥到小厨房瞧见那些糕点，便嘻嘻笑起来。

        小宝伸手偷了两个来，笑眯眯的分了一个给小久久，看着自个手头上也只得一个，想了想又去摸了个给秦子衡送去。

        秦子衡才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功夫，热得一身的汗，就着小宝的手将那块糕点吃进嘴里，这才将手中的红缨枪扔到一旁也钻进小厨房里头。

        苏锦言正将祭拜先祖的祭品准备好，见他连外裳都没穿，不由得瞪他一眼：“快去把衣裳穿好，像什么样。”

        秦子衡一眼就瞧见那托盘上摆着的是祭品，不由得便心头一热：“多谢。”

        他在战场上多年，自不能将自家祖宗牌位待在身边，逢年过节的，便总是苏锦言操持着。

        又不是麻烦事，苏锦言顺手就做了，见他一副煽情模样，便逗道：“光嘴巴说说有什么用，拿点实际行动来谢我还差不多。”

        秦子衡的脸皮比之以往厚得多了，闻言便应她：“以身相许还不够啊。”

        年还未过完，将军府里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周慕菁正月二十六要进门，虽是迎进西府，可为了秦子衡的脸面，东府也要装点一番。

        阖府的红绸，红灯笼，描金双喜字，除了天宁阁，走到哪儿都能瞧见。

        秦子衡一连多天心情都很不好，可纵是再不乐意，这一日也还是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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