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要你的命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没顿一下，便叫人止不住的毛骨悚然。

        周慕菁脸都一片青白之色，攥紧衣摆，也不敢同秦子衡对视，别个不明白秦子衡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却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了。

        秦子衡手里还有一堆事儿，只当是苏锦言要见他，这才百忙之中抽空回来，没想到却是咸亲王妃同周慕菁。

        当下也没得心思多待，说得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见他出了天宁阁，也不知行了多远，还隐隐听他吩咐下去：“让人把东府西府的门给钉死，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任何人进东府来。”

        咸亲王妃万分的绝望，听见这么句吩咐，还气得直跳脚：“他什么意思，啊，他什么意思。”

        眼泪簌簌的掉，愤怒的骂道：“这忘恩负义，绝情绝义的东西，迟早都是被天打雷劈的，秦子衡，你等着，老天迟早要把你这种人收了的。”

        周慕菁扶着咸亲王妃，忍得牙都要咬碎了，良久过后，这才意志坚定的道：“娘，你放心，我不会让爹跟哥哥们有事的，绝对不会。”

        琉瑛水榭离天宁阁本就不远，加之天宁阁又是苏锦言的院子，秦子衡归来，几人说什么话，没多会子，苏锦言便都一清二楚了。

        咸亲王妃同周慕菁低三下四的来，万分悲戚的离开。

        那东府同西府相通的隔道不等天黑透便封死了，东府大门外，也多加了护院看守，当真是不得秦子衡准许，谁人都不能进入，唯一的却是没有限制苏锦言的自由。

        甘草去将咸亲王府那些事儿仔仔细细的打听了一番，回来便一五一十的说给苏锦言听。

        苏锦言不由得唏嘘，只觉皇家当真无情，那些被列出来的罪名瞧着十恶不赦的，可若是圣上真想护住咸亲王父子几人，那也是能护住的。

        除非他不想护，不仅不想护，怕还想将他们端干净了。

        不过这些事儿到底同苏锦言没什么干系，她听得一耳朵便也算了，总归这些事儿也不是她能干涉的。

        自打那日同苏锦言在天宁阁吵得一架之后，秦子衡便有一个多月都见过苏锦言了，这一个月来，他的日常起居都在外书房。

        陈东在秦子衡那蹭了顿饭，又把正事给敲定了，便翘着二郎腿同他说些私事：“你真打算把咸亲王父子几人都给……”

        他扬了扬下巴，未言之意也再清楚不过。

        秦子衡将案几上一些文书整理起来，头也不抬一下，语气淡淡的道：“圣上好不容易打瞌睡遇到递枕头的，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不管咸亲王父子几人到最后是个什么下场都好，也都算是咎由自取，至于到底是杀鸡儆猴还是雷声大雨点小，那都是看圣上的意思了。

        陈东诚心要问的也不是这个，不过开了个头，便顺着话题道：“那，你那西府的娇妻可怎么办？你就当真不怜香惜玉了？”

        秦子衡神色一冷，半点感情都没有，寒声道：“至于她，呵，我要的是她的命。”

        陈东晓得会是这么个结果，晃了晃二郎腿，笑一笑，正要说点别的，便听得外头一阵吵杂。

        隐隐的还有打斗之声，两人面色一肃，忙起身，才行到门口，就见周慕菁手执一柄长剑，已同守院的两个常随打到院中了。

        陈东斜眼看得秦子衡一回，笑嘻嘻的道：“快住手，这位可是郡主，你们不要命了，连郡主都打。”

        那两常随瞧见秦子衡点点头，果真收了势，其中一人道：“将军恕罪。”

        秦子衡对于周慕菁硬闯进来一点都不惊讶，东府被他下令守住了，周慕菁想要见他，除了硬闯没有别的法子，他神色淡淡的扬了扬手：“都下去吧。”

        两个常随应声而去，秦子衡也不再言语，只转身进书房内，周慕菁紧绷着脸色紧随其后。

        陈东也想跟着混进去看看热闹，只才抬脚迈进去，就听秦子衡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让陈东凑这个热闹。

        陈东没得法子，应得一声，这才不大乐意的转身离去。

        屋内只剩下秦子衡同周慕菁二人，一人从容落座，一人执剑而立。

        秦子衡明知故问：“你来做什么？”

        周慕菁眼眶泛红，面上还留着白日里咸亲王妃给的巴掌印，她动作利落的将长剑入鞘，哑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父兄一命？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下的，我一人承担，你能不能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无辜？”秦子衡讽刺道：“你要这么说来，那些个罪证都是假的了？”

        那些罪证当然不是假的，那些罪名也不是栽赃陷害的，只是咸亲王府这么多年来都无事，若非秦子衡有意为之，他们父子三人也不会落到如斯境地。

        秦子衡是冲着谁去的？别个不晓得，周慕菁却是清楚得很，就是冲她。

        是周慕菁自个三番五次的作死，不要命的去试探秦子衡的底线，最终将整个咸亲王府都连累了，这会子她一滴眼泪都没有，也没得脸哭，只耐着性子同秦子衡谈条件：“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因为我，你说吧，你要我怎样才肯救我父兄一命？”

        秦子衡不说话，垂着眼眸也不看她，面上却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越发叫人心肝胆寒。

        周慕菁咬牙道：“无论怎么样我都愿意，我跪着到苏吉祥跟前请罪，给她磕头，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哪怕，哪怕是论为下堂妻，我也心甘情愿。”

        “可我不愿意。”秦子衡眼眸一抬，墨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语气淡得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也不需要。”

        周慕菁咬着唇，这回半点犹豫都没有，裙摆一扬，重重的跪在秦子衡跟前：“那你说，我要怎样你才肯救我父兄。”

        “好说。”秦子衡道：“也简单，我要你的命。”

        一字一句，平静而又没半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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