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事情过于顺利
文书两方落款处皆按下手印，不管是郑永年还是元昊南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元昊南进得后堂一趟，将一个黑漆匣子递给郑永年：“东西都在这了，公子是不是能把银子跟文书都给我。”
郑永年接过那匣子，打开来瞧得一眼，也没细看便又盖上递给一旁的小厮，应声：“好说。”
当下便将二千七百两递过去，又将两张文书的其中一张给了元昊南。
元昊南伸手接过，写得一回，又道：“麻烦公子自个跑一趟衙门过户了，我爹身子不好，我得带他去看大夫了。”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又钻进后堂，紧接着便原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郑永年将那文书叠好装进黑漆小匣子里，听见咳嗽声也不敢多待，立时带着小厮便出门去。
现下手里拽着百味斋的铺契，还得趁着衙门没下值赶紧去办好了，等回了家少不得还有一顿褒奖。
郑永年高兴得不得了，就连一会回家了怎么邀功都想好了。
可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却只觉眼皮乱跳，有些疑惑的道：“爷，你觉不觉得咱们这次太顺利了，小的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郑永年正在兴头上，被一盆冷水泼过来，顿时没得好气，一巴掌扇过去：“呸，小爷我出马没什么办不成的事，事情顺利那是因为爷本事大，郑永承那个灾星办不到的事，爷办得到。”
他力气大，一巴掌打过去，小厮险些背过气去，哭丧着脸也不敢再说话。
主仆二人赶去衙门，正碰上准备下值的师爷，那师爷听是办过户的，眉头一拧就道：“下值了，明儿再来。”
郑永年在这上头倒是极有眼力，一锭十两的白银塞过去，不过一刻钟便办好了。
手里是已经过了户的契书，郑永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随手便将碎银子打赏给了铁柱：“爷高兴，赏你的。”
铁柱一叠声的谢着，捧着银子眉头也舒展不少。
主仆二人从益州府衙门出来，诸盘这才从暗处现身出来，瞧着那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拧起，紧接着忙又赶回齐州别院。
清幽院是郑永承养病的地儿，只他一年到头三百多天，总有三百天是病着的，这清幽院一住便是十来年，冷冷清清。
诸盘脚步迈得极大，依旧行到廊下等待通报，也依旧站在珠帘外将益州百味斋的事儿说得一回。
珠帘内沉默不语，也辨不出是喜是怒，诸盘提着心，过得半响才听到他嗤笑一声：“二千七百两买个破旧的空壳，倒也算得是他的作风了。”
虽是听他笑着，可诸盘也不敢确定他的情绪，将脑袋又压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爷，那这百味斋？”
郑永承跟百味斋，就像猫逗老鼠一样，如若不然依着他的手段，也断然不会拖得三年之久。
“罢了，一个百味斋本来也不值得什么，不过是见永年喜欢，这才要逗一逗他罢了。”许是真的高兴，郑永承又是一阵轻笑，笑着笑着又引发一串压抑的咳嗽。
诸盘眉头紧蹙，担忧的道：“爷，您身子不好，还是好好养病吧，就别操心那头的人了。”
珠帘内传来茶盖碰茶碗的声音，好半响郑永承的咳嗽声才被压制下去，许是方才咳得厉害了，声音也带着几分嘶哑，他道：“谁有空操心他们，爷的东西，就是扔了也不愿意给那些恶心的人。”
话到最后，隐隐带着几分恨意，正当诸盘还要再劝，郑永承却又话头一转，神色凌厉道：“你去查查，帮着元家父子的那二人是什么来历，敢在爷的头上动土，爷倒要看看是不是金刚塑的身。”
……
话说，郑永年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齐州，人还未进门，便兴高采烈的大叫着：“娘，娘，我回来了。”
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穿着束腰长裙，大半夜的面上脂粉还未洗去，正翘着兰花指小口小口的抿茶，听得郑永年的声音，眼角眉梢染着柔意，同坐在一旁的郑家家主郑利群道：“老爷，您听听这孩子嗓门大的都跟您有得一拼了，这从小到大呀，就没得一处似妾身，全都像老爷的。”
郑利群是个粗人，小时候因为穷得连口饭都没有，才机缘巧合的跑到漕帮来谋事，后头因着勤快又老实，好命的做了漕帮帮主的上门女婿，接替齐州漕帮，这才渐渐露了头。
他那原配夫人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同她生活一道多年，那斯文的做派也学了些，可这骨子里的粗犷却是始终改不了的。
上门女婿不好当，郑利群原来也不姓郑，他那老丈人跟原配夫人一死，便抖了起来，要不是迫于压力，他自是恨不得立时改回原姓。原姓改不得，便不喜郑家人那套斯文做派，这宝姨娘摸着他的脾气，时不时的就说郑永年像爹，郑永承像她娘。
郑利群偏偏还就吃这一套，爽朗一笑：“儿子就要像爹，那才有男子气概。”
说话间，郑永年已经快步走进来了，跑得满头大汗的，一见郑利群也在，顿时便站得直直的，恭敬的先行礼。
郑利群不爱这套，但他如今身份在这儿，便也受着，挥挥手就道：“上哪玩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郑永年神秘一笑，也不说来龙去脉，只道：“儿子给爹带了好东西回来。”
宝姨娘一见郑永年面上的笑意，顿时就知道成事了，分明晓得，却还佯装不知，站起身来笑道：“什么好东西，给娘先过过眼。”
郑永年正打算拿来邀功的，当下高兴得应得一声，立时就从怀里掏出那个巴掌大的黑漆匣子给宝姨娘：“那娘先看。”
宝姨娘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将匣子打开，瞧见里头满满的，先是一喜，后又将百味斋的契书拿来瞧得一回，面上喜色更甚，将契书叠好放回去，又随意的从匣子底下抽出一张来，顿时脸色一变，手指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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