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很快周艺乐的考试成绩出来了，肉眼可见的显著进步让周爸乐开了花，过年的腊肠又多买了20斤。
林欣也顺利守住专业前三的位置。林妈对他突然跑去西南心有不满，但也只能止于不满。她逐渐意识到，长大的孩子是春天的风筝，你想用一根线牵制他，却发现越想扯紧，他飞得更高。
恋爱的甜蜜在回温的换季里肆意发酵，周艺乐一直期盼着下一次和林欣见面，该是她要飞去东南一趟吧。虽然周艺乐没有直接跳到乐诗文面前炫耀，但小姨已经把她冲进君缘社晋级赛和期考分数大涨的好消息在姐姐面前吹嘘了好半天。
“从上海回来以后，孩子就变了。”小姨添油加醋地一顿热捧，直接帮周艺乐赢得了翻倍的压岁钱。
周艺乐只等一个好时机，直奔东南。
在开学后不久，林欣给周艺乐发来链接——《久春社曲艺学员班招生啦》。久春社正是上次他们去看演出的西南本地相声社。周艺乐点开链接，没有对比没有快乐，招生条件可比君缘社宽松多了：只要年龄达标，就可报名参与现场面试。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上次带周艺乐去当地小园子，还担心她看惯了君缘社，对本地演出不感兴趣，结果走出园子还一直兴奋地讨论方言相声很有意思。当时林欣便想，如果能在园子里打好基础，她至少能进淘汰赛吧。
“我吗？”周艺乐至今也没办法想象自己在舞台上说相声的场景，她心中有气才会参加君缘社线上招生，也一直明白她离天京实在太远了。
“我觉得你可以。晋级赛不是谁都能拿到加分券，但你拿了2张。”技巧和能力可以靠不断练习，但逗人笑的天赋不是谁都有的。在这一点上，林欣自认输给了周艺乐，西南人民的乐观天性不可低估。
但是为了什么呢？这个老妈没听说过的西南相声社，能帮周艺乐证明她可以做的很好吗？
她追朱元宇是因为快乐，这样的快乐来自听相声而不是说相声，虽然得到通过券和加分券也会开心，但这点开心在落选的结果面前，很快就会被时间冲淡。周艺乐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去参加这个学员班啊？为爱发电也不是哪儿都能发呀。
“我考虑一下吧。”周艺乐没有直接拒绝。
“你说学霸是不是都看不起别人太菜又不努力呀？”周艺乐翻了个身，好奇问旁边躺着的桃子。
两人正躺在公园草坪上，享受短暂又美好的春光。墨镜挡住了桃子的眼睛，不知道她眼里此刻有没有鄙视，又或者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最后说一遍，我不喜欢学霸，拒绝一切和学字沾边的情感咨询。”
“那你说林欣为什么要我参加久春社呀，我看起来有那么喜欢相声吗？”
“你喜不喜欢相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喜欢男人。追君缘社是因为喜欢朱元宇，参加网上招生也是因为喜欢林欣。”
“也不完全是林欣。”
桃子摘下墨镜，抬头俯视周艺乐：“哪里不是？”
“报名是因为一时冲动，被我妈气的。但到后面吧，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坚持那么久。”
“那不就是因为男人。”桃子躺回去，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你要想继续走这条路呀，就要跟男人扯上关系。”
“啧，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都是男人，说的我很像个恋爱脑。”
“这不是恋爱脑，是因为喜欢男人可以刺激你释放肾上腺激素，让你充满能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和女人喜欢男人一个道理，究其重点是因为——喜欢。”桃子气定神闲分析道。
周艺乐更不服气了：这个和自己一样要二战高考的人，为什么现在摆出一副专家的模样。
“那要是不喜欢了呢。”
墨镜遮住的眼睛再次转向周艺乐，桃子微笑：“那就下一个。”
周艺乐抖抖肩膀，想把全身一闪而过的寒意抖掉。和渣女待久，真的容易变渣女。
林欣几次催问后，周艺乐终于加上久春社招生老师的微信，总共聊了没超过十句，对方便通知：“周六下午可以过来园子面试。”
当天下午一起来面试的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年轻的学生模样，女生就占了一半。
她们坐在外边的廊桥上等待，过了约定时间5分钟后，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白衫、黑布鞋的中年人走过来，问旁边接待他们的招生老师，“都到了差不多了吧？”
“师父，还有2个没到，1个说在路上，1个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行，那我们先开始吧。”中年男人转向来面试的年轻人们。
周艺乐认出来，他是久春社社长金贺松。周艺乐在节目名单上见过他的名字，上次她和林欣来看的那一场，金社长就是底角。
招生老师向他们简单介绍情况后，便两人一组按顺序进到房间面谈。周艺乐和高个留中长发的男生分到一组。
“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
面试的dna被唤醒，周艺乐站起身：“我叫周艺乐，西南本地人。21岁，大三学生，工商管理专业，参加过这次君缘社的线上招生，有进到晋级赛。”
“君缘社”“晋级赛”一出，金贺松的眼镜反光更亮了，“线上面试的时候念的是哪一段？”
周艺乐翻出《小孩子》当场背了一段，来的前一天，林欣还特意把她所有的作业都查了一遍。
轮到旁边的男生，“赵仁浩，没学过相声，就觉得好玩，比脱口秀高级。”
“那会脱口秀吗？”
“我要是会脱口秀，就该去说脱口秀了，学什么相声。”男生双腿岔开，坐姿随意，“我也不会绕口令，就是为了学习才来的。我要都会了，您教什么。”
这几句理不直气也壮，让先说了《小孩子》的周艺乐尴尬地想退出群聊。但她更没想到的是，久春社学员班开课第一天，这个赵仁浩也出现了。
“我不理解，面试的意义是什么？”周艺乐把吐槽的射程从林欣扩展到刘大图，“如果这样都能进学员班，大家都直接来上课好了呗。”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只要是个口齿没毛病的人，他们都收。面试只是一个流程，顺便聊聊大家的基本情况。毕竟君缘社早期也不像现在几百万人抢着进，来的都是些小学生、初中生。”
“这个降维打击太厉害了，我现在都没缓过来。而且前两节课的内容，林欣之前都给我讲过了，没意思。”周艺乐的厌学情绪比预想来得更快。
“听听你现在的语气，有点优等生的自命清高。”
“我——”到底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周艺乐自己的没想到，连月守直播的经历成了她有朝一日的傲娇资本。“我还就是这里的优等生了。”
刘大图为她天真的傲气好笑，“你现在当然是，但未必一直是，谁到最后还真说不好。万一那个拽王最后真的赢了，那你这定论下的就为时过早。”
“就他！”周艺乐这该死的胜负欲之火呼之欲出，“这3个月都不可能超过我。”
3个月之后，学员班就要开始分队跟场，不合格的学员会直接被劝退。
我，周艺乐，怎么可能输给那个拽王！
由于相声课安排在周末，为了不给拽王一丝反超的机会，周艺乐从不缺课，为此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
周爸心有怨言，“你专业课都能逃课去追星，怎么一个兴趣班上的这么起劲。”
“爸，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们要脚踏实地，好好学习。”
“行吧，我就等着哪天去看你表演，希望你早日出师。给你送花的钱已经存好了。”
“什么钱？什么给我花钱？”
“我说，还好你这个兴趣班不花钱。”老周捂紧钱包的意识快速觉醒。
周艺乐想：是不花钱，就是花力。还不知道这力花得值不值。
这种漫长的煎熬不同于君缘社招生期的集中速成，除了每周几个小时的面授课，学员们还要每天录制练习视频上传。周艺乐的账号，从一个直播博主成功向打卡博主转型，有人在视频下留言：什么时候再直播？
周艺乐回：上台那天。
也有可能，不会再直播了。
每次上完课，周艺乐会把学习资料和笔记同步给林欣，有时候林欣还会和她一起练习，他们之间的对话好像永远离不开相声。
一次周艺乐被他挑刺挑急眼，问他：“相声重要还是我重要？不许说都重要。”
“说相声的你最重要。”
“不许耍嘴皮子，只能二选一。如果你要去荒岛生活，你愿意带上我还是相声。如果带上我，你所有关于相声的记忆都会消失，你会怎么选？”
“嗯……”林欣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关于相声的记忆都会消失，我们之间的回忆好像也消失了一半。”
当你喜欢的人也正好和你有着相同爱好的幸福度，大概比一般的恋爱要更甜。周艺乐，是林欣现在能拥有的最幸福的人。
但幸福本幸周艺乐不以为然，她扪心自问：如果没有相声，他还会喜欢我吗？
“林欣，我想去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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