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坏事儿了

点了一支烟，我便开始观察着这条视频被受众所关注的实时动态，尽管对这条视频抱有很大的期待，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有些你喜欢的不得了的东西，恰恰是源于强烈的自我表达，所以，有很大几率，你只是感动了你自己，未必能让所有人都喜欢……除此之外，我还不够了解短视频平台的推荐规则，是不是需要有一定的粉丝基数，或者有一定数量的作品，以及更新频率，才能够优先获得推荐资源？
如果没有触发平台的推荐机制，那即便是一壶好酒，恐怕也会因为巷子太深而被埋没。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视频有什么动静，于是那种沮丧的感觉，又一次狠狠击中了我，我闭着眼睛躺在贝娜给我买的躺椅上，半天都没有动一下……直到放在旁边的手机一阵震动，我才睁开了眼，这是贝娜给我发来的微信，她问道：“晚上吃的什么？”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就感受到了很强烈的饥饿感，于是回道：“刚忙完，还没顾得上吃呢。”
“天啦，这都快十一点了，你竟然还没有吃晚饭，你是着魔了吗？”
“这就吃，我煮碗面。”
贝娜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回道：“我什么都给你买了，就是忘记给你买电磁炉了……要不，我给你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又往外面看了看，外面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心里却好像被点燃了一束火苗，温热、温热的……因为至齐菲离开后，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会这么事无巨细去关心我的人，这种关心，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说不清楚这样对不对，但是从小缺少关爱的我，真的很享受这种关心……我的生活里，不能永远只有痛苦和荒废，我需要一个人，从我心里的那片废墟中，捡走无用的残砖碎瓦，这样我才有可能再在心中建起一座高楼大厦。
可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茶小清，这不是贪心，却更是一种小心，我怕有朝一日，贝娜真的为我建起了这座高楼，可是我却还不了她一砖一瓦，那她得多伤心！
出于这样的心情，我发信息回道：“点外卖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发完这条信息，我便自己用手机在外卖软件上找起了吃的，我跟老余一样，都是特别喜欢吃卤味的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卤味又涨价了，加上粥和配送费，简单吃一顿，竟然要六十八块钱，我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准备吃点包子、茶叶蛋什么的凑合一下。
这个时候，贝娜又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已经给你点好了，一份卤味，一份红枣粥，半个小时后送到，写了你的电话号码，你自己留意一点。”
鉴于我们已经这么熟了，所以我没和贝娜说谢谢，我直接在微信上给她转了六十八块钱，她没有收，然后又发信息说道：“你发什么神经呢？一顿饭而已。”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道：  “你要不收，显得我牙口不好，有吃软饭的嫌疑。”
“可算了吧你，我知道你自己肯定舍不得点这个吃，所以我才给你点了……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我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违心说道：“没舍不得，就是吃腻了，昨天晚上你也是给我买的卤味。”
“管你腻不腻呢，反正我已经点了，你吃完早点休息，别太拼命了，现在也没谁给你压力。”
“嗯，你也早点睡。”
……
吃完饭，洗漱之后，我躺在了床上，尽管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没有半点睡意。我心里放不下那条视频，总觉得过一会儿就会获得推荐，然后能被很多人关注到。
过一会儿，又过一会儿，时间已经是深夜的两点半，而我的热情和期待，就是这么一点点被磨没的，我终于将手机扔在了一边，然后闭上了眼睛。
可是，我睡不着，总感觉耳朵里有“嗡嗡”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甩鞭声，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有人甩鞭，所以这是幻听，我真的已经快被这种累了却睡不着的焦虑感给折磨疯了。
我又把手机捡了起来，百度说：这种状态是因为压力过大造成的，让我要放松心情，不要胡思乱想，这简直是废话，我要能做到，不就不用失眠了么。
索性，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点上，我这么恍惚了一会儿，倒是不去想那条视频了，可是又想起了茶小清，因为我们的相识，就是随着那一阵甩鞭声开始的……
尽管此时的甩鞭声，只是幻听，但还是让我触景生情，于是，我把自己拍的那条短视频用微信发给了她，我的心思特别简单，就是想让她看到我很帅的那一面。
我又发信息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车子比你帅。”
我笑了笑，又说道：“其实是想让你提提意见，这是我用了全身力气去拍的一条视频，可是却没有得到一点反馈，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儿？……对了，我已经回了原来的公司，正在跟我们老板合作搞一个车评节目，我是车评人，这是我做的第二条短视频。”
片刻之后，茶小清回了信息：“这应该是一条能引起关注的视频，你得耐心点儿……不过，还是有点问题，如果最后能形成热度的话，我觉得是因为视频中的这辆车，车子非常抢眼，可是从你的文案来看，你想突出的却是你自己，最后可能出现的局面，是车红人不红……所以，这未必是对你有利的！”
我下意识点了点，茶小清果然不同凡响，因为她的眼光并没有局限在这一条视频上，她是站在全局的高度，给了我这个建议……
合作，既是合作也是博弈，假如最后被关注的不是我，而是大老张的产品，那我就没有办法在我们的合作中给自己争取到话语权和主动权，这将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我向她回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茶小清没有再回复，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的三点，我关掉了手机……
大概是因为得到了茶小清认可的缘故，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次日，我是被踢门的声音给弄醒的，大老张一边踢，一边骂骂咧咧……
我知道坏事儿了，而且这个事情肯定是坏在了武小海身上，因为昨天把车交给他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一定得把车洗干净，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车库去，他肯定是在哪个环节弄劈叉了。
我赶忙穿上衣服，然后打开了车库的门，大老张怒视着我，武小海则孙子似的站在他身后。
我不给大老张发作的机会，直接跳过他，对武小海说道：“你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和你交待过，要把车子洗干净，然后漂漂亮亮的还给张总吗？”
武小海支支吾吾，大老张指着我，爆着粗口说道：“现在不是他妈洗不洗干净的事儿，车子的保险杠全部被撞烂了，那可是我托人从德国弄过来的进口货，光等就等了半年，你俩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我和你们没完！”
大老张是真的动了怒，以至于说完之后，腮帮子还在颤着，武小海则面无血色。我可以肯定，车子不是我撞的，那必然就是武小海闯的祸，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怂样，显然是不敢承担责任。
我皱了皱眉，转瞬又对大老张笑道：“张总，这事儿怪我，是我不小心磕路沿上了，但是你得体谅点，晚上拍视频，光线本来就不好，看在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份上，你别动怒，动怒伤身！”
“我这么高的底盘，你都能磕到，这他妈得多高一路沿？！……啊？！”
我在齐腰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回道：“大概这么高。”
“这他妈是撞墙上去了吧……你俩现在就和我去办公室，说说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我和武小海就这么跟在大老张身后，我又压低声音向武小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车交给你的时候，可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武小海苦着脸回道：“这车坐姿太高了，我没开顺手，一不小心给撞到消防栓上了……”稍稍停了停，武小海又咬着牙说道：“余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让你替我背锅的。”
“你丫拉倒吧，你要真有这胆儿，能在那儿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他妈是被大老张给吓的，等我缓过劲儿了，我就敢认。”
我没有再言语，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听大老张的意思，那保险杠可绝对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我隐约记得那条保险杠的牌子和型号，所以打开了一直关着的手机，想查询一下损失到底有多大；就在手机重新获得网络信号的那一瞬间，忽然像是开启了震动模式，震个不停，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信息提示，足足有五千多条……
身边的武小海也被这个情景给吓到了，我们一起停下了脚步。
大老张又回头骂道：“你们俩娘们唧唧的杵在那儿干嘛呢……要不要我找一辆车，把你们送到我办公室去……我真他妈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见你们这俩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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