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怀疑的目光

在贝娜说那些避孕套少了六个的时候，我持怀疑态度，我都不知道当时一共被她拿走了多少个，她能记住总数就已经很可怕了，而且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竟然还能发现少了六个，她到底是用什么态度去对待这些东西的？
我无法理解，所以就不太相信她说的话。
“余味，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特别吃惊，我不相信你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把这句话说出口后，电话那头的贝娜也像刚刚的我一样陷入到了沉默中，她只忙着质问我了，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这些避孕套的关心，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片刻之后，贝娜才用明显不是很有底气的语气回道：“我……我为什么就不能记得这么清楚？……这是你身上的污点，你别不自知。”
“你要觉得这是我身上的污点，那就是我身上的污点……我不反驳。”
“你会不会反驳不是重点……如果这些东西不是你拿走的……那会是谁？”
我在一阵沉吟之后，对贝娜说出了这么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有小孩子去你那儿玩，他们什么都不懂，拿着当泡泡球给吹了？”
“不可能，我的房子里面就从来没有小孩子进过。”
“那就一定是你记错了，我要是想拿走，一定会一个不留……本来这些就是我的东西，我没必要挑挑拣拣的只拿几个。”
“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贝娜骂了我一句，像是在开玩笑，我也下意识笑了笑……可是下一个瞬间，笑容便在我的脸上凝固了，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我的手有些发抖，然后以一个极其僵硬的姿势看着天边的暮色。
“你也太没心没肺了，我在骂你，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贝娜……我好像闯大祸了！”
“你说什么？”
我已经将一切都想明白了，继而用肯定的语气回道：“我闯大祸了……那些避孕套是被唐果拿走了……她不是在你那里住了很久……”
“她？……她在我这儿的时候，就住在那个房间……没听说她有男朋友啊，就算她拿了，你闯了大祸又从何说起？”
我无比心慌，我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方式，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贝娜，可是我平静不下来，我的心跳很快，继而呼吸困难。
电话那头的贝娜也好似屏住了呼吸，人和人之间是会相互感应的，尽管我还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是这种紧张的气氛，已经让她无法用开玩笑的心态来面对避孕套失踪这件事情。
“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敢和你说……那些避孕套被我做过手脚，我用针戳破了其中的一部分……当时，我和茶小清之间有很多不安定的因素，所以我想让她有个孩子，然后用这种方式把她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可是那天晚上却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你，你把我的作案工具全部没收了，我冷静下来后，也放弃了这个一点也不靠谱的想法……我以为你会把这些东西给扔了，毕竟那么贵的表你都能当垃圾给扔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义……这个秘密烂在我的肚子里，也就算过去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把它们留了下来，而且还被唐果拿走了一部分……”
贝娜语塞，很久之后才低沉着声音向我问道：“然后呢？”
我的心颤的更厉害了，我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一个星期前，唐果她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她已经怀了谭丙坤的孩子……她说这个孩子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因为她每次和谭丙坤同房的时候，谭丙坤都会要求戴套……”
“可怕，简直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她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当做她进豪门的跳板！”
“豪门是那么好进的吗？……她这是在玩火自焚！”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劝过她，可是她不听，她一心认定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这不是机会，这是你造的孽……你现在要怎么办？”
想起那些可能出现的不好后果，我越来越心慌，以至于吸烟的时候，一口比一口更重。
电话那头的贝娜又开口对我说道：“这个事情我也有责任……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到杭州去找她，然后当面把事情说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余味，你听见没？”
我有些恍惚，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贝娜，我此刻就在机场。
“余味，你在发什么呆呢？”
我甚至分不清这是电话里的贝娜在和我说话，还是现实中又来了人，直到我抬起头，才发现是茶小清拎着行李箱站在了我的车旁，她的脸上带着些笑容，这是一种因为重逢而感到开心的笑容。
我不想让茶小清知道这么荒诞的事情，于是赶忙用很小的声音向还在等着我答复的贝娜说道：“我现在有点事情，晚点再和你通话。”
“喂，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贝娜后面说的话，我也没有听真切，总之，我就这么匆匆忙忙地挂掉了电话，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表情去面对着茶小清。茶小清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因为自从我的工作开始繁忙后，就经常接到各种各样的电话，她只当是客户了。
“给你买了一副墨镜，你试试合不合适。”
说着茶小清便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眼镜盒，然后从里面拿出墨镜，给我戴上后，一阵端详……
我问道：“怎么想起来给我买墨镜了？”
“你不觉得敞篷车配墨镜会很酷吗？”
我笑了笑，然后又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有没有变得酷一些，我不确定，但确实多了几分神秘感，我喜欢这种把目光藏在眼镜后面的感觉，所以我喜欢茶小清送给我的这个礼物，于是我用一种很专注的目光看着她。
她迎着我的目光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觉得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特别耐人寻味……我以为你这次去杭州办事情不顺利，回来以后一定会很沮丧，最起码心情不会好，可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感觉比走的时候要更开心。”
“能一下飞机就看见你，我当然开心……”稍稍停了停，茶小清又说道：“至于工作上的事情，就留给工作时间去想……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吃一顿饭。””
“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着，茶小清便打开车门，在我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下来。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贝娜那一个电话，解开了那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这会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夜晚……此刻，即便是茶小清坐在我的身边，我的注意力也没有办法完全集中起来。
我无法去接受这个事实，当初我弄破的那些避孕套，竟然让唐果怀了谭丙坤的孩子，而我和茶小清却安然无恙，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的心里有了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负罪感……我知道谭丙坤的人品，也知道他落在茶小清身上的执念，他怎么可能允许唐果用这个孩子去破坏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我知道唐果很聪明，可是对上谭丙坤，她真的有胜算吗？
……
我带着茶小清来到了环岛路上一家做海鲜特别出名的大排档，茶小清的心情是真的好，一向不太喜欢喝酒的她，竟然主动点了几瓶啤酒，说是要陪我喝一点。
在我们喝酒的过程中，贝娜又给我发来了消息：“余味，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得去杭州一趟，唐果她不能要这个孩子，如果因为这个孩子，发生了什么悲剧……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安心，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如果你和我一样，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我希望你能来机场找我……我看了时间，夜里十一点半还有一班厦门飞杭州的飞机，现在订票还来得及……”
我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半，如果决定去杭州，那现在必须得订票了，我有些犹豫。
茶小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向我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在状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多决定都是在一念之间做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我确实这么对茶小清说了：“我还有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我让赵琳来陪你吃饭吧……我现在就得去外地一趟。”
“很急吗？已经七点半了。”
“很急！”
茶小清看着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我说道：“那你去吧。”
“我给赵琳打电话，让她来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在这儿吹吹海风、喝点酒也挺好的……你早点回来就行。”
“嗯，事情办完我立刻回来。”
说着，我便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车钥匙，并快步往停车场走去，茶小清又在我身后喊道：“你喝酒了，还是打车去吧……车子待会儿我让代驾给你开回去。”
我又回头将车钥匙递给了茶小清，就在她从我手上接过的那一个瞬间，我察觉到她正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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