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我自愿放弃
“小罗，你是不是很怕我？”
30分钟后，刘炳坤一边分茶，一边斜眼瞥着罗振。
这是一间脏乱不堪的公寓，桌上丢着扑克和麻将，墙角堆着外卖盒和啤酒瓶。
在被押进这个据点时，林建岳再次提出抗议。结果律师先生就被狠揍两拳，拉去了隔壁。
如此一来，罗振就只能独自面对刘炳坤和他的手下。
“刘叔，咱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人，我怎么会怕你呢？”
“没想到，你还挺会说话。
老罗虽然不在了，但他毕竟是商会的老大，我当然不会欺负他的侄子。
不过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谁让你是老罗的继承人呢，所以我只能找你。”
“刘叔，你想说什么？我可不知道我叔叔的事情啊。
我最近一次见，还是十年前，我们平时也很少联系的。”
“小罗，我是个爽快人，我直说好了。
建合商会做的不是普通生意，我们是一个字头，你懂吗？”
“我懂，我很喜欢看香港的黑帮片。”
“你懂，那就好。
我不瞒你，建合商会这个字头呢，是你们罗家创立的，所以你叔叔才能做老大。
老罗人不错，但能力太差，运气又不好。
他主持商会的时候，建合是一团糟，所以他就交给我打理。
小罗，你可听清楚了：你们罗家是创始人，但建合会却不是你们家的私产。
公是公，私是私。我和你叔叔有交情不假，不过他欠公中的钱还是要还的。”
“我叔叔欠你钱？”
“老罗亏空了建合会的钱，一直都没有还上。
现在他死了，这笔帐却不能一笔勾销。你是他的继承人，所以当然得由你来还。”
“我叔叔欠了多少钱？”
“不多，也就100来万美刀吧。
你不用急着哭穷，我知道他有些家底。
今天你去荷兰仔的银行，应该就是去拿他留下的东西。
现在东西你也拿到了，你把欠的钱还一还，咱们就算两清。”
“刘叔，你开玩笑！你要我还这100万？！”
就算刘炳坤的两个手下还按着自己，罗振还是蹦了起来。
对于刘炳坤刚才说的那些话，罗振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亲眼看到过叔叔留下的东西，从罗玉康留下来的生活痕迹来看，自己的叔叔就是个普通人。
他的叔叔和吃喝嫖赌没有半点关系，又只是在建和会挂名，这样的人又怎能欠下百万美金的债务？
罗振才刚跳起来，就被那两个马仔摁了回去。非但如此，他们还趁机拽下了罗振的背囊。
“干什么？那是我的！”
看着自己的背包到了刘炳坤手上，罗振顾不得害怕，大声喊了起来。
“小罗，别激动。
让我看看老罗究竟留下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又够不够还债。
我这人最公平了，我只要那一百万，要是有剩，都是你的，我绝不会以大欺小。”
一边这么说，刘炳坤一边翻转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这是什么？呦，这是你们罗家的家谱啊，这还真是不得了的宝贝。”
翻了翻先掉出来的线装书，刘炳坤就把它丢给身边的人。
那个马仔接过那本家谱后就是一阵乱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这人竟然找了把剪刀，开始拆这本书的装订线。
“住手！快住手啊！你别动我家的家谱！”
看到那人咔咔两下就剪断了封面上的麻线，罗振眼中都快喷出火来。
“师爷，你干吗？”
此时的刘炳坤已经发现了木盒里的金币，这让他心情大好，所以他居然叫停了乱来的手下。
“老大，也许这本书里会有什么夹层？”
“你神经啊，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我告诉你，别去搞人家的家谱。你要是乱来，小心今晚老罗来找你！”
一边将三枚金币揣入怀中，刘炳坤一边调侃自己的手下。
被他这么一说，师爷也就讪笑着停手。
看着那家伙随手就将那本家谱丢到地上，罗振虽是咬牙切齿，但却被两个人死死压住，再也动弹不得。
举着荷兰女王的肖像画，刘炳坤上上下下看了很久。最后他也没有看出个究竟，于是他又把画塞回了书包。
“小罗，你就拿到了这点东西？”
“对！我叔叔就留下了这些。”
“那你可惨喽，这点东西最多只值10万，所以你现在还欠我90万。”
“我没有钱，我也不认这笔账！”
“呵，你们罗家的人都这么有骨气的？
你不还钱，就得吃苦头！就算你是老罗的侄子，我也不能惯着你。”
随着刘炳坤一歪嘴，师爷和另外一人就冲了上来。
他们剥掉了罗振的鞋袜，固定住了他的左脚掌。
“小罗，我们没有个人恩怨，要怪就怪你那废物叔叔吧！”
一边这么说，刘炳坤一边举起手中的铁锤。
还没等罗振反应过来，那把铁锤就重重砸在他的小脚趾上。
“呜呜呜！”
因为被捂住了嘴，罗振的惨叫声并不响亮。
在被铁锤砸中的瞬间，罗振没感到疼痛。
直到0.5秒后，那如同锯齿切割的疼痛才将他吞没。
“你还不还钱？”
因为没有等到回答，刘炳坤砸下第二锤。
连续两下过后，罗振的两根脚趾就变得血肉模糊。
在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能晕过去，但他偏偏很清醒。
此时他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眼泪和口水则是沾满了前襟。
“小子！你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
因为没有等来罗振的求饶，刘炳坤又一次举起铁锤，这时候师爷却出来做好人了。
“刘老大，他毕竟是老罗的侄子，咱们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师爷，你别替他求情。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不肯还钱，我就敲烂他所有的脚趾。
敲完了脚趾，我再敲手指，我看他能撑到几时！”
“刘老大，让我来劝劝他吧。
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弄得太难看。”
劝说刘炳坤放下铁锤后，师爷转身来到罗振面前。
看着罗振那惨不忍睹的脚掌，师爷一脸的悲悯。
“小罗，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年纪还轻，你真的要舍命不舍财吗？”
以罗振的阅历，他当然知道这是红脸和白脸的把戏。
师爷当然不是什么好鸟，不过他也急需这样的喘息机会。
“你们抢走了我叔叔留下来的所有东西，可是你们还不满足，还要我还90万的债。
我没有钱，你让我怎么还？你们干脆打死我好了！”
“妈的，你还敢嘴硬！
阿达，马上联系缅甸的兄弟。
我就不信了，噶了你的腰子和角膜，还凑不出90万！”
听到罗振还不服软，刘炳坤是暴跳如雷，师爷也连忙安抚。
“刘老大，息怒息怒。
小罗，你快闭嘴。你要是不听劝，那我就不帮你了。”
有师爷打圆场，罗振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听得很清楚，最近缅甸那边一直都是热点，所以要说不怕刘炳坤的威胁，那是不可能的。
罗振知道海外有些人专门指着同胞坑，这些人是真的敢下死手，刘炳坤不是在虚张声势。
如果继续硬顶，那他就还要吃苦头，可罗振却也不能认了那可怕的90万债务。
罗振的父母前几年就去世了，他一个人在魔都打拼，统共也只有十几万的积蓄，他是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小罗，我看你也不是有钱不还的人。
这样吧，我出个主意，我们双方都各自退一步。”
看到罗振面露犹豫之色后，师爷提出了所谓的折中方案。
按照这个方案，罗振需要签署一份声明。
他将主动放弃罗玉康在英尼的所有财产，这样90万的欠款就既往不咎。
这是一个充满着阴谋气息的方案，可罗振又能如何？
对方摆明了就是为了这份声明而来，所谓的欠债只是一个由头。如果他不答应，刘炳坤就会继续折磨自己。
如果他答应，那么自己也许还能全身而退。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后，罗振屈服了。
他含着眼泪，在对方早已准备好的协议上签了字。
在签署这份声明时，刘炳坤的手下就在旁边录像。
到了这时，罗振才明白对方为什么选择砸自己的脚趾。
虽然罗振遭到了折磨，但他们却能用桌子挡住他受伤的脚，所以谁会知道罗振是被强迫的。
拿起那份声明，刘炳坤满意地离开了。
那些马仔也不再管罗振，任由他流下羞辱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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