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正当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蒋斯然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待得都聊完之后,蒋斯然这才站了起来,走到夏奶奶面前,说道:“您还记得我吗?”
夏奶奶抬头,看向说话之人,慈祥的脸上露出笑容,问道:“你妈妈还好吗?”
夏奶奶是记得蒋斯然的,毕竟,少年时期的蒋斯然,在这个小镇上,太有名了。
“她挺好的。”
“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子了。”夏奶奶笑着说道。
“她一直记得您。”蒋斯然答道。其实,当年的生活,过的是困顿的,然而,却是蒋斯然心中最美好的时光。
夏奶奶笑着问道:“瞧我这记性,刚刚只顾得和夏沫说话了,都忘了和你打招呼。”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没有太多的精力,说了一会话后,夏奶奶便觉得累。
送了老人回屋休息后,午饭的事情,蒋兰英提前已经安排好了,等老太太休息一会后,便直接去餐厅。
这顿午餐,算是两家长辈第一次坐下来吃饭。
蒋兰英是个心细的人,刚坐下,看见那菜式安排,夏奶奶心里就有了数。大部分菜式都是适合上了年纪的人吃的,这也说明订餐的人是用心做了准备的。
想到这些,夏奶奶对夏沫嫁进穆家又放心了几分。
蒋兰英和蒋斯然姐弟二人一人坐在夏奶奶的一边,穆向东和夏沫挨着坐在下首。
“奶奶,先喝点汤。”夏沫站起来,要给夏奶奶盛汤,却被穆向东拦了下来。
“我来。”穆向东给在座的人每人盛了一碗汤。
众人边聊着天,边吃着饭,吃饭的时光很是愉悦。
期间,蒋斯然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脸色便有些不太好。
“有事?”穆向东注意到了,问道。
“一点小事。”蒋斯然笑笑,掩盖了过去。
可在接下里的用餐时间里,蒋斯然明显的不在状态。到最后,就连夏奶奶也看出了异样。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蒋兰英看着弟弟,问道。她很了解她这个弟弟,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很严重的事情,他是不会这么失态的。
“有点急事,我得赶回去。”蒋斯然低声答道。
“让东子和你一起回去。”蒋兰英说道。
“不用了。”蒋斯然一口回绝。
来的时候只带了一辆车,蒋斯然已经安排了车子过来接他们,下楼的时候,夏沫追了出来。
“真的没事吗?”夏沫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心。
蒋斯然看着她,笑了笑,似是安抚,与更多是解释:“之前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得过去。”
听了蒋斯然的话,夏沫露出一抹笑,柔声说道:“这太好了。”
她是希望蒋斯然也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嗯。路上注意安全。”
蒋斯然的离开并没有打断相聚的热闹气氛。夏老太太心里高兴,胃口自然也是不错。午饭持续到两点钟结束,一行人返回了老院子。
夏老太太去休息,夏沫是准备带着奶奶一同返回G城的,便帮着收拾行李。
天气很好,院子虽然有点落败,但却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穆向东搬了两把木头椅子出来,陪着蒋兰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了下来。
暖洋洋的的阳光晒在人身上,令人无端端的添了几分慵懒。
“你小舅这么着急回去,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蒋兰英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儿子,问道。
穆向东靠在椅子背上,微眯着眼睛,说:“小舅那么大的人了,您还能操心一辈子不成?”
听见儿子的话,蒋兰英的眼睛里浮现一丝懊悔,“我不过是心疼他,你小舅舅这么些年,颠沛流离,看似人前显赫,克谁又明白他心里真正想要的呢?”
闻言,穆向东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看向蒋兰英,问道:“您见过小外婆吗?”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静谧的院落里响起,“只见过一次。”而那次唯一的见面,也不过是蒋兰英站在蒋家大宅二楼的楼梯处,看见了一个瘦削的背影。
当年的蒋兰英,对于父亲对家庭和婚姻的背叛和任性,心里难免是带着恨意的,可是,无论怎样,蒋老爷子也是给予了她生命的男人,对于父辈的生活,她这个当女儿的,着实是难以启齿。
因此,这份恨,便全部叠加在了那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小上很多的女人身上。
这个世间,哪里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蒋兰英站在楼梯上,看着那个年轻女人沉默的走出客厅,脊背挺得笔直,带着一种凛然的气势。侧面看过去,眼角下的那滴泪痣,是那样的惊艳。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念头,蒋兰英跑下了楼梯,追了出去。
“等一下。”蒋兰英开了口。
一张精致的令女人都要嫉妒的脸庞,完全暴露在蒋兰英的目光下。
饶是见过了太多的人,蒋兰英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这真是一张我见垂怜的脸。
如果我是男人,只怕也是不会就这样放如此佳人离开。
“小外婆一定是个美人。”穆向东笑着问。
“或许,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蒋兰英看着葡萄藤,低语道,“她这一辈子,如果没有遇见父亲,或许也能安安静静的活着,而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这啊,也就是她的命了。”
命运这种东西,说起来,真的玄妙至极。
我们每个人,永远无法预测,到底会在或冗长或短暂的生命中,遇见过多少个形形色色的人,遇见多少件未知的事情,命运总是会随意的安排着芸芸众生的人生。
“当年你和素心结婚的时候,我是格外的高兴,从小到大,你就是个有计划的孩子,哪曾想到,素心和我们穆家的缘分,终究是太浅。夏沫是个好姑娘,为了你,为了我们穆家,吃了太多的苦。妈妈相信你会给这孩子幸福,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家,这些,我一点都不担心。”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子最大的期许和谆谆教导。
“妈,”穆向东凛了神色,正色道:“您放心,我会珍惜。”
穆向东进屋子的时候,夏沫正朝箱子里装东西。
“这都要带过去?”穆向东看着夏沫,问道。
夏沫利索的将衣物放进袋子里,笑着说:“奶奶是个节俭的人,这些都是用惯了的,舍不得丢。”
“我来吧。”穆向东接过夏沫手里的东西,吩咐道:“歇着去。”
夏沫笑着点点头,坐在凳子上,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
“刺啦——”一声,旅行袋已经收拾好,穆向东看着夏沫,轻声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经过院子的时候,蒋兰英坐在葡萄架下,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穆向东牵着夏沫的手,两个人走过院子,轻轻的带上了院门。
五月底的天气,气温已经不算低了,穆向东牵着夏沫,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两个人沿着街边,慢慢悠悠的走着。
男人宽厚的手掌,与夏沫的手,十指相缠,说:“得到奶奶的同意,我总算是踏实了。明天早上,咱们去领证,好吗?”穆向东的声音,一向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可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倒是让夏沫听出了点不安和期待。
夏沫微侧着头,看着穆向东,问道:“怎么,你担心奶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穆向东摇摇头,拉着夏沫停住了脚步,说:“奶奶那么疼你,只要你愿意,她是一定不会阻拦的。”
穆向东低着头,深邃的眼眸望着夏沫,声音低沉而坚定:“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和孩子,夏沫,抓住你的手,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夏沫的眼睛很漂亮,这是穆向东一直就知道的,此刻,他深深的望进了那双眼眸里,情不自禁的,低了头,触碰上了那份温暖。
夏沫的手,环着男人健硕的腰身,闭上了眼睛,卷翘而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伴着那阳光,折出一道醉人的弧度。
气息微微有些不匀,夏沫的眼睛,越发显得明亮,脸带酡红的看着穆向东。
穆向东抱着夏沫的手,紧了紧,深吸了口气,声音略微沙哑低沉,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夏沫的脸颊,喃喃喊道:“夏沫,夏沫……”
那嗓音中绵长的情谊,那眼眸中饱含的深情,令夏沫挪不开目光。
面上一红,夏沫说道:“知道你忍的很辛苦。再忍忍吧。”
穆向东完全没想到夏沫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稍稍一愣,抱着夏沫就低笑出声,哀怨道:“你也知道我辛苦,那也不枉费我等。”
对方是夏沫,他愿意等。
女孩的脸越发的红,她低声嘟囔了一句,穆向东没有听清楚。
两个人抱了一会,穆向东松开夏沫,牵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咱们回家。”
返程的路格外的顺畅,夏奶奶着急见孩子们,囡囡和宝宝已经在公寓等着,见到两个孩子,夏老太太自然是又激动了,忍不住又哭了一会,两个孩子见了,只哄着老太太开心。
吃了晚饭,蒋兰英要带着两个孩子回去穆家,孩子们都很乐意陪着,夏沫也就没多加阻拦。夏老太太早早的就吃了饭进了卧室。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挂钟悄无声息的走着,穆向东坐在沙发上,抱着夏沫,十分满足。
“九点了。”夏沫窝在穆向东怀里,轻声提醒。
“还早。”
一个钟头过去了。
“十点了。”
“还早。”
又过去了一个钟头。
“十一点了。”夏沫轻声问。
穆向东望了眼,那时针可不是真真的指着“11”,他恋恋不舍的送了手,凑过去亲了夏沫一下,说:“该回去了。”
“我送你。”
门口,穆向东将人抵在墙壁上,喘着气。
“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一个细微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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