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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喜欢不得了


  时间无声流逝,门外靠在墙壁的全伯都不知不觉睡着了。

  清水已经用完,谢傅开始收拾茶器,并没有盛来清水,继续的意思。

  顾权看出谢傅就此作罢的意思,却是意犹未尽,开口笑道:“谢傅,这套茶器可否赠我?”

  这套茶器是他从采薇拿过来的,并非他的,不过顾权喜欢,谢傅就是做主一回:“当然可以。”

  将茶器收拾起来,笑道:“顾叔,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顾权显然不甘心就此作罢,他毫无困意睡意,笑道:“谢傅,你赠我一套茶器,我回赠你一画可否。”

  谢傅一讶:“这套茶器也值不了几个钱,太过贵重的宝画,侄儿可不敢收。”

  顾权笑道:“我亲手作画一幅送你。”

  “顾叔,你亲手作画?”

  顾权看见谢傅表情,笑道:“怎么?瞧不起我这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

  “岂敢。”

  “那好!”

  顾权撸起衣袖,正打算大展手脚,骤然却发觉这屋别说画桌,就连笔墨都没有,一时呆住。

  谢傅喊道:“全伯……”

  “全伯,还在吗?”

  连续喊了几声之后,全伯才揉着眼睛走了进来:“二少爷,有何吩咐?”

  “全伯,去拿笔墨纸砚过来,纸要画纸。”

  “二少爷,都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

  顾权正在兴头上,哪能被人打断,沉声道:“马上去!”

  见顾权也开口,全伯不敢再多嘴,速速去取。

  “谢傅,我知道你瞧不起顾叔准备送给你的这幅画。”

  “侄儿岂敢。”

  顾权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在说客气话,一个商人能画出什么好画来,就算画出来只怕也是一文不值,没有任何可品鉴的。”

  谢傅只得赔笑,不置与否。

  顾权继续道:“我除了经商,生平还有一好就是作画,说句自夸的,你顾叔的画在江南也算颇具名声。”

  谢傅哦的一声,顾权也是作画名家,这倒是出乎意料。

  顾权傲然一笑:“听说过徽楚淮癫吗?”

  “这是什么东西?侄儿没有听过。”

  顾权闻言一愣,“你没听过?”

  谢傅点头:“侄儿没有听过。”

  顾权苦笑道:“真不知道是你孤陋寡闻还是……”

  “愿听顾叔指教。”

  顾权道:“徽楚淮癫指的是公认的江南两大作画大家,徽楚是徽州楚淳先生,淮癫指的是扬州传奇才子李少癫。”

  谢傅一愣,我又上什么名号榜了?真是莫名其妙。

  “你顾叔我就是楚淳先生。”

  顾权说完,骄傲的看向谢傅,却见谢傅表情平静,稍稍露出疑惑之色,谢傅立即后知后觉,激动道:“原来顾叔在画道方面竟有如此成就名声啊!”

  不知为何,顾权总感觉谢傅是在附势趋炎。

  这时全伯用方案端着文房四宝进来:“顾老爷,放在哪里。”

  顾权笑道:“这屋内还有其它地方可以作画吗?就放床榻吧。”

  全伯一讶,作画可以这么随便的嘛?

  顾权征求谢傅:“谢傅,不介意吧。”

  都可以在上面焚水冲茶,作画又有什么关系,谢傅笑应:“当然可以!”

  顾权来到榻前,双脚微开,站姿四平八稳,阳刚挺拔。

  研磨,执笔,展开画纸,就开始作画来。

  谢傅一旁安静观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看一小会,谢傅便能感受到顾权是他生平所遇到的作画第一强敌。

  画意随心所欲,笔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临场作画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落笔无回头,就算是作画大师,也需在超水平发挥的时候才是画出一幅好画来。

  并非一落墨就是宝,像那些作画大家,一生作画无数,足以传世的名画,也不过寥寥几幅,余者难登大雅之堂、

  也因为临场作画之难,一墨成画,只有真正的大师才敢现场斗画。

  谢傅此刻就是棋逢对手,心生斗画一较高下的冲动,转身走到全伯身边,低声说道:“全伯,再去拿一份文房四宝过来,笔多拿几支。”

  全伯一讶:“二少爷,你想干什么?”

  “我也想作画。”

  全伯很快取来文房四宝,谢傅扫了房间一眼,床榻已经被顾权占用了,干脆就将画纸在地面铺开,人趴了下去,趴着作画。

  顾权在画道方面的功力已经不需要画桌等形式上的东西。

  而谢傅更习惯这种非正式的作画方式,他画画,墙上可画,地上可画,站着可画,蹲着可画,卧着可画,趴着可画。

  怎么都行,怎么都随便随意,就是极少在画桌前正式作画。

  全伯见了,心中哎呀,二少爷又开始画龙公符了,府内有一些被少爷涂抹的墙壁,几天前才刚刚上漆。

  这种画龙公符能跟顾老爷比吗?可别贻笑大方,让顾老爷给看轻。

  突然转念一想,挺起胸膛,我家二少爷是谁啊,是一块被蒙灰的宝玉,是我老金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

  顾权全身投入,丝毫没有察觉到谢傅这边也在作画,就他此刻入神程度,只怕一个闷雷在他身边响起,也惊动不了他。

  作一幅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快的需要一天,慢的甚至需要半个月,一个月。

  尽管两人都落笔如飞,却久久未成画。

  时间无声流逝,全伯在这种索索的安静氛围中,等得都靠在门板上睡着了。

  鸡鸣声响,已经是五更天了,两人依然如故。

  待到清晨的第一缕光射入屋子,两人依然不察黑夜白天变化。

  待顾权画完搁笔,这才发觉早已天亮,他一口气竟画了一夜,没有听见动静,这小子该不会是睡着吧。

  扭头一头,见谢傅竟趴在地上作画,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也照在他那张咬笔的脸和十指夹笔的双手上。

  顾权错愕,还未细研,谢傅却搁笔,松了口气:“总算画好了。”

  顾权朝地上画纸看去,脱口:“哇……曹!”

  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人,口吐粗言,可见何等惊讶。

  地上画纸上所画正是芝兰玉树图,与他所画题意如出一辙,他画此画赠予谢傅,也是为了表达对谢傅的喜爱。

  “你画的?”

  谢傅闻言错愕,难道是你画的?

  顾权觉得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笔触带湿,画作鲜泽,墨水未干,显然刚刚新作。

  毋庸置疑,正是出自谢傅的手笔。

  谢傅笑道:“顾叔,献丑了,早些时候见你提笔作画,一时手痒。”

  顾权看向地上那画,啧啧起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心中唯有惊艳二字。

  忙将谢傅拉到床榻之上,热情说道:“谢傅,你看我画的。”

  谢傅见画一惊,拱手说道:“侄儿甘拜下风。”

  在顾权落笔的时候,谢傅看了一会,从落笔方位雏形,判断出顾权想画芝兰玉树图,并不奇怪,所以他也跟着画芝兰玉树图。

  但是此画成画之后,全画却透着紫气东来,且先不论画技,光是立意画境,顾权此画就要高出一筹。

  顾权也不谦虚,呵呵一笑:“这是我平生少有的杰作,作画时候心神归一,一气呵成。你输的也不冤。”

  “不过这也不代表我画技就要高于你,昨夜乃是我精气神最佳状态,好比月有阴晴圆缺,只能说我这一次要略胜一筹。”

  顾权说着目光看向地上那画,“我听说李少癫作画时,可手脚嘴三者并用,你可就是李少癫?”

  手脚嘴并用作画,说来也只不过是奇技淫巧,关键是这画的水平已经达到大师级别,比他毫不逊色。

  能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就只有文人雅士公认的作画大师,淮癫李少癫了。

  谢傅算是默认:“让顾叔见笑了。”

  顾权哈哈大笑:“徽楚淮癫,你我齐名,我一直不服气,想与你斗画一回,愣是找不到你的踪影,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不知不觉就与老弟你斗了一回。”

  顾权大为开怀,手重重的拍了谢傅肩膀一下。

  谢傅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笑道:“今日过后,也知雌雄?”

  顾权笑道:“不不不,这一次是我侥幸,下一次就不知道谁雌谁雄了?”

  “谢傅,这紫气东来的芝兰玉树图现在赠予你。”

  “我也想将昨夜所作之画赠予顾叔,还请顾叔笑纳。”

  “好,李少癫的墨宝千金难求,我岂能错过。”

  两人互赠墨宝,惺惺相惜。

  顾权看着眼前兰树男儿,由衷说道:“傅啊,我太喜欢你了,恨不得把女儿都嫁给你。”

  谢傅闻言一愣,惊道:“顾叔,两家婚事已经定下来,你可不能临时改变主意。”

  说实话,谢傅可不想抢堂兄的未婚妻,导致兄弟两人关系破裂。

  再者说了,他自己的婚事都焦头烂额,那还能贪得无厌,没事找事。

  顾权反应过来,谢傅已经有两个未婚妻,那还能再娶他的女儿,脸露遗憾之色。

  谢傅见状忙道:“顾叔,我堂兄才学并不亚于我,人品德性不知道比我强多少,更是我从小学习的楷模榜样。”

  “是,谢礼也很不错,不过我更喜欢你,唉,只可惜我只有一个女儿,不然就嫁给你,给你当小妾了。”

  谢傅受宠若惊:“多谢顾叔厚爱,侄儿心领了,侄儿哪敢让堂堂的顾家小姐当妾,当做玩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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