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士
此时尚不及亥时，正是吃罢饭，人们准备歇息的时候。京城的商铺陆陆续续关门，只有繁华街道依旧灯火通明。
灵钧刚走出后巷就戴上了□□，有了这个，她也省的容貌招摇，安心一些。按照记忆的路线漫无目的走着，遇到正准备打烊的甜食铺子，灵钧上前买了一些。
再往前还有受孩童欢迎的炸糕，她嘴馋不已，以前乘轿撵路过，侍女春儿总是制止她下来购买的想法，说着“夫人嘱咐不许小姐吃街边廉价食物”。
灵钧捧着刚出锅的炸糕，呼着热气，站在街灯下小口的尝着，出乎意料的好吃，她旁若无人的笑着。
夜色渐浓，灵钧不再流连，原路返回。
“回禀相国大人，小的一路跟着二小姐，除了西街甜食铺子和街边卖炸糕的小摊，未见她与人接触，只是二小姐出了府门，就用了□□易容。”
楚恪甫的笔尖一顿，思索着前几日孟如的发现：灵钧小姐似与影卫的人接触，隐约听见阁楼有说话声
“多派几个人盯着。”
“是。”
小厮装扮的手下退去，楚恪甫放下毛笔沉思，片刻后问道：“最近皇宫那边呢。”
“无异样。”身旁站立的孟如作答。
十一月，天气骤冷，时隔半个多月，游清再次造访，还带了一人。
“最近你这边增加了不少防卫，溜进来可真费劲。”一回生二回熟，何况这是两人第四次见面。游清懒散的靠在书架旁，看灵钧认真作画。
灵钧放下笔疑惑：“这是为何？”
“被发现了呗，你爹手底下还是有一些高手的。不过这次我很小心了，还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灵钧怔怔的重复。
游清身后走出来一女孩，年龄、身形与灵钧相仿，容貌朴素些。“她以后就是你的了，我精心挑选的，受过训练，可以保护你，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李代桃僵。”
灵钧不喜欢他把人比作物品一样赠送，拒绝道：“我这里不需要侍女，而且我能有什么危险。”
“我要离京一段时间，且不说你夜间出行不太安全，这相府，也未必是你最佳容身之所。”
“什么意思。”
“你可明白，目前朝中局势。”游清不愿多透露，示意身后女孩认主，便匆匆离去。
房内，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灵钧掏出贴身册子思索着提笔，昌献十五年朝中局势：文武百官以父亲为首，朝中门客众多；其次是顾家，因为顾家的女儿是当今皇后；两朝老臣王将军也颇有威望昌献十六年后，父亲党羽屡次被查，渐渐被顾家牵制，直至昌献二十年顾氏皇后崩
心中的猜想让灵钧颤抖了笔尖，她连忙否认自己的想法，父亲是一心为国的，楚家会一直昌盛到灵微封后，一切都是天命使然。但是游清的那句“相府未必是你最佳容身之所”，灵钧不得不想起母亲决绝的安排，如果要成为相府的筹码，及笄后与门客成婚，那她宁愿舍去身份，离开相府，离开京城，天下之大，总有一隅
放下纸笔，灵钧看向陌生的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死士没有名字。”
“谁的死士，你们为谁效力？”
“死士至死不得泄露机密。”与其说女孩训练有素，倒不如说被灌输的有些机械，表情冷冷的。
“那我叫你听雪，可好？”
女孩“咚”的双膝跪地：“是，听雪至死效忠主人。”
灵钧将她扶起，把女孩拉到身旁坐下：“看你年纪不大，怎的这般严肃，这里只有你我，你大可随意一些。”
“听雪已经十六岁了，从小无父无母，流落街头，今得主人庇护，听雪不敢造次。”女孩坐着说话也僵直着身子，言语中隐去成为死士的经历，灵钧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笑着拍拍女孩的手背：“好，我叫灵钧，你可以叫我小姐，别叫我主人了。”
“是，小姐。”
午间徐嬢嬢送饭，灵钧正想招呼听雪一起吃，转头却不见了人影，待到徐嬢嬢离去才现身。
听雪解释道：“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小姐身边有死士，日后若有不测，死士的作用就是代主人死去。”
灵钧被惊吓到，连忙否定她的后半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即使有，我也不要用你的死，换我的活，以后不许有这个想法。”
听雪看着灵钧真挚的眼神，冷漠的面色似有缓解，转而低头称“是”。
昭国皇宫
昌献帝赵玄礼端坐书房，正与一人对弈，凤袍金钿，应是皇后顾氏。隆重的衣饰下，皇后面容恬静，有几分淡然的气质。
赵玄礼身旁递交纸条的，是影卫的一把手——石风，此人与游清算是平起平坐。游清的父亲是上一任影卫头领，辅佐先帝，而游清性格跳脱，赵玄礼便经常派他外出，贴身守卫及散布机密情报的，是这位名叫石风的稳重男子。
“这个游清，呵，未免有些浮躁了。”赵玄礼阅过手中纸条，嗤笑着，稍后吩咐跪着的石风：“去找一趟画眉，问她能不能治。”
石风依言告退，皇后脸上波澜不惊，只催促道：“该皇上落子。”
赵玄礼轻“嗯”一声，二人气氛和谐静谧。
此时的游清已离开京城，目的地是三个城郭外的一处郊外山庄，据忘忧阁情报，那处山庄世代为医，如今庄主颇有医术，游清是为了灵钧走这一趟。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皇城内，一道印有影卫印记的密信，由一只飞鸽随之传去，与游清同样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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