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生，情难断（八）

　　
连续两次醉酒，一次稀里糊涂的吐了莫言一身，一次醉蒙了做了场羞人的春梦，导致于重瑶再也不敢沾酒。
在勾陈宫，莫言并未给她安排什么差事。说白了，就只当作养了个闲人。不必在做那些无聊闷人的苦差事儿，没事儿找桃之夭聊聊天玩闹一番，没事儿由莫言带着四海八荒到处转一转，没事儿自娱自乐跳一段或看看书，她倒也乐得轻松。转眼间大半月过去，适应了天界的漫长时光，便不觉着每天过的那么慢了。
这日，重瑶随莫言溜达着，忽地觉着天界似乎变得很喜庆。仙婢仙童匆匆忙忙，到处开始挂起红灯笼，装饰红绸子，铺上红地毯，到处都是红通通的，好似要办喜事一般。瞧着周围忙碌的小仙，重瑶有些奇怪。莫不是墨隐天君将玉清上神寻回来了，准备再次成亲？还是夜华君终于认可了红莲要办喜事了？如此想着，便开口问了身旁的莫言。“莫言哥哥，这天界是要办谁的喜事？墨隐天君同玉清上神的？还是夜华君同红莲的？”
这声莫言哥哥是从十日前叫上的......
“我说瑶瑶啊，能不能别叫莫言帝君了？听着太过生分。”莫言听着她一口一个莫言帝君，总觉着他们之间太过生分，便让她改口，“不若就叫声言哥哥吧！”
重瑶恶寒，打了个冷战。“......有够麻人的。”而后想了想，便道，“莫言帝君算起来同我师父的年纪没差多少，不若称你一声莫爷爷？”
这次轮到莫言打冷战了。“别别别......我这么英俊潇洒，叫爷爷不是把我叫老了？且不说阿萧与我差不了多少，叫我一声爷爷把你师父也显老。若你叫我爷爷，阿萧也该唤我声伯父。算起来你师父他到底是比我大几千岁，岂不是亏了阿萧？”似乎很怕重瑶就此唤他一声爷爷，连连给她分析叫爷爷有什么不好。
重瑶低头琢磨他的话，唔......确实有理。
莫言见此，怕她在叫出什么让他恶寒的称呼，连忙开口，“不若叫声莫言哥哥吧。这样你叫着顺口，我听着顺耳，也不会让你师父显老。”
于是这声莫言哥哥就这么叫开了。
莫言听闻她的问话，心中一颤，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自是晓得这是君亦萧同雪嫣的婚礼。前几日君亦萧忽地同仙帝请示要完成三万年前的婚约，在九月初九便是两个半月后同雪嫣成亲。原本二人在三万年前有过婚约，且是仙帝为二人牵得线。而后不知因何，婚约作罢，为此仙帝还有些不高兴。听闻如今君亦萧要娶雪嫣，仙帝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今日开始，便张罗起来。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忍心告诉她。
那日她喝醉后不经意地说出了自己喜欢师父，他便一直揪着心，担心她会某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宣示出来。要知徒弟爱上师父，于凡人也好，于神仙也罢，都是一件十分丢面子的事。他怕若被其他人晓得，她会受到惩罚。只是......如此盛大的婚礼，若今日他不说，来日她也会知道......
“莫言哥哥？”重瑶见他久久不回答，有些奇怪，便轻轻唤了他一声。
莫言回过神来，对上她那双清澈动人的凤眸，勉强笑笑，“我也不晓得。瑶瑶啊，咱们回去吧？”
重瑶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在多问。她想，不论是哪对神仙，总会发帖子来的，到时便会晓得了。于是点点头，随莫言回了勾陈宫。
路上，莫言沉默不语。而她看着周围喜庆的布置，不禁开始幻想。若有朝一日，她凤冠霞帔，能够嫁给她师父，该有多好。只是这一日......怕是永远也不会有罢......想着，原本较为不错的心情，忽地落入谷底。
罢罢，她与他终究是无缘。既然自己爱他，应当希望他幸福。纵然日后他的枕边人不会是她，她只要能守在他也是好的。如此想着，重瑶似觉着心中没那么难过了。
回了勾陈宫，二人一直未语，各怀心事。
莫言瞧着一手杵着下巴，微微出神的她，心中再三思索。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终是会晓得这场婚礼是谁与谁的。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今日同她摊牌说清。如此想着，便开了口，“瑶瑶，其实......”话还未说出一半便被突然造访的仙官打断，“天皇帝君，重瑶玄女，小仙前来送请帖。”而后呈上两张红折子。
重瑶回过神来，有些惊奇，“咦？婚礼的请帖这么快就送来了？给我瞧瞧。”语毕，便起身接过请帖。
莫言见此，心下一惊，来不及阻止。只见她打开一张请帖后，登时僵在了那里。
那张请帖是送给她的。上面烫着金字；
敬    重瑶玄女
新郎君亦萧同新娘雪嫣择九月初九于紫微宫成婚，特邀尊下届时莅临。
下面是一对鸳鸯图，图下印着一行小字，永结同心。
金灿灿的一对名字，惟妙惟肖的鸳鸯图，以及那一行永结同心。无论是哪个，都是那么的刺眼。
她就那么拿着请帖，泪水毫无征兆的滑落，滴到请帖上，模糊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要成亲了啊......就在方才她还在想着，应当祝他幸福，而自己能够守在他身边便好。却未曾想竟这么快，他便要成亲。她真的该放开了......
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源源不断。他喜欢雪嫣，雪嫣也喜欢他。如今这一对璧人终于能够喜结良缘，永结同心，她应当为他高兴才是？为何，为何心会这般痛？就好似有一只手狠狠地捏着她的心脏，一点一点收紧。
起初的无声流泪到后来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请帖中嚎啕大哭，令一旁的莫言无比心疼。她的身影，在他眼里是那么娇小，那么楚楚可怜。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咒语一般，要将他的心撕碎。他缓缓走上前，蹲下身从她身后将她轻轻环住，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怜惜，“瑶瑶啊......忘了他，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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