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深,生魔神(五)
执念深,生魔神(五)
翻云覆雨过后,君亦萧伏在锦容身上,将头埋入她的颈窝,重重喘着气。闭着双眼,似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锦容面上潮红尚未退去,面上却勾起一丝笑意。伸出手,覆在君亦萧略有凌乱的墨发上细细抚摸。将头偏了偏,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好师父......‘容儿’这具身子,睡的可还舒服?”
柔情似水的语调,说出的话却好似一道滚滚天雷,直直劈到君亦萧身上。浓重的喘息嘎然停止,闭着的双眸亦是猛然张开瞪大,却空洞无神。
感受到身上人的僵硬,锦容笑意越发深沉,语调更是酥软入骨,“师父不是希望徒儿是’她’么?其实啊......徒儿正是她呢......”
是了,锦容正是白容,那个本应死在自己所爱之人手下的白容————十年前,当白容受了君亦萧那一掌之后,她只觉着自己体内各处,从经脉到内脏,皆一寸一寸的在碎裂。甚至未能留下一句话,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漆黑。她以为她会就此到冥界报道,喝下孟婆汤,渡过奈何桥,忘记所有前尘之事,再度奔入轮回。然而,当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血色天空,而自己却躺在泉水中。
这里是哪里?白容眨眨眼,脑中犹如一团浆糊。便在此刻,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低沉而幽深,“醒了?”
这个声音听的白容皮肤一紧。微微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魔界之王寒幽。
白容的头脑逐渐清明,挣扎着想要起身。只是这身子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论她怎么努力,动不得半分。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不能动?”挣扎一番无果,白容终是放弃了。
寒幽渐渐走近,似笑非笑道,“孤在这里,这里自然是魔界。至于你不能动,那是因为你经脉尽断,内脏俱裂,心脏更是早就成了粉末。如今你能活着,全凭这魔泉之眼的泉水以及你上次你被捉来魔界,孤在你体内留下的嗜魔珠吊着你这条命。”顿了顿,坐到泉旁的一颗石头上,“只是你这肉体凡胎,若这样下去,只得这般以活死人的模样活下去。”
此时,白容的头脑已完全清明。曾所发生的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回放。她已是个没心的人了,怎的胸腔处还这般疼呢?疼得让人窒息......白容闭了闭眼,憋回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我如今比废人还废人,你留我何用?不若将我杀了罢。嗜魔珠是魔界至宝,留在我体内岂不太过浪费。”
寒幽却漫不经心地将手伸入泉水中。登时,一股股魔气窜入他的体内。魔泉之眼,是魔界魔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这里的泉水中所包含的魔气乃最为纯正浓厚。若是低等魔入泉,不消片刻便会因魔气过剩而死。便是他寒幽,若不是因受伤或是什么缘故导致魔气大减,在这泉里也待不过三日。而白容这个肉体凡胎能好好的躺在这里,正是因为体内的嗜魔珠。
寒幽的手在泉水中划拉几下,收了回来,“他两次如此无情地对你痛下杀手,你便甘心就此死去?”说着,打量了一番白容,“不得不说君亦萧倒是越发地狠了。啧啧,浑身伤疤,手腕脚踝的铁铐嵌入肉中,连手臂都没了一条。”
她身上的每一处伤,都在告知着她那人曾对她是多么残忍。想起莫言的死,恨意更是团团滋生。凤眸张开,闪着幽光,几乎咬着牙道,“不甘心?我自是不甘心!爱他会死,可为何不爱他了,我也要必须要死?”然而下一刻,却软了下来,“我想报仇,可我这副模样,如何报仇......”
寒幽猛然起身,似乎就在等着她这句话,“有此心,便可成。孤助你修成魔神,你同孤一起端了那仙界,将重瑶未曾做到的事做成可好?”
“魔神?”白容微愣。
“没错,魔神。”说到魔神,寒幽似变得有些激动,那双阴沉的眸子也在此刻充满了神采,“所谓魔神,便是魔界之神,既是魔,又是神。自最早的那次神魔之战,魔神被神界已同归于尽的方式所灭后,便再未出过魔神。”
“你可知魔界之宝嗜魔珠是为何物?”
白容略摇头,泉水荡起微微波纹。
寒幽接着道,“所谓嗜魔珠便是魔神毁灭前,由魔神之念聚集而生。贪念,痴念,怨念,恨念,爱念,不论哪种念,只要身有魔气,心有执念,方可用它。好比你的前世重瑶,好比孤。只是用这嗜魔珠修魔神,曾经的重瑶也好,如今的孤也罢,都不够格。因为,自身执念不够强,无法人珠合一。便是有幸修成,也会被嗜魔珠原本的念吞噬,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那你又怎知我一定会修成?”白容幽幽开口。魔神,那般如传说中的人物,如今她这肉体凡胎,半死不活的人又怎么能修的成?
寒幽邪魅一笑,“孤可以感受到,你那强烈的恨念。”
白容转正了头,望着血红天空沉默。恨念么?是了,她真的好恨好恨。她是重瑶也好,白容也罢从未欠他过什么,凭什么要被他杀两次?他在乎雪嫣,在乎仙界,在乎灵清门,在乎天下一切,独独不在乎她。那她为何要在乎他所在乎的?
道德伦理?六界苍生?自身名誉?既然他在乎所有,那么她会将他所在乎的一点一点全毁掉......
幽黑的眸渐渐被恨意所染,“好,我愿坐回魔尊之位。你助我修成魔神报仇,我助你端了那天界。不过......”话音一转,“最后一个问题,我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寒幽抿唇一笑,侧过身子朝一个巨大岩石道,“出来吧。”
巨大岩石后面一抹身影缓缓走出来。白容瞳孔猛然收缩,“岳轻音?怎的是你?”
然而岳轻音却一改以往那副高傲的面孔,单膝下跪,右手握拳紧贴胸前放在左肩上,毕恭毕敬道,“属下恭迎魔尊回归,并特此来请罪。”说罢,深深俯下头,似等待惩罚。
魔界右护法花姬,熟知植魂禁术。与普通换魂术不同,不论是仙是人还是妖,都可以作为容器,将生魂剥出,而后自己的魂魄入身。入身后,容器的记忆,所习过的任何事,以及法术,气息,统统会继承下来,没有任何改变。唯一不足的是,因容器本身的魂魄阳寿未到,杀不死毁不灭,只得关着。
白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说嗜魔珠会丢,怪不得说门中有魔界奸细却查不到一点头绪,怪不得岳轻音总是处处针对她却又会帮她。原来岳轻音的魂早就换了花姬。先是偷回嗜魔珠,而后为了使她早日入魔不断刺激她。
白容沉下脸,冷哼一声,“右护法,你曾害本尊那般惨烈,便不怕本尊今朝归位,要了你的命?”
花姬却并未有任何惧怕,依旧俯着头。毕恭毕敬道,“您是能修得魔神的不二人选,属下所做,皆为了魔界将来。若魔尊要属下的命,属下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罢了。”白容却闭了闭眼,“因着你,使我看清我所爱之人是多么残忍。更因着你,才有现在的我。”顿了顿,再度张开眼,直直望向岳轻音,“你且回灵清门,本尊报仇,还需你这副皮囊的帮忙。”
“是,属下遵命。”花姬应道,而后起身离去。
于是白容用十年时间,修成了魔神。
最初是修身,以嗜魔珠,魔泉之眼的泉水,及自身念力一点一点的将体内经脉,俱裂的内接上、修复,让这具肉体凡胎完全适应魔气,用时五年。期间,每接上一根筋脉,修复一道伤口,都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又疼又痒。好容易熬过这五年,之后便是修元。
泡着婴儿血,以修人珠合一。嗜魔珠毕竟是魔神的念所聚,执念极强,因而需靠着最纯洁的念来压制。其婴儿便是世间最为纯洁之物。泡其血,吸其念,用之压制嗜魔珠的念,并努力让其自己的念融合。此番也用了五年。这五年,自己的念与嗜魔珠的念在体内厮杀,不知多少次,白容会以为就此身爆。五年的精神修炼,用了千万条婴儿性命,终于,她修成了魔神。
想着这十年来为了报仇所忍耐的苦与痛,皆在此时此刻觉得确实值了。白容笑弯了眼,若隐若现的暗红眸子媚入人心,在他耳边轻轻呵着气,“师父你猜,徒儿这次是为了什么回来?”说完,自己嘻嘻一笑,那语气,简直如同在和自己的爱人耳鬓私语,“徒儿啊......是为了毁了一切回来的呢。”语气一转,忽然抱着君亦萧,趁其不备点住他的哑穴,而后凄声喊叫,“师父——!!你怎的可以......你怎的可以这样对徒儿!?你叫徒儿日后如何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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