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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桃青柠


沈卿安站在夜莎门口,给冯教授发了条微信:老师,我到了。

        冯教授回复:316间,快来,就差你了。

        冯教授本名冯远,在a大数院任教多年,去年刚离职,举家移居国外。冯远一颗赤子之心,大半辈子都献给了学术研究,为人又风趣幽默,是数院众多教授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唯独在考试前夕不太招学生待见,因为出题太难,挂科率首屈一指。而现在他不教书了,破坏师生感情的隔阂消失不见,便与一众学生如朋友般相处起来。

        这次冯远约了几位爱徒在夜莎,就是想和他们随意地聊聊天。夜莎是b市一处规模很大的ktv,至于为什么选在这儿,则是因为冯远本人爱唱k。

        沈卿安推门进屋时,冯远已经唱完了一首歌。环顾屋内,约莫有五个人,男女都有。挨着沈卿安坐的是一个陌生女孩——看起来二十多岁,或许叫女孩有些不合适,只是她的打扮仍保留着一股学生气,高马尾,纯色的t恤和牛仔裤,化着淡妆。

        沈卿安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出于礼貌,微微笑了一下。

        女生眼睛一亮,也露出笑容,冲沈卿安热络道:“你就是沈卿安学弟吗?刚才听老师提到你了,真没骗我们,确实很帅啊!”

        对于这种直白的夸赞,沈卿安一向不擅于招架,“一般般。”

        旁边的女生似乎凑得近了些,发丝上还残留着茉莉味洗发露的味道,沈卿安这时注意到她的眼尾是微向上挑起的。

        这样的眼睛,他在身边某个人身上也见到过,还要更漂亮几分。

        那个男人也喜欢笑,不仅爱笑,还很会笑,扬唇时双眼便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眸光像是滟滟的琥珀酒。

        虽然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对于这个答案,沈卿安既想知道,也不想,自己与他的交集仅限于早晨在公车上的几十分钟,彼此之间仍旧约等于陌生人。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酒已被沈卿安喝掉了两瓶,一瓶的容量不多,度数也并不高,但沈卿安是一个很罕见才碰一次酒的人,骤然灌了这么多,此时此刻难免感觉晕晕乎乎。屋里没有窗户,闷得沈卿安有点喘不过气,他站起身,跟屋里的人说了一声,走到走廊里去透气。

        夜莎内部盘根错节,如同一个大型迷宫,数不清一层楼里到底多少个包间。房门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隐隐约约能听见各种流派的狼哭鬼嚎。

        沈卿安只是随便走了一阵,已经开始找不出头绪。不知怎么的绕到了一个拐角,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窗边立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竟是方才脑海里想到的那位。

        站在他身边的也是一位男性,两人身高相仿,容貌出众,只是另一个人的气质更加温润。

        与此同时,他们也看见了沈卿安,目光一齐朝这边望过来。

        季容他们公司在傍晚时有个饭局。原因是三天前风控部门来了一个新人,而他刚好是部门主管,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缺席。季容意外地发现景行刚好也在,然后才想起来这新人就是从他们公司跳槽来的。本来吃饭这一流程没用多长时间,按理来说吃完喝完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结果一位年轻员工小赵突然提议去ktv接着玩,其他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起哄,于是就来了这里。

        进了包间之后,已经喝得半醉的同事们抢麦抢到昏天黑地,季容四下瞧了瞧,确认彻底没人注意自己,就拉着景行去走廊窗边吸了根烟。

        景行也从季容的烟盒里抽出一支,低头一看,注意到是七星蓝莓爆,他一直觉得这种烟的味道有点嗲,但转念一想,如果是季容抽的话倒还挺适合。

        季容顺手用自己点燃的烟头帮景行点上,猩红的火苗跳跃了一下。

        “对了,跟你说个事。”季容平静地说。

        窗户不知被谁开了一条缝,秋季凉爽的夜风顺着那一道窄窄的空隙灌进来,拂开二人额前的头发,整个人被凉气一沁润也清醒不少。半晌后,景行咬碎滤嘴中的爆珠,浓烈的蓝莓味儿在口腔里弥漫,他看向季容掩盖在白色烟雾后面的脸,影影绰绰。景行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你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不是喜欢。”季容纠正。

        景行改口:“你最近看上一个适合当你炮友的人?”

        “差不多。”季容笑了笑,眼睛里也含了点笑意。

        景行摆摆手。季容看着他一支烟吸毕,而后掐灭了烟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季容知道景行一直不太喜欢说让人为难的话,索性帮他开了个话头:“想说什么就说呗,咱俩谁跟谁啊。”

        “绒绒,我吧虽然不反对,但……就没玩腻的时候吗,”景行组织着语言,表情真诚,“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真挺希望你好好地认真地跟别人谈一次恋爱的。”

        “然后给那人送一面标着‘为民除害’的锦旗么?”季容也扔了烟,靠在墙壁上。他怔忪地盯着走廊中间闪闪发亮的吊灯,一偏头与景行对视,语气中带了点自嘲的意味,“等到真腻了那天再说吧。”

        就在二人陷入沉默时,忽然听见了从过道另一端传来的脚步声,很轻,走得不急不缓,应该只是在楼道里随意地闲逛,不知不觉绕到了这里。

        接着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景行朝来者看去,一个年轻男性,瘦高个儿,长什么样没带隐形眼镜看不太清。他不明所以,却见季容竟是万分惊诧,表情虽没什么明显变化,但身体一下子从墙面离开了,站得比方才吸烟时还直溜。

        怎么这么大反应?

        “绒,你认识的人?”景行轻声问。

        季容声音压得极低:“刚才跟你说的人就是他。”

        哦,那位目前追求进度0的男生,景行懂了。他给季容递过去一个眼神: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季容心想,兄弟,你可能要小小的牺牲一下。

        沈卿安也在看他们,仨人六目相对,气氛变得颇为微妙,沈卿安略显局促,一只手抬起了一半,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但要打招呼的话……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以什么样的身份?一个可能连点头之交都不算的身份吗?

        趁着沈卿安还没走,季容心下一横,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景行说:“陪我演场戏,你快非礼我,动作粗鲁一点!”

        操,不是吧,合着我就一工具人,你给我等着……景行脸上险些挂不住,在心里把季容翻过来倒过去骂了百八十遍。他照旧与季容用眼神交流,只不过这一回充满了嫌弃:我真对你没兴趣。

        季容一瞪:好像我对你有兴趣似的!

        电光石火间,二人眼神你来我往地过招数十次,最终也没拼出个胜负,双双败下阵来。

        景行皱眉:算了,帮你一次。

        季容莞尔:大恩不言谢。

        帷幕拉开,剧本未定,台词未知,两大戏精统一战线,正式开演。

        季容转身就朝沈卿安走去,步伐急急匆匆,还没走几步,衣服就被景行用力地扯住。

        对方劲儿使得很大,贴心地帮季容做了个衣衫不整的造型,露出从脖颈到锁骨处的大片肌肤,白皙皮肤在暖黄灯光下的色泽像在温水中浸泡的珍珠。

        季容佯装吃痛后怒道:“你神经病?”

        “刚才的事还没说完就想走,不太好,”景行冷笑一声,目光变得又狠又利,如同两把刀子,这目光也扫向沈卿安,随后拔高音量:“这男的,是你新相好?”

        还不忘帮忙撮合一下,我可真他妈善良,景行想。

        “不关你事,我早就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季容想挣脱开景行的禁锢,结果只是徒劳,他面色变得异常难看,“别给脸不要。”

        “我真是操了!”景行被季容那一句话陡然激怒,紧紧攥成拳头的手作势就招呼到季容的颧骨上——

        他当然不能真刀实枪地揍季容,但这种动作做太假了难免容易露馅儿,所以这一下子的力度也不轻,季容估计不太好受——景行再次想,对不住了兄弟,明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记得给我景行提个名。

        季容短促地喊了一声,这回不是演的,是真疼。他一手捂住被打了一拳的地方,还见缝插针地瞥向了沈卿安。

        沈卿安发现季容居然正望向自己,那是一双本该使人显得盛气凌人的眼睛,而此时流露出的脆弱感一闪而逝,如釉面上细细的冰裂般难以察觉。

        他喉头一紧,皱起眉毛,那一刻身体的反应速度好像比大脑还快。他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季容的手腕,甚至还来不及看季容脸上的伤,就这么拉着人往外走。

        这条走廊狭长,约有50米,一路上沈卿安都不发一语,也没把手松开。等进了电梯间的时候,才发觉有点儿不妥——自己刚才在干什么?我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

        虽然完完全全是出于好心,但是怎么看都有点奇怪——他和季容的交情仅限于每日早晨的那几十分钟,彼此交流也是浅尝辄止,对于季容的家庭背景交际状况个人经历几乎是一概不知,远没够上“朋友”的边儿,突然上来就把人拽走,可能更像是唐突了别人,搞不好对方还要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傻事,弄巧成拙。

        电梯间的空间并不宽敞,四面墙壁都被贴上了落地镜,无论沈卿安的目光望向哪儿,总是无法避免地看见站在他身边的季容,也自然无法避免地与他对视,尽管沈卿安此时不太想去看季容此时什么神色。

        季容已经重新整理好衣物,头发还有点儿乱,不过根本无伤大雅,他对镜端详片刻,自觉仍然是可以作为街拍教科书的水准。

        其实就算看不着人,鼻尖萦绕着的气味也在提醒着季容的存在,沈卿安敏锐地察觉到季容今晚喷的香水与通勤时使用的那一款不同,应该是橙花或香柠的味道,不浓,比平时更甜。当然充斥在这一方小小空间里的也不止香水味儿,他和季容身上都沾了从包厢里带出来的酒气,与很淡的烟味相互混合,但不难闻。

        沈卿安觉得这时候的自己跟脑子被锈住了没什么两样,一方面是因为喝了酒头晕,另一方面则是在这种状态下的一时冲动。

        他扪心自问,难道你不喝那点儿啤酒就不会做这事了吗?

        肯定也会,他真的不太能见得吵着吵着就打起来的场面。

        也见不得别人陷入尴尬。

        热心市民小沈名不虚传——头衔是自封的,一直在贯彻执行也是真的。

        电梯从三楼降到一楼很快,电梯门缓缓打开,沈卿安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很罕见的一句话说不太流利:“我……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没有,”季容笑笑,“谢谢你。”

        沈卿安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也笑了:“那就好。”

        季容打量沈卿安时一贯大大方方,沈卿安在日常穿着方面一向比较简单随性,今天终于没穿卫衣,而是牛仔条纹衬衫和黑色拼接长裤,反正无论穿什么配上那样的脸和身材,都没法泯然众人。

        这时候季容很难得没对沈卿安生出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像是面对一个普通朋友或者晚辈,他抬起手在对方有点卷卷的头发上揉了揉,发丝居然不太柔软,比自己之前想的要硬一点。

        “嗳,介意陪我抽根烟么?”

        其实季容没烟瘾,基本是一星期吸上一根,想不起来也不惦记。抽烟最凶的一阵子还是没上大学之前,也是从那时开始失眠,那会儿发生的事情压得他喘不上气,直到现在仍能回想起一些来自他亲生母亲的尖锐恨意,并没随着这么多年过去而越磨越钝,反倒更加锋利,无数次在辗转反侧的深夜成为刺向心口的一把刀。

        今天晚上抽两根已经算是罕见,原因无外乎就是有点儿心绪难平,无论是沈卿安握住他手腕的力度,还是电梯间里沈卿安外露的担忧神色,都没办法快速地从脑海里抹掉,让季容有点儿愧疚。

        沈卿安说,好啊,先陪我去买两瓶汽水。

        对于这个回答,季容有些意外。

        “喜欢什么味儿的?”沈卿安问。

        “白桃。”

        夜莎旁边刚好开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季容同沈卿安走进去,见他从饮料冷藏柜里拿出两瓶汽水,分别是白桃味和青柠味。沈卿安付完钱后,把那瓶白桃味的递到季容手里。

        最后俩人抽烟也没挑地方,干脆就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一坐。

        夜莎坐落的这一条街最不缺的就是ktv和酒吧,街道上来来往往皆是些年轻男女,沈卿安接过季容的打火机点上烟,一转头看见明晃晃的手机镜头,无奈道:“怎么又有人偷拍……”

        “明拍还差不多,”季容说,“不过你不应该是那种,经常被拍和被要联系方式的类型吗。”

        这个确实,所以平时戴口罩能省掉一些麻烦。沈卿安看着夹在手指中已经点燃的一根烟,不太熟练地吸了一口。

        上一次干这事还是在两年前,什么原因忘了,好像仅仅是因为闲得很无聊?所以顺手在商场买了一盒,他还记得是万宝路的薄荷爆珠,打火机则是在旁边报刊亭买的,一块钱。回学校在宿舍楼后面一块儿空地上试了试,抽烟勉勉强强无师自通,但沈卿安一直学不会怎么过肺,后来有一次试着直接深吸到肺部,被呛了个死去活来。

        再后来沈卿安还是没学会,这事无疾而终。

        “刚才那个男人会不会再为难你?”沈卿安回想起景行看向季容的眼神,换了个话题。

        季容语气疲惫,演得很到位:“不知道,下次遇上再说。”

        下次遇上怎么报答景行,才是他真正该琢磨的问题。

        季容见沈卿安的神情颇为好奇,摆明了是想问“那他是你什么人”,又觉得有失妥当,纠结的小表情还挺有意思。他一回忆自己和景行那一出戏的对话,思来想去景行大概只有一种身份——

        “我前男友,分手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季容平静地说,

        沈卿安会意,私事自然不适合打听,他识趣地不再问,认真地对季容说:“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最后一个。”

        “你问。”季容心想,再多问几个也没有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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