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记忆回溯
见路舒叙望向左琛离开的方向发愣，路文泽咬了咬下嘴唇，出声提醒对方，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你不要怪他。”
“他这样讨厌我，肯定是因为我哪里惹到他了。”
“都怪我，硬要跟着你出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见路文泽这样自责，路舒叙不由得心疼起来，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柔声道，“你怎么傻站着不动，任由别人这样打你啊。”
路文泽摇了摇头，还伸手抓紧了路舒叙的衣角，“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
“我怕会影响到你们的关系。”
“不然，我现在就去和他道个歉。”
说罢，他就要站起身。
“你不用想这么多。”路舒叙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慰道，“我先让人接你回去，你在家好好休息。”
“嗯，好，我都听你的。”
点了点头，路文泽看上去乖顺极了，他长得本就纯良，此刻看上去更是人畜无害的。
给路文泽处理完伤口后，走出房门时，路舒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年轻。
“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对上视线后，路舒叙不难察觉出对方看他的眼神十分讶异。让他不由得怀疑是自己裤子拉链没拉好，还低头检查了一番。
“没事。”
“万洋！这边！”
等路舒叙抬头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远了。
冷静下来之后，路舒叙仍然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太过凑巧。
这几日相处下来，虽然左琛的行事风格令人难以捉摸，但他大概率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轻易摒弃自己的风度和修养，也不像是会随意动手的类型。
又回想起在屋内隐约听到的那句话，语气反倒像是路文泽在挑衅左琛，犹豫再三，路舒叙还是敲响了左琛的房门。
“谁啊？”
屋内人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暴躁，路舒叙顿了顿，“是我。”
房门很快被打开，左琛的面色虽然算不上好看，语气里却有抑制不住的惊喜，“你来了啊。”
他很快又想起自己还在生气，立马又板起了脸，“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路舒叙并未理会他语气里的讽刺与责备，“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
左琛没有拒绝，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关上房门，路舒叙直言道，“左总，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陈与川愿意听我解释。
这样想着，左琛面色一喜，只是，一想到路文泽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又忍不住轻蔑道，“我说了，你就相信我吗？”
见对方半天不搭腔，他只好又主动开了口，“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吗？”
他这句话让路舒叙觉得莫名其妙的，过了半晌，他犹豫地开了口，“其实你很讨厌我，对吧。”
这下反倒让左琛呆愣在原地，他有一瞬间的心虚，却又很快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演技这样好，路舒叙轻笑出声，“你之前说我们是爱人，那就是三年之前，你就已经很喜欢我了，对吗？”
闻言，左琛毫不犹豫地接话道，“是。”
“那，我爱吃甜食吗？”
“我最爱的电影是哪一部？”
“或者…我喜欢的运动是什么？”
左琛脑子里一片空白，沉默了半晌，一个都答不上来。
对方的哑口无言让路舒叙愈发确信自己的推断，他叹了口气，“你就别骗我了。”
他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规劝道，“如果你喜欢时寻之，就好好去追求他，不要想这些歪路子。”
听到这里，左琛终于明白路舒叙前几天为什么对自己是那样的态度了，他一下着急了起来，“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喜欢你呢？”
“我承认，我之前的确喜欢过时寻之，但那只是年少时候的钦佩和憧憬…”
没耐心再听他说下去，路舒叙出声打断了他，“左琛，我实话和你说吧。”
“昨晚，我梦见了很多事情，大多数都是关于你的。”
“就在刚刚，进门的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那似乎并不是梦？”
他苦笑出声，语气却故作轻松，“毕竟，你也说了，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不是吗？”
闻言，左琛又陷入了沉默，意识到陈与川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他突然害怕起来，抓紧了路舒叙的肩膀，答非所问道，“戒指，那枚戒指，是我送给你的。”
“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我们的订婚戒指，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你只是不记得了。”
往日的风度一瞬间烟消云散，左琛嘶吼出声，“陈与川，你不能骗我，你说过的，你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你只是忘了…忘了我们的过去。”
他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路舒叙被眼前的左琛吓到了，慌忙中想挣脱开，却被左琛拽紧了手。
可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枚戒指的一刹那，无数记忆涌入了左琛的脑海，这记忆似乎并不属于现在的他，可一切却又历历在目，就像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突然间，左琛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路舒叙犹豫了一下，担心左琛出事，他会因此成为犯罪嫌疑人，担忧地开了口，“左琛，你怎么了？”
再次回过神来时，左琛的视线下意识地向路舒叙的腿上望去，“你的腿…”
为了爬山方便，路舒叙今天穿了条运动短裤，腿上白皙光洁，没有左琛记忆里的那道丑陋的疤痕。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路舒叙下意识地站直身体，想要用什么将腿挡住，试图遮掩他的不堪，半晌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世他并没有经历过车祸，又重新伸直了那条腿。
前世他出过一场车祸，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右腿上留下了很长一道伤疤，走路时会有些跛，站立时重心会倾向左边那只，是没有及时就医落下的病根，无法长时间站立。
他抿了抿唇，不难察觉出此刻左琛神色的闪躲，很确定眼前人大概是经历了与自己相同的遭遇。
不过，他也并没说什么，见左琛并无大碍，准备开门离开这里。
“…”
早已过世的爱人此刻正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左琛心里顿时感觉五味杂陈，他意识到陈与川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先前的一切突然就有迹可循。
见路舒叙就要走出房门，左琛手足无措起来，他想做些什么，把陈与川留下，干脆就从身后环抱住了对方，不让他离开，“陈与川，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闻言，路舒叙身形一顿，却对他这句话感到十足的不耐烦，“你先把手放开。”
他叹了口气，没有转过头，背对着左琛，“我说过的吧，左琛，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
在车祸发生之后，陈与川曾经给左琛打去过电话，那时候的他手头紧，手术必须尽快做，但需要缴纳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他唯一能借钱的人，也只有左琛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这笔钱对于左琛来说不过是给情人买个包的开支，他的腿却拖不得，最终还是给左琛打去了电话。
陈与川记得很清楚，电话是一个小男生接的。
“喂？”
不是预料之中的熟悉声音，陈与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左琛不会让不熟悉的人动他的手机，对方大概是左琛的新伴侣吧。
他揪紧了衣角，勉强地笑道，“您好，我是陈与川，能麻烦您让左琛接电话吗？我有些事想请他帮忙。”
他知道，当时左琛就坐在男生旁边，因为他听见了左琛的声音，但是，大概是左琛心情不好，或者是玩得正起劲，总之，听到陈与川三个字后，那头的电话就挂断了。
忙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陈与川突然感到一阵无助，他侥幸以为左琛会看在从前的面子上施舍他几分，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左琛向来慷慨大方，但对他是个例外。
深夜，陈与川只能和周围的医护不断地道歉，在简单处理完表面的创口过后，独自坐上回住处的公交车。
这种对生活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从前的他从未体会过的。
不过现如今，他也不想再追究前世的是或非了，毕竟现在的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想到这里，路舒叙释然地开了口，“左琛，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不喜欢我，这不是你的问题。”
左琛心头酸涩，懊悔不已，他拼命地摇着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他会爱陈与川爱到一刻都离不开他，他一定不会…
“我…”
路舒叙却没有心情听他再说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出声，“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要是重来一次，我没遇见过你就好了。”
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路舒叙轻轻地带上了房门，门内的左琛脱力跌坐在地上，狼狈又烦躁地揉起了头发。
前世和今生的记忆混杂，一直跟在他身后不愿离去的那个人，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苦痛与折磨之中，把他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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