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在孟岚初次和他说,想要他入赘时,栾昇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在揭露身份中间做选择。
他起初想得简单,就以盛峦之名入赘就行,日后他重登大宝,也必然会尊她敬她,捧她上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她应当不会有什么不满意。
可现下,他竟然有些惧怕。
要是在成亲前孟岚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他对枕边人的了解,必然不会是不会同他成亲的,说不定会同那个爱穿青衣的小白脸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成亲,反正不会是他。
在这事上,他骗她骗得彻底。
如果孟岚是那种没主见的姑娘也就罢了,也许哄一哄就过去了,可是她正好相反,很有原则。要是她知道了,栾昇担心她会直接和自己分开。
当孟夫人说孟岚有孩儿了时,他第一反应不是对孩子到来的喜悦,而是松了一口气,想着,有了孩子的话,要是她知道了自己的隐瞒,会不会能够多考虑一下孩子呢。
可是没有孩子,他暂时没有任何的保命锦囊。
栾昇心中还在百转千回,在思考是就地坦白还是继续瞒着时,孟岚突然无所留恋似的往后一躺,嫌弃道:“就你这装模作样考虑半天的样子,就算是真的山匪,反应也太慢了,编谎话都这么墨迹,这不得第一次被抓就杀头了?”
她转过身去,脑袋埋在被子里,嘟囔着:“这狗朝廷把我们都逼成什么样了,我夫君都想起义造反了。唉,起义吧,造反吧,说不定富贵险中求,我有了从龙之功呢,到时候我也当个皇后试试,就能把整个大邺朝的生意握在手中了。”
没想到自己的犹犹豫豫倒让娘子失了戒备之心。
栾昇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试探道:“要是真的起义呢?要是我真的能当皇帝,你当皇后了呢?”
孟岚的头还埋在被子里,听见他的话动都没动:“夫君,你好像都说过好几次类似的话了,我认真回答你一次,我一定好好当皇后。但首先,咱们先得造反成功,而造反成功的第一步,就是得有兵马。”
她疲乏时总喜欢把头这样放着,明明呼吸也不舒服,姿势也别扭,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为什么喜欢。
栾昇忍不住说道:“造反第一步是想造反。咱们先把这个放一边,你这么躺着不憋吗,把脑袋拿出来好不好?”
“憋。”
栾昇无奈:“憋为何不出来?”
“因为我喜欢。”孟岚还是没有动弹:“就算憋着不舒服,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没什么原因,就是喜欢。”
栾昇听了她的话有些触动,就是喜欢吗?哪怕不舒服也可以喜欢吗?那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要是他有一天主动坦白了欺骗,她能不能也因着喜欢,而把被欺骗造成的难受忍住呢?
栾昇存了一点希冀。
孟岚聊完这个,人处在柔软的被子里,困意慢慢上来了,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指挥着栾昇把航道图锁好。
听从财神娘娘的吩咐后,栾昇轻轻地帮孟岚翻了个身,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这个吻带着爱意,却比先前欲望的吻轻柔了许多。
他将孟岚搂在怀里,呢喃道:“好好睡吧,我的皇后娘娘。”
孟岚第二日醒来时,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这可是件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成亲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每一天都是在她醒后还要赖会床,拽着她让她也多睡一会儿的。
现下家中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孟岚去问曹守尉,曹守尉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桂圆还是同之前一样,早早候着,伺候她梳洗打扮。
不过在桂圆想在她发髻上插珠翠时,孟岚拒绝了:“就插根简单的簪子就行,现下咱们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插那些也不方便做事。”
桂圆一想到小姐如今也得给家里做些杂事,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睛发红。
孟岚从镜子里看到她这副模样,温柔笑道:“别哭啊,咱们家又不是没银子了,只是大夫让我多活动活动,让肠胃适应一下,而且我现在也无事可做啊,不做些事干什么打发日子呢。”
桂圆的声音中带了点哽咽:“现在能和先前一般吗?之前孟家是我家门前的大河,而现在只是我们村挖的一个鱼塘,鱼塘再深,能比得上奔腾的大河吗?”
孟岚稍稍敛了笑容。
桂圆又道:“小姐这般人才,到哪里不能大展身手?就因为要躲着那些狗官,害得小姐也躲躲藏藏,不敢出门了。奴婢实在为您可惜。”
孟岚拧了眉毛,对着镜子默不作声。
桂圆看这情况,以为自己说的话小姐不爱听,但是也硬撑着没认错,只是顺从了孟岚的要求,只是给她簪了朵简单的簪花。
孟岚自然没有要怪桂圆的意思,反而有些欣慰,桂圆初来孟家时总是胆小,看到谁都跑得飞快,还对她和孙掌柜这样的女流之辈在外行走感到震惊,如今居然也敢大着胆子,话里有话的劝她了。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孟岚待桂圆给她理完发髻,簪完花后侧过脸看她:“放心,我不会失了斗志的,孟家昔日是大河,往后,也绝对不会变成小鱼塘。”
桂圆比先前激动许多,眼含泪花连连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起势、何时起势、在哪里起势,每一步,都是分外的艰难。
孟岚帮孟夫人做了些杂务,又同孟老爷理了下带来汴京的财物,还去给孟老爷新找的厨娘列了些菜单子,才回到西厢房里,边休息边思索着。
她想同栾昇说说想法的,可她那黏人的夫君不知跑何处去了,竟然连话都给她没留一句,待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训斥他一番。
等到暮色四合,栾昇终于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喝得醉醺醺的,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扶进了院子。
孟岚从未见过这老者,行了礼后想将那喝多的男子拽进屋里,老者却并未放手,脸上带笑询问她:“您就是孟小姐吧?”
因着栾昇入赘,加之孟岚不喜欢别人称她为盛夫人,所以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面,都还是依着先前的叫法叫她孟小姐。
此刻被那老者认出,孟岚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孟岚。”
那老者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接着道:“我是盛峦的老师,也是他父亲的门客,您就叫我陈夫子吧。”
孟岚记得,栾昇曾经和他提过自己的老师,于是也露出笑来:“陈夫子好,夫君承蒙您照顾多年,如今这么大人还喝成这般模样,劳烦您送他回来了。”
陈夫子摇头道:“是我受了他父亲恩惠,从而有幸能护着他长大。”
他微微抬手,将栾昇的一只臂膊放开,双手搂过栾昇的肩膀。这样孟岚不用触碰到陈夫子,就能架住栾昇了。
孟岚有些敬佩陈夫子的细心,架过栾昇后又连连朝陈夫子道谢。
陈夫子捻着胡子微笑点头道:“这谢我就收下了,毕竟他今日这酒,是为您而喝的。”
为她喝的?孟岚真是纳了闷了,除了闹出了个乌龙之外,他俩感情很好啊,也没有吵架拌嘴的,除了今日,日日都黏在一起。为何陈夫子会这么说?
陈夫子回了一礼,不再言语,转身便离开了。
孟岚不好上前追问,便把栾昇拖进了屋里。还好屋子狭小,门口距床榻也没隔着多远的距离,孟岚拖的也不是太辛苦。
只是这人浑身一股酒味,着实不太好闻,孟岚想把他拖到净房去擦洗,又实在拽不动他。
这浑人!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喝这么多,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啊?
孟岚突然想到,难道是,他实在太想要孩儿了?
可是明明昨晚还好好的,甚至还脑子一热想去当反贼,掀翻这吃人的朝廷呢。
孟岚拖不动栾昇,只得上手拍他的脸,在他耳边叫道:“盛峦!盛峦!”
栾昇缓缓拿手指捂住了耳朵,除外,毫无反应。
真的是!太惹人生气了!
孟岚又把一块帕子用凉水浸湿了,用力的往他脸上擦拭。这下栾昇多少给了些反应,嘟囔道:“凉。”说完还缩了下身子。
他手下那王护院不是说习武之人最是警惕吗?任何时刻都不可能睡得很死,随时都能准备着奋力一博,怎么她这夫君,完全无知无觉的任人宰割,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那王护院又诓她?真是太不靠谱了。
孟岚还是不忍心看他就这样睡过去,帮他脱了外衫和里衣。换里衣时孟岚还有些害羞,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可解盘扣时总是解不开,她只得睁开眼睛去解,自然而然的看见了栾昇衣衫下精壮的身体。
虽然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可孟岚每次与自家夫君坦诚相见时,总是在脑子发懵的情况下,像今日这般清醒的看着他,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栾昇的身材就如他的人一般,没有一处长得不精致的,就算因为习武留了些疤痕,反而给他添了些男儿魅力。孟岚一个没忍住,结结实实吃了好大一碗豆腐,才心满意足的端了盆热水来,给他稍稍擦洗了下。
“真是,下次再这么臭烘烘的回来,我定要把你扔出去。”
栾昇自然是听不见的,孟岚不解气,用手捏住他高挺的鼻子,待他不自觉的张开唇瓣开始呼吸时,才放开手。
孟岚觉得好玩,这样来来回回了几遍,等他面色微微红了点,终于放过了栾昇,给他捻好被子,嗔怪道:“麻烦精。”言罢,自己也上了榻,躺下休息。
可当她刚盖好被子,准备闭目入睡时,却听得身旁的醉汉无意识的嘟囔道:“岚……岚儿。”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上次喝多是在洞房时,结果不必再提,那这次喝多了会如何呢?
孟岚一边想着,一边听得他在睡梦中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心中甜滋滋的。
栾昇又嘀咕了两句,声音极低,孟岚一时没有听清,便凑近了些听,耳朵几乎要挨上栾昇的脸颊。
“别……走。”
孟岚无奈,这人怎么回事,上次梦到孩儿说梦话,叫孩儿慢些跑,这次估摸着是梦到自己说梦话,又让自己别走,他是不是真的觉得,他很容易被丢下?
想到此处,孟岚轻叹了口气,紧紧挨着栾昇躺下,伸出藕臂从背后抱住他,轻声抚慰:“岚儿在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背后的温香软玉,栾昇迷迷糊糊的转过身,回抱住自己娘子。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又不安分起来,像只小狗一样,用鼻子在孟岚脸上、脖颈处乱蹭,边蹭边深吸气,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这是故意的吧。
如此不老实,还影响自己休息,孟岚一边躲避着,一边想推开他双臂,自己去榻的另一边休息。
但他那双臂跟铁钳一样,如何能推得开?
孟岚忍不住出声斥他:“盛峦!你是不是装醉呢!给我好好睡觉!”
栾昇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她声音,迷迷糊糊地说:“什么?……盛峦。”
呦,喝多了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孟岚气极反笑:“你说盛峦是谁?唉,你手往哪儿放呢!”这个醉鬼!
栾昇一边寻香窃玉,一边随口道:“不知道,不认识。”
他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怎么还有精神和她打嘴仗呢?还有那手那嘴,怎么那么会找位置呢。
孟岚还要问,却被寻到目标的栾昇牢牢堵住了唇。
“唔……唔……”这个浑人!
栾昇因为酒劲浑身发烫,如今找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东西,终于可以尽情地把热情发泄出来。
他平时没事儿就搂着孟岚亲亲抱抱,没皮没脸的拉着孟岚做一些唇齿间的游戏。孟岚也是刚开始经历这种事,理解他和自己一样,食髓知味,有些难以自控。
不过之前每次亲吻,栾昇都是先温柔的帮她卸下心防,再开始打雷下雨,从未像今日这样,一上来就开始狂风暴雨,仿佛生怕汹涌的河流淹不住她的心。
因着暴雨下了通宵,孟岚第二日又起晚了。醒来时,一枚熟悉的脑袋放在她的颈窝里,脑袋的主人呼吸绵长,显然还在做着美梦。
孟岚的胳膊酸困的抬不起来,唇瓣上还隐隐约约有些痛意,肯定是栾昇昨日毫无章法胡作非为时弄破了。
她晃了颈窝中的脑袋好几下,栾昇才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正巧与孟岚带着春意和怒气的杏眼对视上了。
“唔,岚儿,怎么了。”
他的脑袋有些涨痛,不过不怎么妨碍事,而他的身体却是空前的舒爽,简直可以和洞房花烛夜那晚相娉美。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自己没感觉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竟然好意思问她怎么了?
孟岚又是羞臊又是生气,歪过头去不理他。
栾昇一看这模样,再加上自己的感觉,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喝酒误事不假,但是喝酒好像也能成事啊。
栾昇讨好的凑近孟岚的脸,眼巴巴地看着她,诚恳道歉:“我错了。”
“哼。”孟岚阴阳怪气:“您哪里有错啊,您做什么都是对的,您别折煞我了。”
栾昇不敢说话,只是用那双漂亮到极致的凤眸瞅着她,眸子中水光潋滟,简直能把人溺死。
孟岚扛不住,干脆闭上眼。
栾昇瞧娘子这样子,只能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岚儿,我昨日喝得多了些,还以为自己做梦来着。”
“做梦?做梦能咬出来这伤?”她睁开眼,指着唇瓣问道。
如今用舌尖碰一下唇瓣都疼,他咬的真是实在,害得她都不想出门见人了,爹娘看见定要打趣。
栾昇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能回溯时光,把这伤抹没了。
“要么,我也让你咬一个?”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呦,想得还挺美呢。”还想占便宜呢,一定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栾昇真没有想占便宜的意思,可他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弥补娘子。
他思前想后了半天,灵光一闪,财神娘娘之前让他记住,她最喜欢数银子,要么他找些银子来让财神娘娘数,这样她会不会不生气了。
可他所有的银两不还是财神娘娘给的吗?
见栾昇一脸做错了事不知该如何弥补的纠结样,孟岚稍稍消了气,决定还是给他指明一下方向:“你昨日为何喝那么多酒?陈夫子还说是因为我。”
因为怕你知道我骗了你之后离开我。
栾昇在心里默默作答,但是碰上孟岚的眼睛时就是另一番说辞了:“因为孩儿没了,我有些失落,加之许久没见过老师,便失了态。”
踌躇片刻,他又小心地试探了句:“你见到老师了?他和你说什么没有?”
陈夫子对他亦师亦友,是栾昇难得能在其面前体现出真实情绪的人,昨日栾昇去找陈夫子商量下一步事宜后,情绪上来,便谈了谈自己对孟岚如今患得患失的感情。
那酒,栾昇本打算浅尝辄止的,谁知道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杯又一杯下了肚,他在陈夫子面前不设防,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孟岚听他回答的合情合理,甚至模样还有几分可怜,有些于心不忍:“孩儿总会来的,你不要着急。陈夫子只说你是因为我喝了些酒,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
栾昇放下心来,昨日陈夫子便建议他,早日向孟岚坦白,坦白的早些,兴许孟岚还能原谅,可若是拖下去,怕随着感情的加深,孟岚的怒气也会加深,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这其中道理,栾昇如何不知,可他身在局中,顾虑颇多,怕行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杀伐果断的人,在遇上情之一字时,竟然也掩起了耳鼻,当起了缩头乌龟来。
孟岚提醒道:“以后不准再这么喝了,你要是想要个康健的孩儿,需得戒了那二两黄汤。要是因着你让孩儿有什么问题,我可是要和你拼命的。”
栾昇心软了下来,拿鼻子去蹭她,嘴里说着:“夫君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碰那东西了。”
“怎么跟小狗一样,总蹭人。”孟岚又是嫌弃又是心跳,瞪了他一眼,又说道:“你当然不能碰了,昨夜我喊你名讳,你竟然还说不认识盛峦是谁,自己都能忘了,你还能记得你娘子和孩儿吗?”
栾昇刚刚放下的心骤然缩紧,打着哈哈去闹她:“我确实不认识盛峦是谁啊,我只认识岚儿的夫君是谁。”
“呸。”孟岚啐他一口:“前日问你是不是反贼山匪,你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磨蹭半天,打情骂俏上你倒是机灵极了。”
孟岚能这么想自然是合了栾昇的心意,他笑嘻嘻地接话:“我自然是山匪,是财神娘娘的山匪夫君,求财神娘娘垂怜。”
“没个正形。”孟岚腹中饥饿,不想再与他闹了,自顾自的下了床,准备梳洗。
栾昇昨夜醉酒,身上有些味道,也不再闹她,自行去净房拾掇自己。
待他洗的香香白白从净房里出来时,孟岚已经梳洗完了,在堂桌前同桂圆一起摆放饭菜和碗筷。见他出来,招呼他坐下用早膳。
栾昇还记得自己是戴罪之身,哪里就敢大咧咧坐下呢,连忙接过碗筷摆放好,又按着孟岚的肩膀请她坐下,主动给他布菜。
孟岚瞧他这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也不客气,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他的服侍。
用完了一顿简单的早膳,孟岚提醒栾昇:“你答应过李掌柜给他孩儿找大夫的,现下见到了陈夫子,是不是得把这事儿安排上了。”
栾昇拿过茶盏漱了口,随口答道:“我昨日已和老师说过此事了,他说这两日便修书给赵太医,请他去嵩阳。”
“赵太医?”孟岚疑惑,她先前只听栾昇和李掌柜说了一个姓赵的大夫名字,没想到竟然还是太医吗?
她起了好奇心:“陈夫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你之前说他和赵太医是好友,那他应该也很厉害吧?”
栾昇的心再次揪了起来,怎么办,又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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