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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栾昇的嗓子像被人塞了一把粗粝的砂石,他想开口,却只是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孟岚已经没看他了,她把信合住,俯身把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拿起,将那信放在妆奁中,递给栾昇,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已经没了情绪:“这是你的东西,拿走吧。”

        栾昇没有接,他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可那声音喑哑难听,远远比不上先前的悦耳:“岚儿,我想告诉你的。”

        “何必呢?”

        孟岚把妆奁硬塞到他的怀里,面色不变:“你是谁呢?你又不是我的夫君,与我有什么干系。”

        栾昇急急地拉住她的一只手,来回道:“我是你的夫君,岚儿,我是你的夫君。”

        还在流泪的孟夫人见状想要起身过来,不过被身旁的孟老爷拉住,制止了她。

        未等孟岚回应,孟老爷便出声道:“殿下,您是金尊玉贵的身份,我们小门小户的高攀不起,我家女儿顽劣,这些时日对殿下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日后有需要孟家的地方,孟家一定尽力而为,您用不着把自己搭进来。”

        “岳父……”

        孟老爷摆手推辞:“不敢当,真不敢当,殿下叫小人姓名就好,不必这般。”

        “是啊。”孟岚望着栾昇,平时亮晶晶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光芒:“您入赘真是牺牲太大了,虽然不知道那镯子有何用处,可您这般,实在是让我惶恐。”

        栾昇伸出另一只手想抱住她,却被孟岚挣脱开了:“殿下自重。”

        “岚儿,你别叫我殿下行吗,我还是你的夫君。”栾昇心中无限惶恐,舌头发着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自觉的重复着。

        “我的夫君是盛峦,而殿下您,应当姓栾吧?”

        孟岚上下把他打量了一番:“是民女眼拙,怎么会相信殿下这般龙章凤姿会是落魄公子呢。您既然得了您想要的,孟家也没什么价值了,您还是离开吧。”

        栾昇眼中满是伤痛与不敢置信:“岚儿,你……赶我走?”

        孟岚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这怎么能算赶呢,您得到了您想要的东西,本也应该离开了。”

        孟夫人挣开孟老爷的手,快步上前来抱住女儿,眼中仍流着泪,她对栾昇道:“殿下,婆母离世前说你是太子,要把妆奁里的东西给你,你是不是太子对于岚儿来说并无区别,我如今问你,你对她是不是真心?”

        栾昇听到前面时愣了片刻,孟老夫人说他是太子?还要把血玉镯给他?她从何得知的?明明绿萝的信已经被他烧了啊……

        看他发愣的模样,孟岚心中冰冷一片,暗自嘲笑自己,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可是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妄想他对她的感情还有几分真心在。

        栾昇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孟夫人询问了他问题,急忙答道:“自然是的,岚儿,岳母,你们信我。”

        孟老爷看不下去,上来挡在妻女身前,拦住栾昇道:“殿下,您离开吧,莫非还要我女儿求您走吗?”

        为什么他突然反应迟钝起来了,栾昇奇怪,他好像理解不了孟老爷的话,明明他已经听进了耳中。

        为什么要岚儿求他?难道不应该是他求岚儿,不是他欺骗了岚儿吗?

        孟夫人心有不忍:“峦儿,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未待栾昇回答,孟岚就喊道:“娘!您注意些自己的身份。”

        她在孟老爷背后站着,栾昇只能看见她的发顶,那上面还簪着他亲手给她簪上的发簪。

        孟岚接着道:“殿下,我祖母刚刚离世,家中还要处理祖母的身后事,就不招待您了。”

        栾昇想绕过孟老爷,但他往前孟老爷就往前,一直挡在他身前,栾昇又不敢用力推开孟老爷,只能隔着人墙祈求孟岚:“岚儿,你真的信我,若是我对你的真心有半分作假,我这辈子都杀不了杀我父皇母后的狗皇帝,报不了仇。”

        这誓言不可谓不重,孟老爷原本坚定的面容也有些开裂,转而换上了无奈:“岚儿,他都如此说了……”

        孟岚的声音还是平静无波:“殿下,您还曾经面不改色的说过一辈子都不骗我呢。”

        “您不是一直在骗我吗?”

        栾昇无力反驳,这是事实,他们之间的所有的感情都建立在他的欺骗之上。

        他扪心自问,若是孟岚从一开始就骗他欺他,他可还会相信孟岚说得爱他?

        甚至,孟岚并未说过爱他,她只是一直用行动表明着关心,表明着她将自己当做了家中的一份子。

        栾昇苦笑:“岚儿,我该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我。我一开始是为了血玉镯而来没错,可是在成亲前我已经心中有你,婚后更是坚定着想与你白头到老的。”

        孟岚不为所动,倒是孟夫人和孟老爷态度有些松动。

        栾昇接着道:“我自小身在宫中,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被亲叔叔杀了父亲母亲,心中净是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直到遇见了你。”

        他言辞恳切:“我是后来才知道我一直要找的血玉镯在孟家的,先前并不知,不过确实也是因为血玉镯,坚定了我入赘的心,可岚儿,若是没有血玉镯的话,我也还是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孟老爷叹了口气,缓缓地让开身子,不再挡住孟夫人和孟岚。

        栾昇赶忙上前,想要拉住孟岚的手,却被她横起手臂挡开了。

        栾昇讪讪地放下手,祈求的目光望向孟夫人。

        孟夫人本就不像女儿那般意志坚定,听他剖析了一番自己,有所动摇,微微晃动女儿的胳膊,柔声示意:“岚儿,你们还是再谈谈吧。”

        “有何好谈的?他甚至骗我,说玉镯是他母亲给儿媳的礼物,我真是个傻子,把他说得话当了真,甚至还把我自己找来的玉镯一直带着。”孟岚说着,就想从手腕上将她从库中找到的玉镯褪下,可她使劲拽了几下,怎么也褪不下去。

        她咬了咬牙,一狠心,用力一拉。镯子倒是褪下去了,但因为没抓稳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碎成了好几块。

        孟岚也被玉镯碎裂的声音激了个激灵,不过她看到地上掉落的碎玉,反而有了物伤其类的感觉:“这镯子本就是我自己的,如今又在我手中碎了,若这镯子是个活物,也算死得其所。”

        栾昇亲手带到孟岚手上的镯子,她从来未曾离身,如今竟然就这么碎了,而他也没有立场说一句,因这镯子,甚至都不是他送的。

        栾昇用发抖的手,从荷包中掏出来两段血玉镯来,伸出手想递给孟岚:“这镯子,有一半是我从孟家偷的,但它确实是我父皇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全身上下唯一一样自己的东西了,岚儿,我明日把它镶在一起,给你带上好不好?求你,再给我个机会。”

        孟老爷孟夫人完全惊呆了:“那不是你一直要找的……”

        “它是我调动父皇留下兵马的信物。”栾昇深深地望着孟岚,解释道:“岚儿,所以我必须要得到它。”

        孟岚猜到了这镯子十分重要,但是从未想过它竟然有如此用处,见他举着要塞过来,急忙阻挡:“这是你的,我不需要调动兵马,我不要它。”

        “我需要调动兵马,但是我更需要你啊。”见她还是一脸抗拒的模样,栾昇的心乱成一团,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岚儿,你告诉我,你到底如何才能原谅我。”

        孟老爷和孟夫人心中的天秤已经倾斜了,齐齐开口想要劝劝孟岚:“岚儿,峦儿也是迫于无奈,你也想想他吧。”

        孟岚何尝不知栾昇的艰难,看了那封信知道栾昇身份后孟岚才豁然开朗,难怪他先前和自己说要当反贼,难怪他说自己报仇艰难,还有他极其可怜的身世,竟然是因为皇权纷争。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栾昇的感情有几分真假她心中有数,可是孟岚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她知道,栾昇的欺骗会成为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一碰就疼。

        而且她日后如何与栾昇相处?当他温柔的吻她时,当他拥抱她时,当两人亲热时,她一定会想起来他的欺骗,会揣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

        盛峦是入赘到孟家的,孟岚可以做孟家的主,做盛峦的主,她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当盛峦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他日后若是有了可以调动的兵马,复仇成功后,必然是要登基为帝的,届时她如何自处?自己不过是商户之女,难道要伏低做小,在哪家的贵女面前自称“妾”吗?

        他这般的身份,莫非还能让她为后吗?就算他能做到,可那深宫,又可是她能去得的?红墙绿瓦,却锁住了一宫的红粉骸骨。她绝不愿意过那般的日子。

        孟岚不言语,栾昇怎能冷静,他只怕孟岚开口就要与他恩断义绝。

        万里江山尽管锦绣如画,可若没有她相伴,也不过是山河寂寥。

        重重思虑之下,栾昇终于下定了决心,狠狠咬住牙关,万般艰难地开口道:“岚儿,我只报父母之仇,报完仇后就还是做孟家的女婿盛峦好不好?我欺了你,我会用这一生来补偿你,你不能将我一棒子打死。”

        孟岚诧异:“你疯了?”

        那可是无上尊贵的位置,执掌无数人生杀大权,多少人扔了礼义廉耻拼了全家性命,也只是想成为那位子下面一条得宠的狗。

        他竟然能说出这般话……

        若说孟夫人和孟老爷先前还有些犹豫的话,此时已经完全站在了栾昇一边,连跪在地上哭泣的桂圆和松枝都惊呆了,开口向她求情:“小姐,姑爷也不容易,他都这么说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栾昇接着道:“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其他的所有都重要。”

        他将两块血玉镯放进孟岚手中,这次孟岚没有拒绝。

        “我愿意一辈子都做孟家的女婿,一辈子都做孟岚的夫君,为了你,我可以不是太子,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够证明,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

        孟岚咬住下唇,思绪翻涌。过了许久才道:“你让我想想吧,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她抬眸望着栾昇的眼睛:“如若是你被枕边人欺骗许久,你也得想想吧。”

        这对于栾昇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消息,至少没有把他直接打进天牢,依着孟岚的性子,这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激动不已,连声附和道:“好,岚儿你想,你仔细想,在你想的这段时间内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担忧的地方。”

        孟夫人看着两人,捂住嘴,默默地流出眼泪,孟老爷一边给她递了张帕子拭泪,一边搂住她的肩膀。

        孟夫人和孟老爷自然不想让她独自一人,栾昇若真的能遵循他所言,弃了万里江山,甘愿做孟家赘婿的话,自然是最圆满的结局。

        只怕他再骗她,嘴上说过便算,待日后再翻脸不认人。

        孟岚握紧手中的血玉镯,决定将她心中所想直接告诉他:“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你骗得我好狠。”

        不待栾昇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熄灭,孟岚紧接着说:“我问你,若是没有兵马,你能报仇吗?能杀了狗皇帝吗?”

        栾昇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能。”

        单是刺杀的话,对于栾昇,那自然是容易的,可杀了老贼后,须得有人守住天下,不至于大邺朝群龙无首。加之东西南北的蛮夷怎么会不利用这等好时机,定然会趁虚而入,在大邺朝身上撕下一片片血肉来。要不是因为这些因素,栾昇早就杀了那鸩占鹊巢的叔叔了。

        看出他的犹豫,孟岚皱起了眉头:“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听见孟岚同他说话又恢复了干脆利落毫不客气,栾昇心中反而安定了一点,他将刺杀后可能的结果同孟岚说了,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做到,你不是觉得那云南王不错吗,他确实人品才能都极佳,届时让他出来主持大局,便能顺利成章的登基为帝。”

        他连这个都想好了,看来是真的想要同她在民间做一对寻常夫妻了。

        不过孟岚还是得让决定权落在自己手里:“既然如此,那这调动兵马的信物,你是不是就用不着了?若你真心实意想要悔改,想要长久地留在我身边继续做孟家的女婿,我就拿了这血玉镯,你日后不要再肖想它。”

        栾昇一时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喜是悲,他千辛万苦得到的血玉镯就要这么放弃了,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说,他还可以长久的留在孟家。

        其实栾昇早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只是现下答得更坚定一些:“好的,你拿着,我不想它,你放心。”

        无论想不想它,孟岚都不担心,但此时得了他的准话,孟岚还是心下定了几分,默默决定,要将祖母在那封只给了她一人的信中所说的秘密藏起,不再让人知晓。

        哪怕栾昇有朝一日反悔,想要拿回信物,没有祖母所交代的方法,他还是无法找到兵马,更别说拿信物调动兵马了。

        祖母既然数十年来隐藏着自己的秘密生活,那知道祖母身世的她也要咬紧牙关,绝不把这秘密说出。

        思及此处,孟岚从那个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里把祖母所留的信取出,就着烛火点燃。

        栾昇不明所以,但他如今哪里敢管孟岚的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把那封信烧得一干二净。

        孟夫人想要出声阻止,但是孟老爷拦住了她,摇摇头,示意她尊重女儿的决定。

        松枝和桂圆只知道老夫人去了,自己家那穷困的姑爷竟然是前朝太子,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小姐。

        但是姑爷都愿意放弃江山一直在孟家做赘婿了,他们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诚意的道歉,小姐既然做了决定,他们自然只能按照小姐的意思来。

        孟岚烧完了信,把血玉镯放进荷包里,正色道:“你知晓我是什么性子,这玉镯我明日亲自去将它们镶在一起,算是你对我的弥补,望你能说到做到,再也不想这镯子。”

        栾昇虽然心中极为不舍,但是他知道在自己心中,孰轻孰重,连忙回应道:“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既然给了你,便再也不会想了。”

        想也是没用的,这东西在你手里,不过是个死物。不过这句话孟岚没说出来,只在心里想了想。

        若是祖母在兴许还能亲自告诉他,可如今祖母不在了。

        她转过身走到孟老夫人榻前,发现她寿衣上有一点点褶皱,孟岚伸出手来把那褶皱理得平整,又对着孟老夫人闭着眼睛的安详面容发了许久的呆。

        不知何时,栾昇走到她身旁,自责道:“都怪我没能早些把药拿来。”

        “这不怪你。”孟岚实话实说,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在里面:“祖母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油尽灯枯,好几个大夫都说她已时日不多,今日这般……我们也早就预料到了,那药喝与不喝,并不重要。”

        栾昇这些年来也见过数次生离死别,但这一次格外让他揪心,他怕惹了孟岚伤心,斟酌许久才道:“祖母走时,可还安详?”

        “回光返照之后,倒是没什么痛苦,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就是没看到你,念叨了一会儿。”

        栾昇的鼻子隐隐有些酸意:“念叨我?”

        “没错。”孟岚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虽然她知道了你是太子,但是她一直把你当成孙婿。”

        孟老夫人,不但知道他的身份,还能在去世前淡然地如普通祖母一般对待他,甚至还知晓他一直在寻找血玉镯。

        栾昇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出来,比如孟老夫人是如何得知他身份的,又是如何知道他在寻血玉镯的,而孟老夫人她又是何种身份,竟然能知晓如此多的隐秘……

        不过他还是把这些疑问埋在了心中。

        孟岚肯定是知道所有答案的,可她明显不愿说,栾昇现下也不敢问她。

        罢了罢了,孟老夫人人已经去了,又何必要寻根问底呢?反正栾昇知晓,她对自己只有善意,而无恶意就够了。

        “今夜我与盛……盛峦在这里陪祖母吧,爹,娘,你们今日折腾了许久,先回去休息,白日再来替我们。”

        在念栾昇告诉她的假名时,孟岚迟疑了一下,她一时还无法改口,更何况,她还不知道枕边人的真名。

        栾昇闻言,怎能不知她的停顿是为何,于是他转了身子,先朝着孟老爷和孟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岳父,岳母,小婿真名为栾昇,先前言说自己名为盛峦,实属鬼迷心窍,望岳父岳母海涵。”

        孟老爷和孟夫人自然不会在此事上纠结,孟夫人今日情绪波动极大,很有些不舒服,孟老爷心中担心,便送她回东厢房去休息,不过走时同孟岚强调道:“我是亲儿子,哪有不守夜的道理,待我将你母亲送回后便来,你莫再多言。”

        孟岚只得应是。

        孟老夫人被松枝和栾昇一起从正房中安置在了堂屋里,又在孟老夫人身边放了几个蒲团,栾昇同孟老爷、孟岚都坐在这蒲团上,看着在孟老夫人头顶的长明灯明明暗暗,暗暗明明,时不时上前去添上一小盏灯油。

        后半夜,孟老爷先眯着了,孟岚也短短的打了个盹。栾昇轻手轻脚地给二人披上斗篷后,便倚在孟岚身侧,望着她的侧脸出神。

        差一点点,就要失去她了。

        栾昇心里一阵后怕,若是他没有当机立断,在她与皇位中做出选择,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像这样看她侧脸的机会了。

        如今与她坦白了,虽说自己还在待观察期,可栾昇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像是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了下来。

        因着这点心安,他不知不觉也有些困倦,天蒙蒙亮时正要撑不住眯一会儿时,孟家小院的大门忽然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

        “人呢?这院子里的人呢?都给爷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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