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翌日一早，“沈漾”就催着沈漾起身去找容臻，她的声音虚弱，听着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又带着一丝哭腔：“漾漾，求你……姨娘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帮帮我，求你……”
“沈漾”担心万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从来只见过后院四角天空，除了遵从父母之命，她没有任何办法反驳，所以才违背自己的内心嫁来这个地方，到现在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沈漾的到来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救命稻草。
也许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抛下无法面对的事实，把这一切都交给一个陌生人来处理。
“沈漾”突然想起之前在寺中算的那一卦，沈漾是她的救星。
可，沈漾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她很着急。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小祖宗。”沈漾受不得“沈漾”哭，她都是因为她的到来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沈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无论如何，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人敢动你姨娘，好不好？嗯？别哭了。”
沈漾喊人进来，梳洗打扮之后就满面笑容的去寻容臻，她一眼就看到守在门前的青染，浅浅一笑：“青侍卫，世子在吗？”
青染想到昨天世子对世子妃的态度，有些为难的摇摇头：“世子去王妃处请安了，世子妃可是找他有急事儿？”
沈漾羽睫轻颤，慢条斯理道：“今日该回门，我来寻世子爷问问，他是否有时间陪我一块回去。”
神情镇定自若，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行或不行，去或不去，于她而言并无什么区别。
“这个……”青染纠结，世子成亲之时都没去迎亲，回门，大概率也是不会去的。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沈漾，最后有些不忍心，道：“平日这个时间，世子爷都请安回来了。”
沈漾：“……”
果然不该抱有一丝希望，容臻性情凉薄，极少能将人放在心上，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永远不会勉强自己。
她这个在原著中早已和他脱离关系的人更是陌生人中陌生人。沈漾本来打算他若是真不愿去就好好求求他，怎么着也把今天过了，可是她没想到，容臻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我们该如何是好……”“沈漾”提着一口气儿就等着把今天过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容臻总该给这个面子，可是没想到，容世子竟然不愿见她！
沈漾道：“求人不如求己，他不去，我去。你放心，我定会保护姨娘。”
“沈漾”道：“谢谢。”
其实她并不太相信，沈漾能解决这件事。
沈府
下人通禀后，沈家一行人来到门外迎接容臻，沈大人更是乐呵的上前，施了一礼：“不知世子驾到，有失远迎，还请世子恕罪。”
丫鬟掀开车帘，四角的金铃被这动作震得微微作响，沈漾慢悠悠的从豪华的马车中探出一只手，白皙无瑕的玉指好似葱白，在阳光下折射出莹润的光泽，她缓缓探出头，落落大方的含笑道：“父亲大人不用如此多礼，世子爷事务繁忙，今日就我一人过来。”
沈漾说完，沈大人立刻抬起头，眼前这个鬓发高挽，花容月貌的女子可不就是自己的二女儿？
他愕然：“怎会是你？！涵滢呢？”
沈漾垂眸，看来沈家人是瞒着沈大人做了一出好戏呀！不过那又如何？在他心里最看重的始终是他的家中的百年根基，他喜欢的是能带给他助力的女儿。在他看来两个女儿都一样，只是可利用的资源罢了。
“这些事儿还是等姐姐来了再说吧。”沈漾表情未变，言笑晏晏的走进沈家。
沈大夫人有些压不住，怎么能等女儿来了再说？！她这辈子只得一子一女，沈涵钰，沈涵滢是一对龙凤胎，出了名的好福气，沈夫人原本出身不怎么高，因为有了这一对龙凤胎，沈大人对她一直礼遇有加，后来他的弟弟参加科举又步步高升，沈夫人的地位就越发不可动摇。所以才敢瞒着沈大人做这件事儿。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凭什么要嫁给一个废人？！容臻以前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夫婿，可是受了伤，甚至于不知道有没有伤到根基，那样的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嫁啊！
沈夫人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削尖了脑袋想要嫁给容臻。
沈家和容家是两个极端，一边是龙凤呈祥百年难得的祥瑞，一边是双子之争，皇室中大大的不祥。容臻该定亲的时候，沈家削尖了脑袋想进去。他们的地位不高，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龙凤呈祥的祥瑞，而秦王妃最缺的就是这个，所以便定了门楣有些低的沈家。
如今却成了这幅样子。
刚刚进了大厅，沈大人脸色一沉：“你竟敢攀附权贵，取代了你姐姐的亲事，你好大的胆子！”
沈漾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另一只手上漂亮的蔻丹，漫不经心道：“不论真相如何，我现在都是容臻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世子妃，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反驳。还有，父亲真的以为我一个弱女子能瞒天过海？”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大人，眼神中带着愚弄和淡淡的嘲讽。
只是不知道要嘲讽的那个人是谁。
在沈漾看来，男人什么的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地位，如果楚行云不是男主，后面没有完美逆袭，她沈涵滢简直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容臻冷冰冰的，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有刻意为难，有钱有闲还没老公管，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啦啦啦！太美好了有没有！如果她以后在现代也能嫁一个这样的人就完美了！——如果她能回得去的话。
沈夫人痛心疾首：“娘一向待你不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贱蹄子，难道嫁了人翅膀就硬了？沈夫人暗中纠结，不过她也有办法拿住这个小蹄子。
“我一直以为瑾娘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教养出你这么一个倒打一耙的女儿。”沈夫人指责：“你自己上错了花轿，难道还要怪别人不成？容世子娶了你这么一个女人，还真亏待了人家的好儿郎。”
沈漾漫不经心的道：“我有说什么吗？您这么着急？当然，母亲有句话说的很对，世子的确很好。”
她真心实意的一句话，让沈夫人那个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下来，她有些勉强的一笑，如果不是容臻受伤了又怎么会轮到她：“你能这样想很好，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好说了。你就安心和世子在一处吧。”
沈大人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简直妇人之见！”
容臻此人，比楚行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配给他的嫡女那算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就算如此还是有些高攀了，如今张罗个庶女嫁过去算怎么回事儿！一旦参加宴会，旁人都知道了，私底下难免笑沈家，若是皇上也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一次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大人不傻，所以他很了解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若是换了平常，沈夫人不撕了沈漾一块肉就算好了，哪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你们下去！”沈大人冷着一张脸喝退了下人。
沈漾有些惊讶的抬起头，难道沈大人和书中不一样，是一位合格的父亲？想要替她出气？可能吗？
沈夫人沉着一张脸，道：“不论这件事因何而起，都是咱们家对不住王府，漾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世子，记住，若是有人问起，一定要说你仰慕世子，才因为小女儿家的心事做了这样事，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
沈漾气笑了，她真是白长了一副聪明的心肝，刚才怎么以为沈大人想要为她做主呢？简直可笑！他三两句话就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她了。
“沈漾”心痛的难以自抑，甚至有一瞬间把沈漾挤了下去，温温柔柔，哀哀戚戚的开口：“父亲便是如此对我吗？”
“我为了母亲的一己私欲，要一辈子背上骂名？”“沈漾”有些站不住，倾国倾城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哀哀戚戚的模样格外惹人心怜，就好像清晨出水的芙蓉，晶莹的露珠在上面滚动，既可怜又可爱。
如果这是对外的说法，“沈漾”恐怕一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的背后指指点点，说她觊觎姐姐的未婚夫，不知捡点。
这可比沈漾在秦王府开玩笑一般的话要重多了。
“沈漾”心如死灰，但是想想，母亲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先用姨娘要挟，然后让她不得不认下所有的过错。
可是那又如何，为了姨娘，她只能忍。
“那你想如何？难道你还想着和楚行云在一块，抢你姐姐的夫君？！”沈夫人声音尖利，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想要抢她女儿的心上人，沈漾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早知如此就该把她那张脸给划了，看她还能不能勾引别人。
“究竟是谁抢了谁的？”“沈漾”悲痛万分，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眼眶湿润，双眼发红，为了姨娘她一退再退，可是沈夫人在她的底线上不断的跳跃。
楚行云，是她一辈子不可言说的痛。
“吱呀——”
门被推开，“沈漾”泪眼朦胧间，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披着霞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就和多年前一样。
“沈漾”忘记了流泪，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喊了一声：“行云哥哥……”
楚行云心如刀绞。
他颤抖着手想要去碰碰沈漾，那日在秦王府，沈漾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刃直直的插进他的心里，血流不止，他本以为沈漾真的像她说的那般，喜欢上了容臻，没想到，没想到……
都是他的错，若是那晚他没喝醉，一切都不会到这么不可挽回的地步。
“阿漾……”楚行云喊了一声，想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却一点用都没有。
“贤婿……”沈大人尴尬的开口：“怎么没让下人通禀一声？”
楚行云脸色苍白，质问道：“小婿倒有一事想问问岳父大人，你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要、骗、婚！”
他和沈漾两情相悦，每次看到沈漾的笑，他都觉得像看到了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四时的美景好像都有了不同的颜色，可是现在他的世界一片灰暗。
“骗婚？贤婿，你想多了，是……沈漾喜欢世子，不然，她为何不在拜堂成亲的时候说出来？难道她分不清谁是谁吗？”沈夫人眼神有些闪躲，事已至此，只能往沈漾身上推，她就是觊觎姐夫！
“沈漾”哀伤一笑：“这些，已经没什么打紧了，事已至此，我不愿再说什么，只求父亲母亲怜惜，不要将我说的那么不堪。”
“女儿此生无多大心愿，只希望姨娘安稳一世。”沈漾向沈大人叩了一个头，温婉哀伤的语调缠绵：“还请父亲成全。”
沈夫人这次没搭话，若是放在平时她肯定要嘲讽一番，这些都是成亲前她答应沈漾的话。
沈大人却有些生气，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你姨娘不好吗？”
他从来不管后院中的事儿，瑾姨娘是他从她爹手下买过来的，不然她就要沦落到风尘之地了。他向来以瑾姨娘的救命恩人自居，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这么说，好啊！他倒要问问瑾娘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楚行云心中一片清明，他总算懂了。
沈漾向来不跟他说这些，所以他也不知道沈漾的姨娘在后院如此艰难。楚行云扶起沈漾，认真的的看着她：“阿漾，这就是你愿意留在容臻身边的原因吗？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要独自承受这一切？”
如果他早知道这一切，他就会多加堤防，沈涵滢绝对和他成不了事。到时换回新娘，他们照样能和和美美。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昨日容臻没放人，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你们都成亲了，该保持距离，世子妃，自重！”沈涵滢直接从两人之间插/进去，直接把沈漾推的一个踉跄，“沈漾”本就虚弱又伤心，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敢说什么，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沈漾又再一次回到现实。
“沈漾”被她一句话憋的眼泪汪汪，沈漾犹不自知，她身子站直，怂怂的表情配上漫不经心的语调，道：“还请姐姐指教，我有何处不自重？”
门外正要进来的容臻一抬手，青锋立刻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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