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8章 牛嚼牡丹

陈果儿亮出了御赐的匕首，李副将不敢再阻拦，只得放行。

        丽姨娘气急败坏的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垂风院。

        垂风院在王府的东南角，过了垂花门往左走就是。

        若说之前在王府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令人心惊，这里就更是骇人听闻，之前富丽堂皇的王府这会烟雾袅袅，亭台楼阁随处可见五行八卦图以及香炉，甚至池塘边还养了几只代表道家的仙鹤。

        而另一边的花园子里几条青牛在里面啃食着花草，甚至在路过暖阁的时候，透过琉璃窗看到里面一条特别大的青牛在嚼牡丹。

        一路上所见的一切都超出了想象，不光是陈果儿，赵玉婵更是不敢置信到了极点，一下子挣脱陈果儿的手飞奔向暖阁。

        “娘亲……”赵玉婵跑的飞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来到了暖阁门口，又惊又怒的看着那盆被大青牛吃的七零八落的两盆牡丹花，除了这两盆牡丹之外，其他的花花草草也都被糟蹋的一塌糊涂。

        赵玉婵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娘亲是花匠之女，最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而花草中犹爱牡丹，这两盆曾是南国进贡给皇家的极品牡丹，后被她父王要了来专门送给她的娘亲。

        因着她娘亲是南方人，一入冬就受不了北地的气候，她父王就专门打造了这座暖阁，并且将娘亲钟爱的花花草草都移植到了这里。

        小时候她每天都要随着娘亲来这暖阁里侍弄花花草草，基本上她的童年有五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这暖阁里度过的，这里之于她就相当于娘亲。

        眼见着那条大青牛还在吃剩下的小半朵牡丹花，赵玉婵发狂一般疾奔过去，用力推拒着大青牛的牛头，企图救下仅剩的那半朵花。

        大青牛突然受到攻击发出“哞哞”的叫声，好在牛的性情比较温顺，加上它这会大概吃饱了，没有被突然闯进来的赵玉婵发怒，饶是如此也吓坏了陈果儿等一干人。

        “快，拦住它。”陈果儿立马指挥李副将等人。

        众人一拥而上，将赵玉婵和大青牛隔离开，同时将大青牛牵到暖阁外。

        “玉婵，你这是怎么了？”陈果儿焦急的看着赵玉婵，搞不懂她怎么突然跟一头牛较劲。

        赵玉婵只是泪眼婆娑的蹲下，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花瓣，抚着仅剩下的半朵牡丹花，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掉，嘴里不断的喊着娘亲。

        “果然是物非人也非吗，父王，你这是怎么了……”赵玉婵哽咽的不能自己。

        陈果儿见劝她也不听，只好看向赵管家，后者也是频频抹眼泪。

        他在赵家生活了近二十年，从这座王府开始建造，他就从老家赶来投奔当时还只是个将军的远房表哥，也就是现在的镇北王。

        只要是王府发生的事，都瞒不了赵管家的眼睛，这里大到最大的垂风院，小到每一处犄角旮旯，就没有他不熟悉的。

        陈果儿不知道赵玉婵因何如此是因为她进门晚，有些事情她自然不清楚，但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当初这个暖阁还是他找的人帮忙建造的。

        “郡主只是想起了当初的五姨娘，可怜呐，可怜……”赵管家扭过头偷偷抹了抹眼角。

        赵玉婵伤心欲绝，过多的情绪积压到了一定程度就必须要释放，陈果儿这个时候不好多劝，只能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而另一边丽姨娘阴阳怪气的叫了声，“那可是仙牛，你们惊了仙牛阻了王爷的西出成仙路，当心将你们全都永世不得超生。”

        仙牛？

        之前还驱赶着那头大青牛的府兵们动作停下来，迟疑的看过来。

        陈果儿则是噗嗤一声笑出来，丽姨娘被笑的脸色发青，狠狠瞪过来，“你笑什么。”

        “我笑你大言不惭。”陈果儿蔑视着对方，“丽姨娘想说的是老子西出函谷关的典故吧？提醒你一句，老子骑的是犀牛，古籍上叫做兕，而不是你所谓的这头仙牛。”

        先不论老子西出成仙只是一则神话故事，即便是真的，人家老子是圣人，镇北王一介武夫，凭什么跟圣人比？

        当然这话在心里想想就行了，说出来是万万不能的。

        丽姨娘抽了抽嘴角，她当然知道陈果儿说的是对的，只不过王府里这些人都是一帮大老粗，哪知道谁是老子，又知道什么是兕？

        说仙牛无非是沾了个仙字来唬弄他们罢了。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有人过来问发生了什么，原来这里离垂风院不远，刚才发生的骚乱被垂风院那边听了去，镇北王才派人过来打听一二。

        来传令的是镇北王的近侍之一，看到陈果儿和赵玉婵也在，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施礼，之后才开始传令，“王爷有令，仙人正在做法，不得喧哗。”

        丽姨娘朝陈果儿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看到了吧，这回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果儿才不搭理她，转身对传令兵道：“本夫人和郡主从京城回来，有要事禀报父王，正好过去看看。”

        然，对方依旧不让她们过去，横刀挡住前路，“九少夫人和郡主留步，这是王爷的命令，属下不能让两位过去。”

        近侍比府兵可强横多了，他们是贴身跟在镇北王身边的人，说的话等同于镇北王亲临，哪怕陈果儿手里有御赐的匕首也不行。

        双方再度僵持起来。

        赵玉婵这会也恢复了平静，抱着残破的花盆走过来，面对父王的近侍她也没辙，轻轻扯了扯陈果儿的袖子，“要不咱们先回去再作打算。”

        陈果儿看了眼花园子入口的方向，再看看态度强横的近侍，终是叹了口气，“好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丽姨娘奚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惹的赵玉婵横眉立目，就想冲过去给她两个耳光，被陈果儿拦住了。

        “不要冲动，现在形势对咱们不利，先回去，等他们都到了再说。”陈果儿压低声音，硬是把赵玉婵拽走了。

        眼下王府不适合她们再待，索性将军府离此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陈果儿带着赵玉婵回到了将军府中，结果在大门口就看到了她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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