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告白
“我特意弄了些桂花糕摆在院子里，你也可以试试，今天这是用陈酿的桂花酿制而成，比起京中的那些店铺，也不遑多让。”楚娇面带着几分暖意，转身离去。
“楚娇。”沈炽钰喊了她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出去找个好男人过一辈子？”燕沫儿听到沈炽钰的回答，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
她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沈炽钰对她的感情，她怎么可能让他走？
“大帅，沈府可是一等一的好地方，有我在，也算是享福了。”楚娇满脸喜色，继续道：“如果你不喜欢我，我明天就走。”
沈炽钰道：“我只是不希望你错过这次机会。”
燕沫儿先是一愣，旋即又有些恼怒，这家伙还真是个朝三暮四的家伙，三年不见，居然还是这样。
“我愿意留下来，怎么会浪费时间？”楚娇道。这几年，她也学着漠北人的规矩，已经不像是东方人了。
她本是东洲之人，却因战事而不得不离开家乡，到了这沈家，更是成了一个有教养，有教养的女子。哪怕是燕沫儿，也能从这些年中，看到她的变化。
“她若是愿意，可以留下。”燕沫儿微笑着说道，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合适。
沈炽钰回了一句，“全凭太太做主。”
沈炽钰此言一出，燕沫儿愣了愣，旋即俏脸一片绯红，但还是认真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说着，他就走了。沈炽钰忽然弯下腰，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满头大汗。
“将军!”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娇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但沈炽钰已经站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无事。”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楚娇脸色阴沉了下来。
秋丙一看到燕沫儿，顿时大喜，“少奶奶，您来啦！”
一边挑选草药的阿秋听到这话，也随着沈炽钰一起进入，不过阿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炽钰身上。
沈炽钰刚跑出两步，就摔倒在地，颜沫儿吓了一跳，想要将他拉起来，可阿秋已经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沈炽钰的胳膊，将他往屋里拖。
邱冰也被唤了进来，她还在门口等着，正要进去看看，却看到阿秋捧着一桶鲜血从里面走了出来，顿时面色大变，连忙迎了上去，“沈炽钰呢？”
“夫人不必担心。沈炽钰早就叮嘱过阿秋，不要让她知晓自己身负剧毒，因为他活不了多久了，不愿牵连到别人。
但她还是有些疑惑，提起裙摆快步往里跑，阿秋叫住了她，“大帅要休息，你就别来烦他了。”
燕沫儿退了回来，拉起阿秋的手臂，带着她往外走去。
“沈炽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燕沫儿疑惑道。但阿秋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
阿秋道：“大帅没事。”
“你当真要背着我，与我为敌？”燕沫儿道，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她不明白，阿秋为何会对她如此敌视。
阿秋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去整理一下材料了。”
燕沫儿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抵在他的脖颈上，沉声道：“说出来，我就放过你。”
“你是大帅的妻子，”阿秋苦涩一笑，“哪里还能有什么隐瞒？”
燕沫儿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她感觉自己今天的话，似乎有点不对劲。他决定开门见山，“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
“我怎么可能说你的坏话？”阿秋应了一声，然后就看到燕沫儿收起了自己的短剑。
“我若有哪里得罪了你，尽管开口，我绝不会以势压人。”燕沫儿挡在他面前，一脸我非要知晓实情不可的模样。
阿秋看她态度坚决，突然叹息一声，“说实话，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不过，我总感觉，你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阿秋说到这里，眼眶微微一红，“你一直以来，都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将沈将军对你的委屈，无限的扩大，积攒了无尽的愤怒，全部发泄到了你的头上，可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你怨他在洞房花烛之日差点把你打伤，却不知那天晚上，她一口咬定是你害的，而大帅怕你是奉了家人之命与他成婚，所以愤怒之下，才会与你动手。”
燕沫儿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在战场上很长时间没有回家，并不是因为他讨厌她，而是他害怕害怕。他此番前往东洲，便是被段寅以身为饵，如果他不出手相助段寅，当年死去的便不会是先帝，而会是他。
所以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颗泪珠从她雪白的脸上滑落，阿秋看着她脸上的哀伤，不由压低了声音，“说实话，大帅对你很有好感。不然当年为何不肯为他做媒，定是等着你呢。”
燕沫儿放下了手里的刀，转身就往沈炽钰的房间冲去，阿秋没有阻拦，任由她进入房间。
踏入屋内，燕沫儿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走向了床上之人。
他紧闭着双眼，虽然常年征战沙场，但他的肌肤依旧白皙，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燕沫儿也是头一回，看到他如此安静地趴在自己身旁。
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剑眉星目，周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所有人都说他薄情寡义，长大后也没有成亲，虽然也有好几个小妾，但都只是名义上的。
可阿秋却跟她说，沈炽钰对他的爱，已经全部给了他。
又说沈炽钰在暗中调查叶怜儿之事，他始终认为自己不是罪魁祸首，而不是自己。
燕沫儿闭上眼睛，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她说：“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补偿自己对他的亏欠。伸手轻轻抚上了江晨的脑门，温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到了她的手指上，燕沫儿走到了病床边，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身上。
天色已晚，沈炽钰一觉睡醒，正好看到了燕沫儿的人头。
他莞尔一笑，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拢到了耳后，在烛光的照耀下，他发现她的脸颊上满是泪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或许是心有灵犀，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燕沫儿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沈炽钰愣了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跟你打架，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若是离开，还有什么人来跟你斗？”
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句戏言，却让她泪流满面。
他心中一紧，还以为她是被家族的事情给吓到了，赶紧安抚她，“燕家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保护好你，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要和这些复杂的事情扯上关系。”
闻言，燕沫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这是在夸奖我，还是在嘲笑我？”
“只要你能一直这么单纯就好。”沈炽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让我们离开阴暗的一面，让我们的心变得纯净，让我们对这个世界充满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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