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梦境
胡白白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他画了眉毛，点了胭脂，一双朱唇极为好看，举手抬足间顾盼生辉。
他身上这件大红色的喜服绣着白狐，白狐或立或坐，或跃起或伏地，非常生动。
没想到封戈品味还算不错，这幅妆容十分符合胡白白心意，这件喜服胡白白也很喜爱，只是可惜这是个梦。
胡白白可惜着，坐回床沿，心里想着封戈什么时候才会过来，手一摸，便在床边摸到一块光滑的布料。
他拿起来一看，这块布也是大红色的，一面绣着一对鸳鸯，红布边缘有着细细密密的流苏。
胡白白很快意识到，这是盖头！
他震惊了半晌，将盖头盖到自己头上。
封戈看着挺正经一个人，没想到内心里不仅想跟自己成亲，还想让自己嫁给他？
盖头刚盖上不久，房间外就传来声音。
封戈的声音欢欢喜喜地传入胡白白的耳里：“二姐姐，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去将二白背出来，以免误了吉时。”
胡雪莱的声音接着响起：“你既然娶了二白，以后就不许欺负他，你要是欺负他，我会找你算账的。”
封戈：“怎么会呢？我喜欢他、疼爱他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他。”
胡雪莱：“记住你说的话，你进去吧。”
随后便是脚步声响起，胡白白听到声音朝自己走来，在自己面前站定。
在盖头下，他只能看见这人也是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胡白白问道：“是封哥哥吗？”
封戈的声音传来：“是你封哥哥啊，二白。”
接着封戈像是靠近了些，声音很近：“二白，你高兴吗？我等这天可是等了好久了，你终于快要属于我了。”
胡白白心想，可不是好久嘛！他在封戈家都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了，终于看清了封戈的真面目了。
胡白白装出欣喜的声音：“我好高兴！”
这样一来，只要封戈在现实里对他表现出一点坏心思，他都不会再对封戈客气了。
“我也好高兴。”封戈在他面前蹲下，“二白你上来，我背你出去，我们去拜堂。”
胡白白站起，扑到封戈后背。
封戈刚站起，胡白白便想到封戈的腰伤：“你的腰伤怎么样了？背我不要紧吧？”
封戈稳稳地背着他往门外走去：“我的腰伤已经好了，现在背两个你都不是问题。”
胡白白在他背后笑了一声，搂紧了他。
出了房门，胡白白在盖头下看到的是凹凸不平的土地，他辨认了下，才发现这是在他家附近的山上。
当初他对封戈说他家就在山上，封戈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随便幻想了一个地点吧？
胡白白想，封戈还挺有仪式感的。
封戈背着他走了一段路，胡白白便看到轿子的一部分。
封戈掀开帘子，在轿门前蹲下，道：“二白，你上轿子吧，我带你回家成亲。我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和我成亲了。”
胡白白下了封戈的背，坐上轿子。
没过一会儿，马蹄声在前方响起，哒哒地往山下走去。
胡白白感觉到自己坐的轿子也摇摇晃晃地动起来了。
起先轿子摇摇晃晃的，胡白白知道这是走在下山的路上，后来，轿子便趋于平稳，这便是到了平地上了。
周围人声渐起，他们已经到了村里。
村民甲：“这是山上胡家白白和咱们村里封戈成婚吧？”
村民乙：“哪家姑娘嫁人用八抬大轿啊，这封戈真是好大的气派！”
村民丙：“我家姑娘要是也能这样风光地嫁出去，那该多幸福啊。”
村民丁：“胡白白虽生得貌美，那封戈却也不输他，器宇轩昂，两人真是登对啊！”
……
胡白白拿掉盖头，偷偷地透过帘子往看去。
封戈坐在马上，腰背挺直，身型修长，看着就不似普通人。
封戈朝围观的村民拱手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和赞赏，今日我娶了他，来日定不负他。”
周围村民听了，又是一番称赞。
胡白白听着村民们的称赞，内心情不自禁地感到欢喜，只是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的这种情绪。
封戈话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在觊觎自己？自己万万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语给欺骗了。
轿子继续前行，只是途中侧面的帘子突然被掀开，胡雪莱一脸震惊：“二白，你这是在干什么？”
胡白白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只是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二姐姐，你来了？”
他指的是，胡雪莱也进入到封戈的梦里了，之前在山上出现的那位胡雪莱并没有她本人的意志。
胡雪莱：“我没有你那样的法力，所以费了点功夫，你在做什么？”
胡白白是现任狐神夸奖过的，还期望让他当下任狐神，在特定条件下他想入梦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胡雪莱就没有他那样的天赋，多耗费了些功夫才在梦里找到胡白白。
她一来就见到胡白白正坐在轿子里，正要出嫁，这冲击让她差点在现实世界中醒过来。
胡白白没回答自己在做什么，反而求证一般：“二姐姐，你也看到了吧？是封哥哥对我不怀好意，他早就看上我了，所以才在梦里都要娶我。”
胡雪莱神色复杂：“你真觉得——”
封戈插话打断她：“二姐姐。”
胡雪莱看他一眼，又看向自家弟弟：“二白，你——”
她才说了几个字，又被打断。
封戈道：“二姐姐，先前在山上我们都已经说好了的，你不会不让我娶二白吧？”
村民们还在围观着，见此已经开始议论。
胡雪莱转向自家弟弟：“不是，我只是——”
她想说的话依旧没能说出来。
封戈第三次打断她的话：“二姐姐，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吉时已经快到了，你不能让我们误了吉时啊。”
这次村民纷纷附和道：“对啊，胡家二姑娘，成亲可别误了时辰啊。”
“这小两口父母都不在，二姑娘您可别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啊！”
“二姑娘……”
“二姑娘……”
一时之间，胡雪莱仿佛千夫所指，她最后看了眼胡白白，后退一步，给他们让了道。
胡雪莱道：“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不管你们了。”
胡白白解释道：“二姐姐，是封哥哥太过迫不及待才会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胡雪莱看着他，也不说话了。
胡白白被她看得低下头来，胡雪莱这态度令他有些难过。
轿子再次动了起来，胡白白掀开帘子去看他二姐姐。
胡雪莱目送他们离开，看到胡白白可怜兮兮的脸，还是受不了地朝他摆了下手。
胡白白这才笑起来。
就说嘛，他二姐姐怎么可能会生他的气呢。
封戈领着胡白白坐着的八抬大轿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最后才停在他家门前。
封戈牵着胡白白下轿子，在厅堂内停下，高堂上坐着的是刘伯。
胡白白听到刘伯笑呵呵的声音：“我很喜欢白白这孩子，他们俩能成亲我此生就无憾了。”
周围来宾都是村民，听了此话，纷纷劝慰他。
接下来便是二人拜堂。
拜堂完了，周围的宾客送上祝福，目送这一对新人进入洞房。
胡白白挺熟悉封戈的家，知道他们的婚房便是封戈的卧房。
封戈将胡白白带到自己床沿，让他坐下，道：“你先休息一会儿，若是饿了，桌上有东西吃，我得出去招待一下宾客，很快便回来。”
胡白白十分体贴：“你去吧。”
封戈便出去了。
房门刚关上，胡白白便自己掀了盖头，望向四周。
这卧房的布置他已经很熟悉了，除了多出许多红色的装饰外，和他记忆中的并无不同。
桌上点着两根红蜡烛，还有一盘烤鸡。
胡白白心想，新婚夜怎么不准备点心什么的，他现在脸上还带着妆呢，吃烤鸡像什么样？要是妆花了，那他不就不美了？
胡白白摸摸自己的肚子，忍住了，没吃。
他又坐回床沿，双手按在两侧，突然，摸到了一些硬的东西。
胡白白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粒桂圆干，他转头看向床。
床上的被子枕头等也已经换成大红色，还撒着许多干果。
胡白白发现了几样东西：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胡白白：……
他这么个大男人还能生出孩子不成？还是封戈能生？
胡白白想了会儿，将床上的干果一一挑了出来，放到一旁，边吃边等。
外面的声音从热闹逐渐变得安静。
封戈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胡白白正襟危坐，将盖头又盖在自己脑袋上。
封戈推门进来：“让你久等了。”
胡白白摇头：“没有很久。”
封戈转头看到桌上的烤鸡一动未动：“你不饿吗？这鸡是我特意用皇上赏赐的母鸡烤出来的，你怎么没吃？”
听到这里，胡白白想到母鸡活着时的肥膘体壮，顿时意识到那烤鸡有多诱人，只是他现在脸上有妆，吃和美暂时只能选一个。
胡白白委屈道：“现在还不饿，等之后你再烤给我吃吧。”
封戈应下。
封戈将胡白白的盖头挑起，露出他一整张脸来。
胡白白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封戈眼里的惊艳。
封戈赞叹道：“二白，你今天真美。”
胡白白既得意，又有些道不明的欣喜，他也看清了封戈现在的样子：“你也不差。”
封戈一身红衣，丰神俊朗，胡白白见过的所有人都比不过现在的他。
封戈道：“二白，我想亲你。”
胡白白难得有些羞涩，闭上眼睛：“亲、亲吧。”
封戈俯身在他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像羽毛扫过，很轻，很软，很凉。
胡白白睁开眼睛，便见封戈正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封戈道：“二白，我们该洞房了。”
外面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胡白白看着他温柔的、带着笑意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头。
先前他想着找个时机离开封戈的梦境，就在洞房以前。但现在，胡白白觉得也不是不能体会一下话本里的“鱼水之欢”、“一夜旖旎”。
看看这究竟有什么魔力，引得许多人恋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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