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早在唐芊芊毫不犹豫地背弃章鲲那一刻开始, 程清音就已经确定，唐芊芊是非常害怕被厌恶的。
这也是系统态度的一种投射。
因为系统若是可以选择性只吸收人们的好感为力量，她们就绝对不会在意一时名声的得失。
黑红也是红, 带来更多关注度后, 再让黑转粉，比一味真善美可以更高效地赢得好感。
但纵观唐芊芊的演艺发展史, 她从来没这么做过。
这就足以证明, 与好感相对的负面情绪，是会对系统造成负面影响的。
只有这样, 它才会放弃高效，一直督促唐芊芊保持完美人设。
这一次的局，正是针对系统的这个弱点设计的。
华新网那则视频在全网广泛传播, 再加上陆广耀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系统只要继续待在唐芊芊身上, 就会一直被滔天巨浪般的负面情绪冲击。
届时, 它必然会忍不住逃离。
这只是时间问题, 她要做的只是等待。
程清音搬了个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了距离唐芊芊摔倒的地方两三米远的位置, 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唐芊芊周身气息的变化。
时间在慢慢流逝。
唐芊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剧痛与恐惧中回过神, 渐渐意识到，她中了陆广耀的圈套。
最近在暗地里对付她的那个实力可怕的对手, 或许一直都是陆广耀。他对她的和蔼, 不过是为了麻痹她。
有陆广耀在，陆彦未必能按照她的要求阻止新华网那则视频的扩散。
若是任由网上的事态扩展下去, 她完全身败名裂, 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激怒系统了, 着急地催促道：
【系统, 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们必须从这里逃出去，只要能控制陆广耀，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然而，系统一直没有回应她，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试图点开系统面板，却发现无论怎么用意念呼唤，往日心随意动出现的透明面板也没有出现。
想到刚刚程清音说的话，唐芊芊彻底慌了。
难道系统因为外界对她的厌恶情绪太严重，已经离开她了吗？
【系统！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啊！】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唐芊芊这些日子以来不断被恐惧冲刷着的情绪大坝顿时就崩溃了，她也顾不得膝盖弯上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满脸慌乱与恐惧：
“你在哪里！你快出来！我们一起挽回局面！”
“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虽然唐芊芊没有提及主语，但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分明是突然发现最大的倚仗消失了一般。
程清音微微皱眉，站起身来，警惕地四处打量。
难道系统已经离开唐芊芊的身体了？
可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早在陆广耀让华新网发布视频之前，她就已经潜伏在了陆家的别墅外面，还在陆家的房顶上放置了一个师父留下的法器金钟。
它能笼罩整个别墅的范围，要是有什么东西逃出来，就算强到能直接穿破金钟的结界，也是会引发异样气息波动的。
但事实上，她刚才没发现任何异样。
而且从唐芊芊的反应来看，也像是才发现系统不见了。
以她目前的处境，必定是会经常与系统沟通交流的，若是系统很早就离开了，她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这系统在“装死”。
它想通过唐芊芊的反应，甚至可能是两人合谋，让她以为它已经离开，从而调虎离山。
等她一离开，恐怕才是它真正逃跑的时候。
这东西的本体她还没见过，但既然能寄生于人的脑域里，必然是和魂体差不多的东西，真要是跑了，那她就别想追上了。
她把这东西逼到如此地步，若不彻底斩除威胁，难保它不回来报复。到时候，敌在暗我在明，局面将对她更加不利。
但现在就揭穿它，也并不明智。
好不容易设下的局，不让那系统留在唐芊芊身体里多享受一下负面情绪的冲刷，太浪费了。
心念电转，程清音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你的系统不见了？”
她问唐芊芊。
即使是惊慌失措的唐芊芊，听到这话，也怔住了。一副受到莫大惊吓的样子：
“你……你竟然知道系统？”
稍微愣了会，又用一种恨不得杀人灭口的阴狠眼神盯着她：
“程清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清音紧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现在的局面，恐怕轮不到你质问我，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系统不见了的？你最后一次和它交流是在什么时候？”
唐芊芊那么恨程清音，自然是不肯老实回答问题的。她没了系统，一切都完了，破罐子破摔后，反而无所畏惧了。
她自己失去了一切，也绝不会让程清音称心如意。
“你以为你是警察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现在是法制社会，程清音总不敢对她严刑逼供吧。
唐芊芊这样想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似乎让程清音很生气。
“不说是吧？我看你能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坚持几个小时。”
一副要跟她耗下去的样子。
唐芊芊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两个多小时在煎熬中很快过去。
此时已经是晚饭时间，门外来了个佣人，轻轻敲了敲房门，在外面大声问道：
“程小姐，晚饭给您送进来，还是您出来吃？”
程清音道：
“都给我搬到楼上来。”
没多久，两个佣人就用托盘端着菜过来，打开了房门。
因为菜比较多，又要搭临时的小桌板，两个人跑了两趟还没送完。
此时程清音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正当佣人第三趟送菜进来时，一道黑红的烟雾突然从唐芊芊身体里溢出，迅速朝门口飞去。
程清音本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的，等的就是那所谓的系统主动从唐芊芊身体里出来。
“天罗地网，去！”
一道符篆如利箭般飞了出去。
那道黑红的烟雾立刻如同被射中的大雁，直直地落在了地板上。
它不断在地板上扭动翻腾着，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两个送菜的佣人都被快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傻了。
“出去，关上门。”
程清音大声喝道。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地跑了出去。
程清音把门一关，然后仔细地端详起了地上的黑红烟雾。
它其实并非真的黑红色，而是表面笼罩着一层黑红的气，里面却是粉红色。
那黑红的气充满不详，显然是血煞之气。可见这烟雾生平没少干伤天害理的坏事。
唐芊芊敢让这样的东西寄居在脑域里，也真是无知者无畏。
此时，那烟雾正如掉进陷阱里的老鼠一样，拼命地挣扎着，那个刚被她丢出去的符篆形成的网，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上面的功德之力不断在被消耗，网变得越来越细。
这在程清音抓捕过各种厉鬼的过程中是前所未有的。更何况，这张天罗地网的符篆，是她用功德之力特制的。
足以证明这东西十分强大。
程清音没有因为它暂时被困就轻敌，而是趁他病要他命。
她将功德光点转化成功德之力，持续地输入到天罗地网上，这本就是一张杀伤力极强的符篆，配上对那烟雾有克制效果的功德之力，便会持续不断地削弱那烟雾。
地上的烟雾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就像是掉入了滚烫油锅里的老鼠。
不过短短一分多钟，那烟雾的形体都缩小了一大半，它终于开口求饶：
“停……快停手！我认输！我认输！”
这声音非男非女，非常特别，让惊呆了的唐芊芊突然激动起来：
“系统！系统！你没走！”
随即她就扑向程清音：
“你放了我的系统！”
论身手，唐芊芊哪里是程清音的对手，即使她主要注意力在那黑红烟雾身上，她也毫不费力就一脚踹开了唐芊芊。
“啊！”
唐芊芊跌倒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痛苦地捂着肚子，即使程清音已经收敛了很多力道，还是让她痛得冷汗直流。
程清音没理会唐芊芊，而是开始审问地上的烟雾：
“你是个什么东西？”
在唐芊芊面前高傲冰冷的烟雾，此时变得十分乖顺：
“回高人的话，小的是来自高科技位面的好感系统，只要您放了我，我立刻让你成为我的新宿主，让你获得无上的美貌，成为万人迷，还能用好感值兑换其他许多神奇的产品……”
听到这话，唐芊芊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过去。她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果断地放弃了她，要和程清音绑定。
她最大的倚仗，现在要变成程清音的了！她崩溃地大喊：
“不，不，你是我的系统！你不能和她绑定！”
她甚至强忍着肚子上的疼痛，朝那团烟雾爬去。
而面对这诱人的提议，程清音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是一扬手，一道金色的功德之力像是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了烟雾身上。
黑红烟雾再次发出吱地一声惨叫。
程清音冷声道：
“哦？高科技位面的系统？怎么连在低等位面网络游走的能力都没有呢，随便一个普通人发布的热搜，也能把你逼到这种地步？”
说着，再次扬起手来。
“啊！高人饶命！”
烟雾发出惊恐的叫声，它似乎被吓得不轻：
“我交待，我老实交待！我是一只渡劫失败的魅精，跟着眼前这个女人从异时空而来！”
“那所谓的系统和系统商城又是怎么回事？你给唐芊芊兑换的各种系统产品又是怎么回事？”
程清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毫无疑问地透露出她其实知道很多东西，烟雾不敢再隐瞒：
“都是我编的！系统是我根据我以前看过的一本网络小说编的，系统界面和商城也是仿的一款网游的界面。至于产品，我本就具有让人变美，并且魅惑于人的能力，治病救命，也是精怪的常规能力。”
“你那商城中的各种歌曲，文学作品呢？”
“都是在异时空存的！我有一个硬盘5个t的资源，穿越时空的时候也带来了……”
程清音：……
所以这精怪不仅骗人，作孽，还听盗版歌，看盗版小说。
原本崩溃哭喊着的唐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住嘴了，她仿佛受到了很大打击，愣愣地看着那团粉色烟雾：
“你骗我！所谓的用好感值才能兑换系统的商品全是假的，好感值归零也都是假的，一直以来，你只是在用各种办法骗我给你赚取好感而已！”
黑红烟雾不屑地道：
“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你前世原本是个不起眼的蝼蚁，能帮我赚取好感值，还获得那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这话深深地刺激到了唐芊芊。
她猛地扑了过去，发疯一样地用拳头捶打那团烟雾：
“你胡说！我才不是不起眼的蝼蚁！你这个骗子！你把我害得这么惨，还想背叛我！”
正捶打着，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
看到身上蓦然变黑了几个色调的肤色，以及变得粗陋的大腿，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黑红烟雾道：
“当然是收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紧接着，它又谄媚地对程清音道：
“程小姐，这女人一直对您心怀恶意，我已经帮您教训她了！”
“您这样强大的高人，正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追随归附的，求您让我与您签订主仆契约，从此，我的所有能力和资源全都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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