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在一起的这年里, 余桃一次分手的念头都没有，刚才也是，大脑不断的犹豫纠结, 可当真做出来时, 她却意外的平静。
就连刚才撕扯着她的那股情绪也不见了。
真奇怪, 可她此时却意外的轻松。
她看向靳望野，此时后者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现在的余桃太了解靳望野了, 知道他现在是被她一句话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应该是在想该如何回话的对策。
余桃甚至都猜到了他等会要说什么。
不要意气用事。
“不要意气用事。”
果然。
余桃没忍住，掩面笑出声来, 靳望野皱着眉头, 他有些看不懂余桃了, 正要出声, 却听见余桃道：“今今，我今天才真的明白，我是真的很了解你。”
明明说着往日一样的爱称, 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她重新抬起了头, 脸上的笑已经不复存在，她看着靳望野，眼里没有了平日里的爱意，像是再看陌生人一样, 她问道：“那你呢？你了解我吗？”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回应了：“你不了解我。”
“我了解你。”靳望野反驳道，但怎么听都像是有一些底气不足。
余桃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不会瞒着我了。”
她不喜欢这种算账的模式，刚才在公园, 她将这年的恋情都认认真真的回想了一遍，这年里靳望野也并没有亏待她，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刚才回来看见靳望野时才想明白。
少了喜欢。
所以可以不用主动示好。
因为这段感情里，她才是那个被动的人。
一切都说得通了。
余桃吁了口气，累极了，可想通之后又是十分的快意。
她干嘛委屈自己？
她和靳望野就好比一团火和一块冰，发了疯的想要将那块冰捂热，最后发现冰成了水，直接将她浇熄了。
她的爱不是永动机，现在发条到了尽头，也该及时止损了。
靳望野被余桃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明白，明明是工作上的事，为什么余桃要上纲上线到他们的感情。
他看着余桃，她一副决绝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句：“余桃，我给你反悔的权利。”
余桃看着他，正要回绝，靳望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此时却响起来了，他伸出手将电话拿了起来，划了两下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靳望野冷淡地嗯了声，就将电话挂断了，随后起了身，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有工作，出去一趟，有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改口道：“你冷静冷静吧。”
说完便将拿着手机往门口走，他拉开大门，又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换了双鞋。
大门合上。
余桃疲惫的靠在沙发椅背上，她觉得还挺可笑的。
平日里那么有条理的一个人，今天说出来的话却如此没理。
她目光在客厅里一寸一寸的扫过，这间房子是靳望野名下的，二人在一起之后，余桃名正言顺的搬了进来，算一算也有两年多了。
一个人静坐了许久，最终将电话拿了出来，拨了电话出去。
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小余，什么事？”
余桃一张嘴，鼻尖却不知道为什么酸了，她稳了稳心神，低声道：“姿姐，你来接我一下吧。”
兴许是听着余桃的语气有些不对，汪姿那头愣了一下，随即道：“嗯好，不过可能需要半小时。”
“没关系，我等你。”
挂了电话，余桃就起了身，将自己行李箱找了出来，开始一件一件的把自己的衣服装进去。
汪姿到落碧苑的停车场时，余桃戴着口罩，腿边放着两个大行李箱等她了，这架势把汪姿下了一大跳。
她赶忙下了车，看着余桃问道：“这是怎么了？”
余桃应道：“分手了。”
汪姿倒吸了一口气：“啊？分，分手了？”
“嗯。”余桃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她道：“房子我还没来得及找，麻烦姿姐把我送到酒店吧。”
汪姿抿了抿唇，她轻叹了口气：“住什么酒店，去我那吧。”
说完她便绕到车后，将后备箱打开，合力将行李箱搬上了车，汪姿将后备箱合上，温声道：“走吧。”
汪姿是在前年的时候买了自己的房，八十八平，虽然并不是很大，但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而且比租房来得方便。
她给余桃接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又睨了她的手机界面一眼，她正在看房子。
汪姿没忍住，还是出口问道：“小余，你和靳导怎么好端端的分手了？”
“累了，想歇了。”余桃简短回了一句，说完她又道：“我十四号进组，在十号号之前要找到新的房子，把东西从他家搬走。”
“……行。”汪姿见她不愿意多少，也没问了，不过想了想道：“公司其实有给艺人提供公寓，虽然不是很大，但如果你着急搬家，可以先去公寓住，等之后再慢慢选房子。”
她忍不住道：“房子得好好选。”
余桃点了点头：“可以。”
房子确实得好好选，其实余桃大可以将东西先搬回乡下或者城里她爸妈的那套房子，可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
明明前天还一起回了家。
情绪低迷了一会儿，余桃回过神来，退出了租房软件，看向汪姿道：“麻烦姿姐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就可以搬。”
“我打个电话问问。”
汪姿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利索的给相关人员打了个电话过去。
房子还有，只不过剩下的房间朝向不是很好，余桃表示没有关系，她只是放一些东西，等拍完《夜奔》回来，要重新找房子住。
汪姿很快就和那边商量好了，她道：“明天下午搬？明天早上找阿姨先去打扫打扫。”
“好。”余桃将手机放到一边，汪姿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和靳导说一声？”
“不用。”余桃靠在沙发上：“明天直接去搬吧。”
她现在不想和靳望野有一点接触。
和余桃相处过的人，都说她十分随性，好相处，也没有什么架子，性格也很可爱，可她当真认定了什么，谁也左右不了她的想法。
倔得很。
当年追靳望野也是，现在分手也是。
汪姿没再说什么，起身去浴室卸妆洗漱了。
余桃独自坐在客厅，双手圈着腿，盯着眼前的灯发呆。
最后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低头看着侵入衣料里的眼泪，抬起手摸了摸。
一片湿润。
靳望野的工作室在陵城中心地段，他开着车到工作室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朝着剪辑室走去，有几个加班的同事与他碰面时，正要打个招呼，看他此时模样过后，都统一的闭上了嘴。
靳望野推开了门，剪辑师正准备伸手去捞桌面上的咖啡，见他进来了，轻挑了一下眉头：“哟，今晚这是吃炸/药了？”
靳望野面无表情地拉开椅子坐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沈知喝了口咖啡：“就是想问你要不要看新剪辑的片，你怎么还专门回来一趟。”
靳望野没应他，只是道：“放吧。”
“你在这里看啊。”沈知放下了咖啡，他睨了一眼时间：“这都快八点了，你看完岂不是得九点多，我还没吃饭呢。”
沈知伸了个懒腰：“我这两天睡也没睡好……”
“明天给你放假，带薪。”靳望野打断了他的话。
沈知闭了嘴，起了身将大屏幕打开了，捣鼓了一阵才播起这几天团队剪好的片子。
这部悬疑剧一共有十六集，要赶在第个季度在平台上线，他们才剪辑了六集，时间上有些干，后面还要配音什么的。
一到了工作，沈知便认真了起来，看见一个点时，说道：“这个画面拍了个镜头，我们剪辑的时候有点犹豫到底放哪一个情绪才能跟凝聚一些，老靳，你要不要再看看镜头？”
说了许久也不见身旁的人回应一句，沈知疑惑地扭过头，却见靳望野正望着屏幕发呆。
沈知瞧见他的模样都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见靳望野的情绪如此外放。
他干脆暂停了画面，可就是这样，靳望野也没有半点动静。
……真是见了鬼了。
沈知轻咳了一声，身旁的人才终于有了动静，他回过神来看了沈知一眼，又看了一眼暂停的画面：“怎么。”
算一算他们两个也算认识十年了，沈知自认为还是自己还是比较了解靳望野的，直接道：“老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靳望野看了他一眼，直接否认道：“没有。”
沈知轻哼了声，不说算了。
他伸手又准备继续播放片子，却听见靳望野道：“有一件不是很理解的事。”
沈知立马收回了手：“说说看，哥们给你想想办法。”
靳望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她要和我分手。”
“啊？”沈知自然是知道靳望野和余桃恋爱的事，之前在靳望野生日的时候还一起吃过饭，虽然见的面不多，说得话也不多，可他看得出来，余桃是真的很喜欢靳望野。
两个人和和美美的，他作为靳望野的好友其实也很欣慰。
可这好端端的怎么要分手了呢？
沈知直白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了？”
转念他一想：“你也没机会做错事啊，不是工作就是在家。”
“她气我今天的红毯安排没有和她说。”靳望野道：“这只是工作，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知迷茫的啊了声：“这就是余桃的不对了吧，你和团队一起走个红毯而已，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之前又不是没走过。”
靳望野道：“今天我是和苏婉月一起走的红毯。”
沈知一噎，无语了：“那你活该。”
靳望野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知，沈知道：“你要是和别的女艺人走红毯也就算了，苏婉月啊，大哥，你忘记了她刚回来你们还一起上了热搜？”
沈知一口气道：“而且苏婉月高中的时候就对你有点意思……算了，我问你，苏婉月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不？”
靳望野解释道：“我和她不熟。”
潜台词便是，她用不着知道。
想了想又道：“上热搜是媒体捕风捉影，这种事也用不着我来解释吧。”
而且他知道的时候热搜已经降了下去，苏婉月的团队给工作室的公关团队发来了消息，后面的事靳望野便没有多问了，毕竟也没什么好问的。
沈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当然不用你解释，我的意思是那这件事你和余桃说过不？”
“没有。”靳望野回答的十分干脆。如同刚才所述，余桃也是圈内的人，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她可以甄别。
不过被沈知这么一说，好像有什么他不曾在意的事情好像明朗了一些。
余桃回来时好像确实不是很高兴，不过他当时以为是因为他失约了周年纪念日，现在想想应该不是，难怪那几日有意无意的提起苏婉月。
他抿起了薄唇，面前的沈知却已经掏出手机，熟练的打开了微博：“啧，现在你和苏婉月还在热搜上挂着呢，那群粉丝磕cp已经磕疯了。”
“哟，还有一些当事人说你和她高中的时候就是一对了，还只喝她送的水，啧啧啧。”沈知摇头：“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确实因为这些高中同学出来评论，一些cp粉磕的更起劲了。
“我知道了。”靳望野起了身：“回去了。”
沈知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你不是过来看片子？好歹看完吧！”
靳望野匆匆扫了屏幕一眼：“发我邮箱，我回去看。”
说完就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
沈知看着合上的门，嘟囔道：“啧，还是挺在意的嘛。”
回到家时，客厅里只有窗外穿透进来光，这一份安静却让靳望野有些心不安。
他按开了灯，换了鞋，却发现地上少了余桃的帆布鞋。
心中没来由的不安大了些，他朝着卧室走去，轻手推开，卧室里依旧不见余桃的踪影，他皱着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确认了余桃确实不在家。
他回到客厅，思考片刻，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微信给置顶的余桃发去了消息。
【你去哪里了。】
消息发出，前面确实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靳望野认真的看了好几遍信息下的那一排长长的小字，最后将手机丢到一边。
他被余桃拉黑了。
余桃的行动力很强，说是搬家，汪姿从房间里出来时就看见她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汪姿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闹钟，这才早上七点钟。
她有些迟疑道：“桃，你现在就去吗？”
余桃刚走到门口，她轻点了一下头，嗓音还有些发哑：“嗯，早点搬，早点结束，我下午还约了中介看房。”
“你把东西放公寓那边，就先住我这里吧？这马上就要进组了，你别白花几个月租金了。”汪姿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余桃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担忧。
余桃一看就知道并没有怎么休息，尽管精心的化了妆，却依旧看得出来她脸上的倦容。
“我也总不能打扰你，早点搬家也好，省的杀青回来手忙脚乱的。”
见余桃坚持，汪姿也不劝了，她走进了几步说道：“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收拾。”
余桃却摇了摇头：“你不是还有工作？我自己去就行，等下午看房，我让枣枣和我一起去。”
汪姿啊了声，“……也行。”
余桃轻点了一下头，冲着汪姿露出一个笑，随后伸手拉开了大门，汪姿看着她马上要踏出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那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今天都在公司，过去很快的。”
余桃应了声好，便将门合上了。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余桃的肩膀也一点一点的塌了下去，从包里拿出了口罩，低着头慢吞吞的走向了电梯。
她一晚上都没睡，此刻却依旧清醒。
余桃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抱了地址之后便扭头看向窗外，她没着急回落碧苑，反而又在中央公园停下了，陵城的清晨还有些微冷，不过公园里却有不少人在晨跑。
她走到河边，又坐在了昨天自己坐过的那个长椅上，目光发着愣看着流动的河。昨天在这里还思绪万分，今天坐在这里，只是为了等八点靳望野出门。
靳望野再没有别的工作安排下，八点钟会准时出门去工作室。
余桃吁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大脑神经都在紧绷着，其实她大可以晚一些时候从汪姿家里出来，但是她此时想一个人静一静。
微凉的风吹在她身上，冷得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远处的太阳一点一点的从云里破出，温热的光落在余桃身上，替她驱散了一些凉意。
余桃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她依旧沿着街边自己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回了落碧苑，站在门口时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钥匙开了门。
此时客厅里安静的连一根针都听得见，看来靳望野已经出去了。
余桃将门合上，换了鞋走出了玄关处时，一抬头却正好和坐在沙发上的靳望野对上了眼，他似乎也没睡好，身上还穿着昨天出门的那套衣服，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余桃，喉结滑动了一下，薄唇轻启，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在等你。”
余桃没想到靳望野还在家里面，先是一愣，随即便迅速的回了神，她嗯了声，简短道：“我过来收拾收拾，等会搬家公司会过来搬走。”
靳望野似乎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反应迟钝了一些，随后后知后觉道：“你要搬走？”
“嗯。”余桃心里憋着一口气，平静道：“分手了还住在这里不合适，我今天搬了就走。”
靳望野在她说话的档口，已经起了身走到了她面前，似乎是没有听见余桃的那句搬走的话，他道：“我和苏婉月的关系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余桃难得诧异地看他，靳望野像是想通了什么，见余桃这副模样，一晚上悬着的心似乎落了一些，语气软了些，因为一夜未睡，嗓音偏哑：“我们周年那天，和她见面也完全是巧合，我高中时没有和她在一起，喝她送的水只是无意的，事后我也将钱还给她了，这次红毯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提前和你商量的。”
他解释着，目光却一直落在余桃的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余桃说完要分手的事之后，从昨天晚上开始，心里总觉得不安宁，不过昨天沈知说得也对，有些事情是需要解释一下。
余桃心中多了一些诧异，她没想到靳望野居然也会和她解释。
真是难得。
可她内心却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她抬了抬眼皮，对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余桃嗯了声，便没有了下文。
“嗯？”靳望野眉头再次蹙起，似乎还想询问些什么，余桃却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声道：“我知道了，去收拾了。”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往衣帽间走去，下一秒却被人拉住了手腕，靳望野不让她走。
余桃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解释了，你是不是也该消气了。”说真的，这是靳望野为数不多的低头时刻，要是放在以前，余桃就算有天大的气，也都消了，会高高兴兴的冲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一字一句的向倒豆豆一样倾诉着她的情绪。
可现在余桃是真的累了。
她已经看清楚了事情的本质，已经不想栽跟头了。
她将靳望野的手拨开，语气平静道：“我早就没生气了。”
分手了，也没有生气的必要了。
靳望野疑惑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还要收拾。”
余桃吁了口气，她看着靳望野，像是对峙一样：“因为分手了，我住在你家已经不合适了。”
靳望野薄唇轻启，像是要否决她这句话一样，余桃却抢了先，她道：“我觉得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靳导，那些话也不用我重复了吧？”
“你其实不用解释，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并不重要了，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苏婉月这么简单？”
余桃双手抱臂，腰杆挺得笔直，她想着这年的点点滴滴，自己热烈的样子此时都像是化作了巴掌。
她冷声问道：“这年来我对这份感情问心无愧，你敢说你也是吗？”
靳望野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余桃，他眼里的余桃热情的黏人的，虽然有些时候吃起醋来会让他有些苦恼，可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他自认为在这段感情里，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对得上一句问心无愧。
正要开口，面前的余桃却突然又笑了，她摇了摇头：“我说得这是什么话，你当然也问心无愧，都没有喜欢过，谈什么背叛呢。”
余桃眨了眨眼：“是我错了，我那天不该停下来为你撑伞。”
她指的是他们见面的那天，余桃甚至在想，要是她那一天没有提前去教学楼，那她是不是就会安安稳稳的度过她的大学生活，毕业之后会找一份和专业相关的工作，会不会……
可惜没有如果。
她说完，便转过身大步的朝着衣帽间走去。
有什么道不明的情绪从靳望野心里蔓延开，让他下意识的跟上去再次拉住余桃的手。
他只想和余桃好好谈谈，可余桃却没有半点和他谈话的意思。
余桃被拉扯着再次停下了脚步，她深吸了一口气，抓上她手腕的那只手的温度极低，像是冬日里裸露长时间在外一样。
可惜，冬日的她会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塞进自己满是暖宝宝的口袋里，但现在她只觉得有些难缠。
一直稳住的情绪此时像是爆发了一样，她猛地甩开了靳望野的手，转过身看见他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后，深吸了一口气：“靳望野，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也不必闹得那么难堪吧？”
靳望野被挥开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僵着动作一直不动。
余桃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再次朝着衣帽间走去。
这回没有人阻拦她了。
余桃以为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要收拾许久，但其实不到半小时就弄好了，搬家公司的人此时也正好上来了，余桃带着口罩看着他们将自己的东西搬出了门。
算一算也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两年之久，本以为自己会住很久，可能会住到他们一起换大房子的那天……
余桃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扯了扯，等待最后一个工人离开之后，她也默不作声的朝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
她折返了回去，靳望野自从她进去收拾东西时，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坐在沙发上，将余桃朝着自己走来时才抬了抬眼皮，脸上看不清情绪，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余桃将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微微弯腰将它放在了茶几上。
没再看靳望野一眼，干脆的朝着大门走去。
“余桃。”
靳望野用他一贯的腔调问道：“你真要走？”
余桃没应，他又像是喃喃自语道：“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余桃像是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大步的离开了。
门开又合上。
客厅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目光所及之处直接空了一半，只有少数他的东西孤零零的摆放在原位。
“叮——”
口袋里的铃声突然响起，靳望野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它从口袋里拿出来，却在看见联系人的名字之后，却又沉默了下来。
本想挂断电话，但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老靳，你什么时候到工作室啊，今天要看好几集片子呢。”沈知的声音传出来。
靳望野应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断了。
手机随意的放在自己的身上，他往后一仰，一晚上的困倦此刻涌了上来，可他的大脑却比任何时候清醒。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余桃没有喜欢上别人，为什么要分手？
而且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心硬的宛如一块石头。
靳望野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有一种久违的情绪正慢慢地占据他的全身。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起了身，一不留神，手机掉落，与地面碰撞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这响声却像是给他这年收尾一般。
靳望野沉着脸，弯腰将手机捡了起来。
手机屏幕已经碎了，成蜘蛛网状一圈一圈的蔓延。
在这些碎片里，他看见了和余桃的一点一滴，以及她最后头也不回离开的场景。
也看明白了自己心里那道不明的情绪。
是久违了的迷茫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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