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暖自知
不过走近,才发觉苏培盛面上不带喜意,反而低着头惋惜道:“方才王爷正往您这走呢,年家的小姐策马而来,王爷出言要与她比马,故而……”
“你说什么?年家的小姐?”宜修和齐月宾对看一眼,宜修一向冷静自持,这时笑意却不由流露于表,在心里感谢了数次年世兰的嚣张跋扈,这一世她来的倒是早。
半晌看见苏培盛诧异的眼神,宜修才把嘴角收回来,皱着眉咳回笑意:“既如此,想必是我与王爷没有缘分吧。”
宜修原是喜难自抑,但这会在苏培盛眼里就是有苦难言,哭笑不得了。这么以为着,他都不好意思开口说别的了,不由叹道王爷实在是太……唉!
苏培盛也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出来情绪,只躬身行了一礼,宽慰道:“侧福晋保重身子,日子还长呢。”说完才叹息着退下去,至于日后宜修还有没有机会……
那年家的小姐方才他也瞧见了,那模样身段,性情神态,这府里,不,这京城里,恐怕都再难有出其左右者。嫡福晋倒是仪态端庄,温婉美丽,可府中女子大抵多如此,嫡福晋是其中之最,但相比策马而来规矩之外的年小姐,却还不如其灵动鲜活,热烈动人。
唉,王爷的魂想必都随着那马奔驰而去喽!侧福晋命苦呦,苏培盛摇着头走远。
待苏培盛走远,齐月宾拉着宜修的手,两人进了里室。
“此番真是险。”齐月宾虽为宜修松了口气,但也不由奇道:“这年家的小姐倒是胆大十分。”
宜修此时心情颇好,不由浅笑:“她那般家室容貌,胆大跋扈些也不稀奇吧。”
“这倒是,看来姐姐也对她有所耳闻呢,这位年小姐,也许很快就是侧福晋或者格格了,身份贵重,她哥哥也是了不得的。”齐月宾自是知晓这年世兰是什么身份,同为将门还生出些艳羡之心。对方活得肆意畅快,敢于四王府纵马,可她呢?期期艾艾活在这后院里,争风吃醋自个又为之不齿,可不争看着又难免心中凄凉哀伤。
宜修听出齐月宾自怨自艾之意,给她递了杯茶:“这其中种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若是也不愿过这种日子,何不出去闯闯?你与肖然认识时日尚浅,就算出去了也可以慢慢再考虑。”
齐月宾听着不由抛去了那股子哀愁,眼神清亮亮地看着宜修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
“如何?冷还是热。”宜修意有所指,冲齐月宾笑问。
“热的,一定是热的。”齐月宾搁下茶盏,答的很坚定。
茶的冷热无所谓,重要的是心,心是热的,纵使路再难走,心中的火光也不会熄灭。
果不其然就那日策马后,四王府多了个娇蛮华美的年侧福晋,据说敢明面上回怼有儿子傍身的李氏,对嫡福晋的关心示好也不理会。
但胤禛并无不满,反而大笑称世兰天真纯洁,心性无暇,最是可爱。
这一切本与长宅于院子里,偶尔出门也是出府的宜修毫无关系。
可这日宜修正立于窗前练字,蘸墨水的时候余光瞥见窗子边有一抹红色,微愣着抬起头想看个究竟。
走到窗户边,那抹红色动了一下,但始终没有第二步动作,宜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能悄无声息还大摇大摆跑到她这来,没人阻拦和发现的,要么是齐月宾,要么是胤禛,要么就是……
想到这宜修弯唇一笑,出声问好:“年妹妹来了怎的也不肯露出模样来叫我好好瞧瞧?听说妹妹是难得的美人。”
闻言那抹红色身影一僵,随即动作利落地翻过窗沿,风风火火的站到宜修跟前,上下打量了宜修,看到后者眼带笑意,满脸善意看着自个,动了动嘴唇,原本想好的说辞,话到嘴边变成:“怎么,你不生气?”
宜修一愣,随即明白年世兰说的是什么,她其实还要感谢她呢,怎么会生气,于是摇了摇头:“何来生气一说。”
“那日我听见苏公公问王爷,宜侧福晋那里怎么办,想必那晚该是来你院里的,被我把人半路截走了。”年世兰看宜修神情不似作假,便看向一边解释道。
宜修这才恍然,此时的年世兰虽然娇蛮,但是心性不坏,怕是觉得抢了自个的宠爱,心里难受呢。
是自己揽了别人的恩宠在先,虽然不甘愿,但看宜修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年世兰还是咬了咬嘴唇,又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竟这样没脾气?难怪分不到恩宠!既然我抢了你一晚,日后我必还给你,我年世兰从不欠人的。”
说完年世兰转身欲走,可把宜修吓坏了,怎么还要还她一晚?
情急之下宜修没顾虑太多,伸手拽住了年世兰,叫道:“你等等。”
年世兰一脸疑惑,看了看宜修拉着她的手,那双淡扫烟眉一拧,莫不是还嫌不够?未免太过贪心!故而不悦地瞥了宜修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呦,还你一晚还不够?只是这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平白肖像不过是徒增幽怨。”
这是误会了,年世兰这嘴倒是一如上一世一般。宜修哭笑不得,松开了拽着年世兰宜修的手,解释道:“我就是不想要这恩宠,才叫住你。”
年世兰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冷笑一声,看宜修神情认真不似作假,才收了笑意,蹙着眉打量宜修:“你竟不要?为何不要?莫不是打着别的主意呢。”
“主意我倒确实是打了。”宜修故作悬念,不给年世兰质疑的机会,转而道:“只是我打的主意是避宠。”
避宠?年世兰收回了打量宜修的目光,疑道:“不论你打什么主意,却也没必要告诉我吧?”
“如今看来只有你能帮我,我自是要提一提。”宜修浅笑,她也不可能把齐如是的事情和盘托出,于是转而道:“年妹妹也知道我的情况吧,我原先有一子,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不可能再去邀宠。”
年世兰这才收起敌意,虽然还是带有疑惑,不过面上还是扶了扶发髻,正色对宜修道:“你倒还是个有骨气的,比那软绵绵又端着一副姿态的嫡福晋看着顺眼许多。”
“难得合了妹妹的眼缘。”既然对方没有抗拒之意,宜修便笑道:“如此也请妹妹将王爷牢牢地看住,别让他来我这里。”
年世兰知道宜修不打算分宠,故而没有敌意,说道看住胤禛,神情还有些娇羞自得:“截走王爷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打招呼我也会抢的,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王爷晚上还来我这呢。”
“妹妹慢走。”宜修目送年世兰的背影,捏了捏自个身上宝蓝色的端庄衣裙,心下舒了一口气。对于年世兰抢人的功夫她从来不质疑。
有年世兰这道坎在,胤禛应当是迈不过来了,宜修如今恢复往日里那副无趣又老气横秋的模样示人,想来慢慢胤禛也会失去兴趣,她就安全了。
不出宜修所料的,一连多日,胤禛仿佛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一直安分躲在院子里,府门都没出的宜修不由松了口气。
这几日她虽未出门,齐如是、染冬、章茗的书信却都递到了她手上。
宜修一封封的看着。
章茗还是老样子,絮絮叨叨地汇报书斋生意。
齐如是的信有两封,合在一起捏在手里厚厚一沓,宜修先拆开了一封。带着笑意自开头看起,先是问好,又闲谈几句近况,说了说趣事,直至末尾才写上几句吐露思念的话语,再问宜修何时再见。
叫宜修看着这穹劲有力的字迹,直想到齐如是那副独立风雪间,既温和又坚韧的模样,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吧。
不愿将爱宣之于口,融入眼神里,隐在心中,只现于做法与抉择上。
另一封也是齐如是那里送来的信,宜修略一思考便知是小陵容寄过来的,自打她修书过去,又叫齐如是多看顾些,想必她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
将信看完,宜修拿在手里,似叹又似笑。安比槐倒是绝了做官的心思,只是不知这丫头为此又废了多少心思与功夫。也罢,结果当是好的,在宫外小陵容有调香和刺绣的手艺,总归是越过越好。
再过一阵子就是圣上的寿辰,宫宴上的事情也该好好谋划了,宜修右手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榻上的小几,感叹着这次宫宴说不准也不止她们一波有计划呢。
平静的水面上犹如古井无波,但水下暗流汹涌,哪一条鱼儿不要奋力争游,才可使自己跳出其外。
“姐姐可得了信?”齐月宾从外头来,落座于宜修对边的榻上,看后者手上拿着几封信,故此以为宜修也知晓了。
宜修不知齐月宾何意,只点点头,笑道:“你这丫头岂非明知故问?我这信还在手里拿着呢。”
“咦”齐月宾微微挑眉,身子朝宜修那边探去:“瞧姐姐的样子,怕是不知?”
宜修这才察觉齐月宾说的信,怕不是实质的信,反问:“你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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