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所以别喜欢我了
季停原本清冷的嗓音变得沙哑磁性：“抱歉，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喜欢你，我们不合适。”
房间的光线明亮，他所有表情都被蒋满尽收眼底，他没有动情。
季停突然看到蒋满的身体僵硬住了，蒋满声音有点颤抖：“我刚才亲你了，你没有打我。”
季停觉得有点好笑，蒋满头颅低着，他看不清蒋满的表情：“那是你喝醉了酒，估计你明天就会后悔。”要是是别人对他做这种事，早就进医院了。
季停轻轻推开蒋满，犹如官方回答一样：“我心里没有儿女私情，我也不会考虑这件事，所以别喜欢我了。”
他在以前就没考虑过这种事，现在每一步都如同走在钢丝上，更不可能拉着无辜人和他一样把所有家当都推出去，来一场豪赌。
蒋满手一下子攥住了季停的衣角，季停就收了话，静静听着蒋满给出来的回答。
蒋满沉默了半天，他知道季停同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只能强行压住胸腔中汹涌起伏的巨大的悲伤，死死掐手心，稳情绪，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垂着头，无力地说：
“我不能这么轻描淡写就放的下你……人心都是肉长的。”
有很多感情，都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季停眼睛中的始终是不为所动的冰冷，但声音温柔了一点：“那么以后我离你远点吧。”
蒋满眼睛里充满红丝对上季停的眼眸，双眼充满了痛苦与迷茫，泪水从脸颊划过。
“我不是要这样。”
季停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一直这么油盐不进，态度强硬拒绝了好多人，但是对于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的蒋满，还是狠不下心来。
季停手又瘦又长，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骨头，手指在蒋满的脸上磨挲，抹去水迹。
“你不应该在我身上吊死，银河系里有4000亿颗恒星，有着450亿多人。你永远不知道你最终要落到哪个星际角落，会为了什么而费心。你还有很长很长的一辈子，你有你的那一片星空，还会见很多很多的星星。你不能只看到一颗星星，就觉得那是最好的最亮的。
你以后会遇见很多有故事的人，也会爱上很多人。或许很多年过去，你回想到我，我是你走马观花而过，泛泛之交的过客。你现在觉得刻骨铭心的事情，可能未来提起时，觉得云淡风轻，这没什么大不了。”
“不一样的，你不懂。”蒋满红着眼睛回答，泄气一样松开季停的手，他心里对季停说，我会遇到很多星星，正是有了这些对比，我会更加喜欢最初的星星，因为它对于我来说，不是最亮不是最好，但是是最特殊的。
季停没有说话。
和别人讲道理不是他的特长，按照他的脾性，对待爱慕者，他应该直接转身离开。既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爱死哪里死哪里。
但是蒋满终究是不一样，他甚至站在原地，反思蒋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他平时哪些动作让蒋满误会了？是不是因为蒋大年没有给蒋满足够的爱，导致蒋满在这方面格外的死心眼？
蒋满就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季停，他觉得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永远无法逾越，他甚至把季停越推越远。
季停揉了揉眉头，说：“睡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还要比赛。”
房间里一切暧昧的气味消散，只感觉房间里异常冰冷，冷到了蒋满骨子里，他让他忍不住打寒噤。
蒋满机械走到床边，大脑一片空白，乖乖听季停的话，脱鞋躺在床上，季停始终站在原地看他。过了好久，蒋满才哑着嗓子问：“你……手没事吧？我刚才有没有伤到你手？”
季停摇头：“睡吧。”把房间明亮的白炽灯关了，换成一盏小夜灯。
蒋满实在是精疲力尽，眼睛还有着胀痛，疲惫地闭上眼睛，鼻尖全是季停身上的雪松香味。
季停看着少年躺在床上，橘黄色的灯光撒在他身上，他明明已经有男人的模样了，星眉剑目，呼吸渐渐沉重，他转身走出门去。
他本来要和蒋满说生日快乐的，但是想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既然打算拒绝少年，就不应该给他一点希望。
机械门无声关闭，季停伫立在门外，心里无声说：“生日快乐，蒋满。”
————
“嘀”墙上装饰用的挂钟里的时针指向数字九，房间里的加湿器开始运行，床上被子堆成的小山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健壮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把被子掀开。
蒋满是渴极了，把自己渴醒了。
他坐在床边，脑子里昏昏沉沉，眼睛肿的睁不开。窗户外面挤进来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灼热的光线烧着皮肤。
他感觉自己身体机能像是生病了一样，整个喉道干涩，令他嘶哑到说不出话。
他从昨天晚上九点一直睡到现在上午九点，整个人的脑子都睡萎缩了，全身力气都没人抽了似的。
一偏头，就看到床边的垃圾桶里面丢了一支醒酒剂，应该是季停在他睡着后又给他打了这一针，怕他实在醉的不成样子，连明天的比赛都参加不了。
他坐在床边，喊着机械臂：“给我倒一杯水。”声音沙哑粗糙，像是他十几岁换声时的声音。
机械臂给他端来一杯温水，蒋满仰头饮下，感觉被解救了，如同久旱逢甘霖，一口气喝完了，感觉嗓子眼都在冒烟。
他其实睡到天亮时，意识已经清醒了，但是并不想睁开眼睛，并不想思考，一直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睡到这个点，才觉得自己不能在躺下去了。他昨天喝酒回来没洗澡就睡，浑身都有着一股臭味。他忍受不了了，他要去洗个澡。
他走进洗漱房，打开淋浴喷头，一股温热的水从头淋了下来，劈头盖脸，有水迹飞溅在他眼睛里，那股酸胀的感觉又让他想起昨天的事。
季停说他清醒后会后悔，他确实后悔了。他昨天在季停面前不应该那么狼狈的，好像还哭了，太丢人了。
蒋满心想，一手抹去脸上的水迹，随便扯了一块浴巾围住下身，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
他耷拉着脱鞋往洗脸台走去，洗脸台上有一块大镜子，他一抬头就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整个人像是被远古故事里的女鬼吸食了精气，整个人萎靡不振，原本浓黑剑眉下深邃的双目空洞无神采，卧蚕肿的又红又大，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气，下巴上也长出了青胡子渣，脑门上还爆了一颗痘。
蒋满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可以把生活不得意，工作没了老婆跑了女儿早恋了的颓败展现的淋淋尽致。
蒋满手捧着清水扑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清水刺激着他的皮肤，让他大脑清醒了不少。
蒋满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失恋了吗，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还要机甲个人比赛和团队比赛，他要快点把情绪收拾好，不能把这幅模样暴露在别人眼前。
然后他就看到镜子里的男人动了动干裂的嘴皮，说不出来的滑稽。
季停对于他来说，一开始是普通人frank，虽然身上笼罩着神秘的故事感，但是季停会被辣椒辣的眼泪在眼眶打转，还强撑着说能接受，是喜欢吃甜食。
季停有时提前下班会跑在他的学校，站在人流中来接他放学，他会和季停无话不谈，并肩在黑夜里看同一个电影，有很多时候，很多时刻，他都会情不自禁爱季停。
他知道季停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季停理性自律，庸中佼佼，出类拔萃，另一方面他对待感情毫不拖泥带水的处理方式，蒋满真心感觉他冷血狠戾，不近人情。
他知道季停拒绝他，不是季停的问题，是他的问题。现在的他是配不上季停的，他要努力向上爬，和季停站在同样的高度上，只到季停要什么，他就把什么东西送到季停手里。
蒋满要低头刷牙，只见洗漱台上两个刷牙杯并肩放在一起，一个粉红色一个天蓝色，看起来像是情侣套装，看到这些东西时，蒋满还是难以抑制的想到季停。
季停什么也没带走，这个屋子里全是季停生活过得气息。
蒋满回忆了一下没有遇到季停的日子，好像也是那么百无聊赖的度过一天又一天。但是季停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在突然离开，看起来什么都没改变，但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蒋满回忆了着他和季停相处的几个月，一起生活的一点一滴，要不是房间里还放着季停生活着的痕迹，蒋满或许会觉得这是自己意淫的一个英雄梦。
帝国战神和普通男孩本来是不相交的两条直线，因为一件事，阴差阳错相遇相交，并成为了朋友。
可是现实比幻想的梦还离谱玄幻，甚至他还把帝国战神按在墙壁上亲，天知道，他喝醉了，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蒋满想到这里，忽然回想起昨天晚上季停如同白玉的耳垂红的粉嫩，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醉的厉害，怎么连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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