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谁动了我的抽屉？
这天，简艾放学回家，想找一本参考书，拉开抽屉，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头，好像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说动过，也不确切，其实是被“整理”过了。物品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放得特别整齐，连书脊都上下对得齐整，几个发夹从大到小排列好。这绝不是她自个儿干的。
要知道，简艾并不是一个特别讲究的人，更没有洁癖，她和其他普通女孩子一样，也会懒癌爆发，衣服鞋子乱扔，小玩意儿随便塞。
客居楚家，她已经时刻提醒自己爱清洁讲卫生，别讨人嫌，所以总是归置好个人物品。她翻了翻，倒是没丢什么，她挠挠头，咕哝着：“奇怪，难道是我高考压力太大，半夜梦游起来收拾房间。”
她去看床头柜里的钱，那信封还在原位，里面一直保持一万元的百元大钞，她要零花的时候就随手抽几张，那厚度矮下去一点，很快就会有人补足。
她用手压了压，貌似也没少。不过床头柜也被人翻过的样子，她原本在这里面放着楚天语给她的一个Tiffany银镯子和一瓶香水，此刻两件物品摆放的位置和之前不一样了。
女佣打扫房间，是不会动她抽屉的，所以，这事儿真奇怪。
晚饭时，只有她和楚天骄，其他人都不在家，她看见管家，便随口问一句：“苏阿姨，今天是不是有人整理过我的房间啊？”
管家正送上水果盘，一听这话，手一滑，那果盘放得有点重，咣当一声响，倒把简艾吓一跳。
管家在雪白围裙上擦擦手，严肃地说：“简小姐可是丢了什么东西？你的房间只有每天打扫卫生的佣人进去过，我可以叫她过来问话。”
简艾忙摆手：“不是不是，我随便问问，没丢啥。”
管家脸色严峻，仿佛这是件不得了的事，是对她工作的极大侮辱。
“我们这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没有人手脚不干净，若是简小姐有何不满，尽管找我。楚小姐房间里，包包珠宝到处放，也从未丢过一根针。”
这话绵里藏针，话里有点责备的意思，好像说简艾这个白吃白住的客人真不识趣，没事找事。这下简艾十分尴尬，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管家板着脸，挺直腰板走出去。楚天骄笑嘻嘻地对简艾说：“这下你可惨啦，得罪苏阿姨，她这人特别较真，爱记仇哦！”
简艾吓得脸色惨白：“不会吧？我真不是有意的，就随便一问。”
楚天骄意味深长地对她说：“这家里呢，那两位少爷小姐脾气是极好的，你想得罪也得罪不了，他们也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这家里真正管事儿的人就是苏阿姨，她可是好多年的老佣人啦，据说她还当过天语的奶妈呢，地位超然，非同小可。你最好找机会巴结巴结她。”
简艾自叹倒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那边，管家回到她那位于厨房背后，隐秘而独立的小套房，反锁上房门，拉上窗帘，拿出手机，打给某个人。
那边很快接起电话。
“是我，苏琴。”管家报上姓名。
那边问：“情况如何？”
她回答说：“事情比预料中复杂，简艾这小姑娘心很细，马上就察觉有人查看过她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问：“她的物品中，有什么把柄吗？”
“找不到破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几件值钱的，也是那两位给的，来路很清楚。日记我也翻过，她爱幻想，不过是写些风花雪月令人牙酸的文字，也没什么秘密。”
那人轻笑：“人都有破绽，我不信她无懈可击。”
管家思索片刻，果断地说：“你放心，没有破绽，也可以制造破绽。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那边很满意：“当然，交给您，我放心，拜托了！”
管家挂上电话，在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第二天上学，简艾还惦记着昨天的事。早饭时她还特意观察管家的神色，这位苏阿姨一如既往地穿着洁白的围裙，脸上是客气的微笑。她做事架势十足，连最痞的楚天骄也要敬她三分，当她送上早餐时会说声谢谢。
她问楚天骄：“这位姓苏的管家，是何方神圣，怎么连你都怕她？”
楚天骄懒洋洋地说：“她是齐家那边派来的，据说我姐小时候是她带大的。好像没孩子，是不能生育还是没结过婚，不清楚。这种老姑婆，性格多半古怪，你皮绷紧点就是啦。”
哦，是齐家的老佣人呀！简艾马上想起那位双手枯瘦如鹰爪的齐老太太，她紧紧抓住她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记忆犹新，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周末，楚天语和张弛两人闯进简艾房间，把正在埋头苦读的简艾抓住。
“来，别熬了，跟我们玩玩。”
简艾不知这两人要玩什么新把戏，睁大眼睛，问：“玩什么？”
张弛冲她眨眨眼：“拍照呀，你不是想跟我学摄影么，机会来啦！”
“哦？你想到拍摄的主题啦？”
楚天语笑道：“对啊，Lucas决定，拍你！”
“拍我？”简艾吃惊。
张弛冲她笑，露出一口白牙，像只友善的大狗。
“来吧，我觉得你很上镜，是个好模特。”
简艾其实也觉得这事儿很好玩，嘴上半推半就：“哎……我特别不上相，小时候我妈每次带我去照相馆拍照都是灾难，拍出来一副傻样。”
楚天语已经拖着她，往外走。
“别担心，有我呢，保管把你拍得美美的。”
“呃……那……好吧。”简艾想，只要楚天语开心就好，舍命陪君子，何况，拍拍照么，多有意思。
三人簇拥着进入楚天语的房间，张弛和楚天语把简艾按在沙发上坐下，讨论起来。
“就拍拉斐尔前派那种油画风格？确定了？”楚天语问。
简艾也不懂啥叫拉斐尔前派，拉斐尔是谁？
张弛说：“只是场景布置有点麻烦，珠宝和衣服倒是好说，你倒腾下你的衣帽间，弄些道具。”
楚天语站起来，围着简艾绕圈圈，又捧着她的脸左瞧右瞧，打个响指：“我有想法了，用我母亲的卧室来拍，等下我叫管家去收拾布置一下，多弄点鲜花。你去准备好相机和灯。”
她指挥简艾：“小艾，你去洗个澡，等下我给你化妆梳头。”
简艾问：“要把我打扮成什么样子？”
楚天语亲热地捏她脸颊：“放心，保证美若天仙！”
洗过澡，张弛就来催她梳妆，楚天语手脚麻利，用电卷棒把简艾的短发烫出波浪，头发半干，弄起来很容易。
楚天语给简艾上妆，遮瑕，修眉，突出她的大眼和红唇，她那些大大小小的化妆刷在简艾脸上扫过，柔软的毛，香喷喷的粉，简艾闭上眼睛享受。
化好妆，她在镜中端详自己，化妆术就像魔术，她看起来还是她，可又不像她，仿佛穿越时空，成为一个百年前，待字闺中的羞涩少女。双颊淡淡红霞，柳叶弯眉，樱唇一点，无暇雪肤，连她原本的雀斑都消失不见。
“哇，我好漂亮，我爱上自己啦！”简艾捧着脸，陶醉在自己的“美色”之中。
楚天语拿把扇子打她手：“别乱摸脸，小心弄花你的妆。”
简艾接过扇子，小心展开，这看起来像是古董，但不是中国的古董。扇子柄是象牙制作，糊着手工制作的蕾丝，蕾丝已然泛黄，隐约能看出金线刺绣出的花卉，有股子樟脑味儿。
“这是老东西吧？”简艾问。
“十八世纪，法国制作。”楚天语回答她，一边捣鼓着她的珠宝首饰，寻找可用之物。
她找了几样东西出来，正巧管家苏琴送咖啡进来，看见简艾在，看了她一眼，惊艳，又多看了好几眼，却没多话。
简艾头一回烫头发，化妆，碰见管家，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很客气地问候：“苏阿姨好。”
“简小姐好，我不知你在小姐房里，要喝咖啡吗？”
“不用不用，我喝过水啦，不渴。”
苏琴微笑着告退，心想，土鳖就是土鳖，麻雀永远不会变凤凰。咖啡又不是用来解渴的，只会越喝越渴。
没一会儿，苏琴见楚天语跑进书房，她跟上，问：“小姐需要什么？我帮您拿。”
楚家兄妹对管家极其信任，当苏琴是亲人一般，家中没什么事是瞒着她的，自然，苏琴也知道家里所有的事。
“我拿几件珠宝，拍照当道具戴。”楚天语对管家说，一边打开了保险箱。原来楚天语的套房里平常随便搁着的珠宝，只是一些日常佩戴的小件。真正价值连城的珍品，都锁在保险箱内。
楚天语从保险箱里拿出几个盒子，捧在怀里，管家说：“我来拿。”
“哎，苏阿姨当我是弱不禁风呢？这几个盒子还累不着我。”楚天语心情好，步履轻盈如蝴蝶，飞一般上楼，回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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