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空中劳斯莱斯
简艾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老实窝在外婆家，陪长辈磕瓜子说些家长里短，可是她心心念念要回天都，跟楚天阔在一起。
说实话，她觉得不太习惯老家的生活了，街道太破烂，房子太丑陋，连商铺里放的流行歌，都特别土。
她努力克制着不要流露出“嫌弃”的口吻，免得被嘲讽她在天都住了两三年，就以为自个儿高大上了。
人的出身，就像一个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最爱的小吃，骂人的字眼，怎么也改不过来的某个顽固的方言口音……神州大地，五湖四海，每个人身上，都有家乡的标签。
到初二这天，楚天阔就打发一个司机专程到麦城，把简艾接回天都。漂亮的奥迪停在外婆家门口，简艾讪讪地上了车，躲避长辈们好奇的眼神。她扯谎说是蹭同学家的顺风车，也不知外婆信不信。
上车后，司机便说：“简小姐，我们直接去机场。”
“啊？这么赶时间？我还想回家拿行李呢。”
“你的行李，管家都打点好，让人带去机场了。”
简艾尴尬起来，这位苏阿姨，还真是……太过周到！她无法想象苏阿姨替她折小内裤的情形，她确实收拾了一个小箱子搁在房间显眼处，管家不会打开过了吧？
简艾打了个哆嗦，心里嘀咕，以后哪怕她自个儿成了有钱人，也绝不请这种无孔不入吃喝拉撒啥都管的管家。
呵呵，简艾马上自嘲，说得好像你请得起一个管家一样。做梦呀，是每个小女孩的特权。想想么，又不犯法，对不对？
一路这么胡思乱想，打了个盹儿，就到了机场。天都机场的航站大楼，修得特别壮观，远望有如展翅欲飞的雄鹰。
简艾在高速公路上就被吸引住，车子一直开到公务机楼门口，才把简艾放下。简艾从没到过机场，也不知东西南北，背着包，战战兢兢地进去，看见张弛在等她，她眼睛一亮，救星到。
他站在那里就像头大熊，笑呵呵地揽过简艾的肩膀，跟抓小鸡似的。
“快跟我走，天阔着急，说今儿天气好，没有雾霾，赶紧飞，一大早就把我们从被窝里抓起来。”
张弛抓着简艾的手，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护照签证都早弄好，安检比简艾想象中还要快，就跟过地铁站似的，她抓起包就跟着张弛跑。
坐上引渡车，她才有机会掏出自己的护照，翻来覆去地摆弄，喜滋滋的，比第一回拿到身份证还开心。
车子一直把他们送到飞机旁边，简艾看见一架白色飞机停在那儿，跟远处那些巨型飞机一比，就跟玩具似的，她有点失望，张口就说：“这么小呀？”
张弛噗呲一笑：“是呀，很小，要不我们坐这个小的，你去坐大波音飞机好了。”
简艾忙摇头：“那我不干，我得跟你们一起走。”
简艾哪里知道，这“小飞机”是楚天阔私用的一架顶级配置的湾流，公务机中的劳斯莱斯，价值好几亿，一般人想坐还坐不起呢。
“哇！哇！哇！”简艾走进去，就惊呼连连。这飞机可跟她在电视剧里面看见的人挤人的“鸽子笼”完全不一样！
她紧张又兴奋，抓住张弛的胳膊：“哇，有客厅？有沙发？还有办公桌？桌上摆的是真花呀！不会还有床吧？”
张弛笑答：“有床呀，估计天语在那躺着呢，你要去瞧瞧吗？”
“不要不要，我不想打扰她。”
二人正说话，楚天阔站起来，冲二人招手：“快来坐好，准备起飞。”
简艾还在幸福的眩晕中，东瞧瞧西看看，楚天阔已经将她按到座位上，安全带扣好。楚天语袅袅婷婷地从卧室走出来，说：“可以飞了吗？”
她自然而然地坐在张弛身边，张弛看着是个粗糙汉子，心思却细腻得很，楚天语刚坐下，他就把保暖的毛毯给她披在身上。
“简艾刚到，这就飞。”楚天阔对机长下了指令，然后在简艾身边坐下。四个人围着桌子，面对面。
飞机开始滑行，简艾惊慌，忙抓住身边的楚天阔。
“你晕机吗？”楚天阔问。
“呃……我第一次坐飞机，不知道晕不晕。我是不是该拿个塑料袋接着？万一……我吐了……”简艾很窘。
楚天阔摸摸她的头，给她一块口香糖，说：“等下飞机爬升的时候，如果你觉得耳朵不舒服，就嚼口香糖。”
“哦？会痛吗……”简艾睁大眼睛，突然飞机跃起，快速攀升，她吓得尖叫一声：“啊？已经离地啦？我都没看见怎么飞起来的！好可惜呀！”
另外三个都忍不住笑，有这么个开心果，看来这旅途不会无聊。
等飞机达到足够高度平稳下来，其他人都起身，要么上厕所，要么喝饮料，简艾这才敢解开安全带，趴到窗口朝下看。
其实，这会儿已经看不见地面，只有无边无际的碧蓝的天，大海一般起伏的云层。要不是引擎的轰鸣声，她几乎感觉不到飞机在移动，这种飘飘荡荡的感觉，很奇妙。
楚天阔拍拍她的头：“看够了吗？小家伙。”
简艾说：“怎么都看不够，云好美，像流动的大海，又像白纱帐。”
“飞的时间很长，够你看的，来，吃点东西。”
这架私人飞机不大，能容纳4到8名乘客，楚天阔并非喜欢铺张浪费之人，这飞机没配空姐。食物饮料都有，但是，得自助服务。张弛此刻就打开冰箱找吃的，楚天语在旁笑说：“你可省着点儿吃，别飞到一半，你就把飞机里的东西全吃空。”
张弛挠挠头：“我饿呀，你哥小气鬼，知道我在飞机上，也不吩咐多弄点肉，尽是些水果和沙拉，喂牛吗？”
“牛都没你能吃！”楚天阔忍不住笑，说：“先开一瓶红酒吧，我们三个好久没有一起出游了。”
楚天语补充说：“对，还有小艾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可以喝点酒，当做庆祝。”
简艾巴不得呢，主动去拿酒杯，还帮忙开酒，在楚天阔的指导下，做得还算有模有样。
四个人同路，话题不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楚天语有些困乏，楚天阔便叫她去休息。飞机上卧室只有一间，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窄铺，两个男人当然发扬绅士风度，让女孩子们使用，他们就在外间沙发上将就一下。
其实，这种公务机已经相当奢华，途中还能三五个人开个小会。若是坐民航飞机，哪怕头等舱，也没有这么宽敞舒适，简艾第一次坐飞机，就是巅峰体验。
简艾勤快，趁楚天语去洗漱时，先去铺床。一看，床铺得完美无瑕，堪比五星大酒店，轮不着她。
楚天语走进来，对她说：“你同我一起躺一会儿吧，睡一觉起来就到法国了。”
“我不困，我躺在这边看会书，你睡吧。”
楚大小姐有些郁郁寡欢，当下也不多言，脱了鞋便合衣便躺下，简艾替她盖上毛毯，楚天语轻声说谢谢，闭上眼睛。
简艾轻手轻脚地在窄铺上躺下，这小床很像学生宿舍的硬板床，铺着雪白床单，柔软靠枕。简艾个子娇小，不嫌地方狭窄，躺着还觉得挺舒服的。
飞机嗡嗡嗡的噪音很催眠，简艾没一会儿就睡着。楚天语其实根本就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她心中万般愁绪，恨不得能一把火烧个干净。
迷迷糊糊中，简艾仿佛听见有人说话。她没起身，睁开眼睛，看见是张弛溜进来。
他半跪在床边，握着楚天语的手，二人喁喁细语。他们估计是怕简艾听了去，讲法语。那种软糯的发音特别性感，尤其是楚天语那种低沉的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听得人从头顶酥到脚趾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简艾看着张弛凝视楚天语那专注到忘却全世界的眼神，心中微微抽痛。如果天语爱的是张弛，事情就简单得多。
二人细细密密，深深浅浅地聊了许久，楚天语轻轻推张弛：“出去吧，小心我哥睡醒，发现你在我床边，肯定要打断你鼻梁骨！”
“打架我可不怕他，说不一定是谁挂彩呢。”张弛笑得有些无赖，不过，他还是悄悄地溜走。
简艾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她像头小猪，没一会儿，还真睡着了。那边床上，楚天语伸个懒腰，长长地叹息一声，拿毛毯蒙住头。
简艾正做美梦，被楚天阔摇醒：“起床吧，喝点果汁，收拾一下，我们快到了。”
简艾一骨碌蹦起来，急吼吼地说：“这次我可不能错过，我要坐窗边看风景。”
阿尔卑斯山的美景让简艾瞠目结舌，山川高耸，河流密布，湖泊如宝石般点缀在白雪皑皑之中，庄严而温柔。
渐渐地，飞机进入繁华的城市，在大地之上俯瞰，人类所建造的居所有如河滩上成堆的卵石。
“哇，好多红顶房子哦，像童话一样！”简艾赞不绝口。
张弛笑话她：“擦擦你的口水，你在洗窗户吗？”
简艾瞪他一眼：“我就是没见过世面呀，所以更不能错过每一个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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