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人未到，胸先到
楚天语漆黑的眼眸深深望进他心底：“我哥未必同意我跟你走。”
“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他不可能守着你一辈子，而且，我会照顾你呀。”张弛反对。
楚天语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也舍不下我哥，你别看他运筹帷幄，呼风唤雨，是个举足轻重的企业家。其实他内心十分寂寥，相识满天下，知心朋友没几个。你要走，我也走，他会很孤独。”
“有简艾呢，家里还有个弟弟。”
“天骄？他只会让我哥更心烦。小艾是蛮贴心，可年纪太小，眼界有限，有些深层次的东西，她未必能明白，无法替我哥分忧。”
“我懂。你跟你哥，不仅是兄妹，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可是天语，你如此年轻，难道不想创造些什么，发挥你的才华？你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黄金牢笼里，像只金丝雀。”
“Lucas，自从Ian出事，我躲在家中已经三年多，这就是我的安全屋，我的巢穴。这段漫长的时光，若不是哥哥悉心照顾，我熬不过来。你叫我跟你走，我必须顾及他的感受，否则同冷血动物有何区别？”
“好，由你决定，你来跟他谈。”
兄妹关起来门来密谈，楚天阔的反应比楚天语想的更激烈，他不相信疏狂散漫的张弛可以把妹妹照顾得周到。
“Lucas简直胡闹！挪威的春天正是融雪时节，原野上能冻死狗，跑去那里做什么？你身子娇弱，难道跟他一起在野地里睡帐篷，吃压缩饼干？三天你都撑不住，保管病倒。”
“哥，我已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你不必这样紧张我。”
“你永远是我妹妹，除非我断气，否则我活着一日，就得为你担忧一日。”
楚天语忧伤地说：“哥，让我去吧，我活在这个舒适的屋子里太久了，作茧自缚，我已不知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
“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各种妖魔鬼怪。”楚天阔没好气地说。
“那也要去面对真实的世界，我不能永远活在蔷薇色的幻梦里，哥……”她柔软的胳膊缠住楚天阔的腰，将脸贴在他肩膀上磨蹭。
拿她没辙，他只得这一个妹妹，他的牵挂，他的责任，他最亲近的人。
他轻声说：“你走了，没人跟我说话。”
楚天语没忍住，掉下眼泪。
“简艾会陪你，她很乖，很聪明……”
“那是不同的……”他感到无奈，也清楚妹妹和张弛势在必行，心不在，人如何留得住？楚天语手里有钱有护照，真要走，随时可以潇洒离去。她先来问过兄长，已是仁至义尽。
他退一步，说：“我打电话给父亲，你一去不知几时回家，总要告知一声。”
“嘿，他正在温柔乡里寻欢作乐呢。”
“你也知道？”
“怎么不知？八卦网站已经拍到照片，他带肖百合去某名店消费，一小时豪掷三十万。佣人们碎嘴，议论纷纷，只瞒着我们。”
如今是网络时代，有什么消息是瞒得住的？楚天阔不怒反笑：“那姓赵的要发疯了。”
楚天语也笑：“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驰。漂亮年轻的女孩子，跟野草一样，拔不尽。赵女士失宠，是迟早的事。”
楚天阔不想讨论和赵雨欣有关的事，拍拍妹妹的背：“你去吧，天气暖和了，我新订了一辆敞篷的法拉利，钥匙拿去，你跟张弛去郊外兜兜风。”
“我开还是他开？”她笑颜如花。
“当然是你开，我怕张弛那粗人刮烂我的爱车，我才开了一次。”
楚天语献上香吻，翩然离去。
自从和楚天骄分乘两辆车上下学，简艾觉得世界真清净！心情有如被泉水冲洗过一般澄澈。早该这样啦，那种变态，惹不起，就躲呗。
楚天骄的心情却坏透，哥哥根本不跟他说话，简艾当他瘟疫一样躲着走。他的每个细胞都烦躁得要冲破皮囊造反。无聊！无聊！无聊！他不过是在捱日子，等着去英国，天高皇帝远，想干啥就干啥。
只有一件事还算有点乐趣，就是时不时撩拨一下那个拥有隐藏D罩杯的林佳璐。天气渐暖，女同学们脱下臃肿的毛衣，都穿起轻薄春装，校服底下争奇斗艳，少女的身体，美好鲜嫩，是春季最美的风景。
林佳璐的胸部是藏不住的，穿什么都特别凸出。偏偏林佳璐的妈妈又爱给女儿买贴身衣服，绷得紧紧的T恤，扣子快崩落的衬衫。在男生眼里，人未到胸先到，这无疑是一种勾引。
简艾也啧啧有声，调笑：“你吃啥长这么大？真壮观。”
林佳璐却有些自卑：“我巴不得胸部小一点，坠得好难过，也不敢跑步打球。”
简艾摇头晃脑，说：“看来过犹不及呀！有个女神姐姐跟我说，时髦女士都是飞机场，很多衣服就是给小胸部穿的。”
林佳璐瞪她：“所以说，我注定跟时髦无缘喽？”
“呃……你可以走性感路线。葫芦形身材多好，很多女人还想去隆胸变成你这样呢！”
林佳璐唉声叹气：“我不要袒胸露乳，太低级了。”
“那只好留给你以后的男朋友私享，他肯定乐疯，捡到宝。”
林佳璐突然问：“男人都喜欢大胸部吗？”
简艾非常认真地思索，非常认真地回答：“不好说，有本书讲，喜欢巨~乳的男子，多半有恋母情结，基因里进化未完全，下意识把乳~房和饱足感联系在一起。说简单点，这种男人就是巨婴，不是找女友，是找妈。”
林佳璐笑：“你看的都是神马乱七八糟的书！”
简艾摇晃小脑袋，大眼睛闪亮：“腹有诗书气自华，我是个杂家，只要是好书，我都看！”
“高三党，你还有时间看闲书，我服了你。”
“鲁迅先生曰，时间就像女人的沟，挤挤总是有的。”
林佳璐追着打简艾：“胡说八道，鲁迅先生不是这么讲的，这是你瞎编的荤话！”
简艾大笑，两个女孩你追我跑，笑容灿烂如春风。楚天骄在楼上教室，偷瞧楼下嬉戏的二人，掏出手机，发一条消息给林佳璐。
“放学我请你去星巴克。”
林佳璐是隔了好久才回复的，她不是玩欲擒故纵那一套，而是因为胆小。约会这件事，原来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吃什么东西，都有套路。可她没掌握到诀窍，总搞得气氛僵硬。
也许，她跟楚天骄，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楚天骄看她写道：“好的，这次我请你。”
他暗笑，林佳璐一看就是穷人家，哪有这么多零花钱。林佳璐确实囊中羞涩，每日的零花钱就够买牛奶面包，她厚着脸皮向简艾借。
简艾大方，马上从钱包里取张一百块给林佳璐，没问她要干嘛。林佳璐脸红红：“我过两天就还你。”
“不着急，等你方便的时候再给我。”简艾虽不富有，但江湖救急无需废话，她从楚天阔那里学到精髓。
放学后，她远远缀在楚天骄身后，二人走了半条街，到达星巴克。那里永远人满为患，他们在二楼靠近洗手间的过道边找到一张桌子，最烂的位置。
楚天骄倒是无所谓，他只想随便找个姑娘陪着。他的人生就是浪费，活着就是消磨时间。林佳璐去点饮料和蛋糕，心中盘算，得省下多少天的零花钱，才能把一百块还给简艾。要不，跟妈妈撒谎，说要买书？
这太容易糊弄过去了，她只需把上次楚天骄买给她那几本英文书在父母面前晃一晃说是新买的即可，他们从不盘查。这也是林佳璐敢当着父母面读英语的《查莱泰夫人的情人》的原因，他们根本不懂英语。
林家经济并不宽裕，可每次女儿说要买书，再贵他们都支持，在他们朴素的价值观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为了买书，饭不吃都可以。
乖乖女的堕落，就是从对父母撒谎开始的，林佳璐没意识到，她已步入歧途。
坐在星巴克，林佳璐不知该选择什么话题，才不至于冷场。她低头戳蛋糕，心里乱七八糟转好多念头，却没个头绪。
楚天骄在刷手机，似乎沉迷于他的小宇宙，丝毫不在乎外面天崩地裂。林佳璐坐不住了，问：“你找我干嘛？”
楚天骄懒洋洋地说：“没事不能找你吗？你要是忙，就走吧。”
林佳璐面红耳赤，真想一走了之，可心有不甘。当她是傻瓜吗？故意耍她，再说了，她花了钱，好歹得把咖啡喝光才不亏！她端起马克杯猛灌，把咖啡当水喝。
楚天骄笑嘻嘻，看她涨红的面孔，指头戳她脸颊，滑腻腻的，他一看，手上沾了粉。呃……好恶心，他喜欢女人化妆的样子，但讨厌她们的化妆品弄脏他的手。
林佳璐捂住脸：“干嘛？”
“你伤疤好像看不出来，都好啦？”他好像是真的关心这件事。
林佳璐说：“没有，是我涂了粉底掩盖。”
他戏谑地说：“那你也穿魔术胸罩来装波霸？”他刻意盯着林佳璐的波涛汹涌。
林佳璐气急败坏，更加挺起胸脯：“我的胸货真价实！”
他咧嘴笑，她才知上当，缩回椅子上，恨不得蜷成一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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