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云想衣裳花想容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是昨儿简艾无意提起，说她得到学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发照片给高俊，向齐家道谢，不负老人家的期望。你想想多么可怕！这几年，外婆在我们面前一个字都没提过，好像那姑娘不存在一样，私下里却花钱让她受教育。”楚天语说。
楚天阔一时看不透这其中的奥妙，谨慎地说：“外婆自有她的道理。”
“我就是想不通是什么道理，感觉像是有人故意要把简艾弄走，不让她在我们身边。这姑娘却不是那般薄情的人，你可记得那一回，我们陪父亲去医院做体检，遇到孙医生，他还提起，简艾捐过两次血，冻在血库，专门留给我的，说怕她不在时我有个三长两短，找不到配型的血。我听了真是感动，小艾是好姑娘，从未变心。”
楚天阔起身，走到玻璃墙面前，看窗外风起云涌，高楼林立。良久，他说：“我有我的骄傲，过去的事，误会也好，阴谋也罢，错过就是错过。她若想重拾旧情，要看如今的她是否仍能令我心动。”
楚天语走去，轻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呵气如兰，笑说：“哥，你禁欲三年已足够。男人三十而立，正是黄金时代，不要故意绷着，为难自己，为难她。”
他笑着掐楚天语的腰，她躲开，像花蝴蝶一样飘到门口，说：“我这说客已尽到义务，答应我，如果简艾找你，不许为了你那无聊的面子拒绝她！”
楚天阔抄起桌上的圆珠笔扔过去，楚天语已一溜烟逃走。
隔了两小时，楚天语收到楚天阔的短信：“简艾住在哪里？”
楚天语调戏哥哥：“你的耳目众多，这种小事居然查不到？”
楚天阔真是要被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妹妹给气死。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简艾不肯讲住在哪，想来她有难言之隐，我打探到了就告诉你，不过我家里缺一张书桌，你帮我跟hülsta订张橡木的。”
楚天阔骂妹妹：“你又不缺钱，总来蹭我的！”
“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开销比较大，可是你单身呀！”
楚天阔自嘲——活该我单身哦？
这天，简艾接到陌生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很客气地自我介绍：“我是千度灰的经理，我们见过一次，简小姐可还记得？”
简艾想起了，是一个瘦削的黑衣男子。
“啊，我记得，您贵姓？”
“免贵，我姓汪，叫汪洋。”
这名字好记，简艾问：“汪先生有何贵干？”
“楚小姐吩咐，让我给您做造型。”
“咦？为何？我又不是明星，不需要做造型。”简艾惊讶。
汪洋和和气气地说：“美丽是一项事业，每个女人都有爱美的权利和需求，对不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开始吧。简小姐下班以后就来千度灰，可好？”
“是楚小姐的意思？”
“是。”汪洋说得很干脆。
简艾屈服了：“好，我下班就来。”
她下午赶着把活做完，到六点就开溜，一路小跑到千度灰。楚天语并不在店里，此时是下班时间，顾客已渐渐多起来。简艾在办公室找到汪洋，他站起来迎接，因为瘦的缘故，显得分外高。简艾跟他握手，觉得他眉眼之中有种温柔的气质，不算让人尖叫的帅哥，但很耐看。
她主动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就直呼姓名吧，先生小姐叫着怪别扭的。”
“很好，简艾，随我来。”
汪洋把简艾带到一个房间，一面窗户，一面有大穿衣镜，两侧几个衣架挂满衣服，地上放着各种款式的鞋子。他让简艾站在中间，围着她转圈，仿佛在思索。
他边端详简艾边跟她闲聊，公司的dresscode是什么呀？平常有何娱乐活动？去何处消遣？跟朋友在一起玩些什么？
简艾苦笑：“我就是个宅女，吃土少女，苦哈哈的小白领，而且，很少运动，却不会穿高跟鞋。”
“你平常喜欢什么颜色？有没有偏好的款式？喜欢什么牌子？”
简艾说：“其实我爱鲜艳色彩，但是不敢尝试太大胆的撞色。款式和品牌么……穿着舒服就行，我不讲究。”
汪洋在架子上挑了些上装、裙子、裤子，还有鞋，在一个空的衣架上挂好，配出几身穿搭，对简艾说：“你去帘子后面试穿，然后走出来给我看。”
简艾乖乖听话，有的衣服有点大，尺码不太合适，而鞋子全都不合脚，像她这样娇小的女孩子，确实难得找到合适的穿搭。
汪洋很认真地给简艾调整，反复尝试各种搭配，每个细节都不肯忽略，在笔记本上记录合适她的衣服品牌、尺寸。简艾从不知试衣服可以这么累，但是每次从布帘后走出来，看见镜中的自己，都多增加一点自信心。
就这么折腾到九点多，简艾看看手表，说：“快打烊了吧？”
汪洋也露出一点倦意，递一瓶矿泉水给简艾：“今天就这样吧，我先把你这个月的穿搭整理好，派人送去给你，你每天根据天气和场合选择一套就可以。”
“啊？那怎么好意思，这些衣服都不便宜，我买一两件还可以，一整个月的新衣服？”简艾吓得半死。
汪洋微笑，说：“这屋里都是各个品牌赞助给我们店的样品，作为展示所用，有时也借给明星穿，所以不用付钱。每个月你把穿过的衣服送回店里，我会给你换新品。”
“免费穿？”
“对，而且你千万别自己洗，小心别弄破，穿过就挂着或叠起来，原封不动送回即可，我们会有专业人员负责清洗。”
“哇，那岂不是明星一样的待遇？”简艾不敢置信。
汪洋很会说话：“你底子不错，稍微打扮一下，不比女明星差。”
简艾脸红：“哪有，我这么矮！哪有人家明星的大长腿，”
“很多女明星本人的个子也很矮呀，你看见的大长腿都是P的，比如某某和某某某。”汪洋曝出几个名字，简艾睁大眼睛：“真的假的？她们看起来很高呀！”
“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呀，按照我给你的搭配来穿。”
“遵命！”
汪洋把笔记本递给简艾：“把你的地址写给我，我会尽快把衣服给你送到。”
简艾有点犹豫，但碍于楚天语的面子不好拒绝，就在纸上写下和平大饭店XX房。
汪洋看了一眼，并不多问，客客气气地把简艾送出门。简艾前脚走，汪洋后脚就把地址发到楚天语的手机上。
这个经理的效率真高，第二天简艾下班回饭店，那批衣服就已放在房中，她小心翼翼地从纸袋里取出，衣物少而精，连鞋子和包包饰品在内，只有17件单品，但汪洋给她配出33个Looks。每件单品都拍了照片，用电脑合成，排列出每日穿搭，做成一张铜版纸彩印的海报，可以贴在衣柜门上。
这些搭配已经考虑到通勤、派对、休闲等各种场合，只要看得懂图片，傻瓜都能穿得漂亮体面出门去。
“哇，太厉害！”简艾一边挂衣服，一边赞不绝口，心想，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怪不得有人说时尚是一门艺术，更是一个巨大的产业。若要她自己摸索，得花多少金钱精力？走多少弯路？
衣服都是简艾从未见过的牌子，可能是千度灰捧的“独立设计师”，可是鞋子和包包都是名牌，简洁舒适的款，适合春天的粉嫩颜色，还有设计别致的小丝巾。
最该感谢的人，当然是楚天语。简艾打电话道谢，楚天语说：“这还没结束呢，我帮你约了一个有名的发型师，他只有明天上午有个一小时的空档，你一定要去哦。”
简艾不敢不去，她跟Lily姐请假，Lily问：“干嘛？你大姨妈还没完哦？”
简艾不敢撒谎，说：“朋友替我预约剪头发，我不想浪费她的好意。我只去一个小时，晚上我会加班补回来。”
Lily挑眉：“你请假去剪头发？你跟我开玩笑吗？”Lily看着简艾一头半长不短卡住肩膀的头发，其实，真的该弄一弄了，长得漂亮也不能这样随便。
简艾胡说八道：“如果员工自掏腰包提升个人形象，其实对公司也是有益的呀，对不对？何况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兵消失一小时，公司照样运转。”
Lily很想翻白眼，可这话说得这么漂亮，居然一时无法反驳，笑骂：“下不为例，快去快回！”
简艾笑嘻嘻退出，Lily叫住她：“你这条黑白拼接连衣裙在哪儿买的？挺特别的。”
广告时间到：“就我们公司附近的千度灰，Lily姐你一定要去，那家店最适合您这种有颜有钱的大美女！”
Lily憋着笑瞪她：“快去剪你的狗毛吧，别拍马屁了！”
一个小时后，简艾回到公司，整个人仿佛在发光，男同事啧啧称奇，女同事睁大眼睛。有个姑娘揪住简艾：“哇塞，你居然敢把头发剪这么短？好像周迅哦！”
另一个说：“像郭采洁！”
“高俊熙啦！”
简艾心里想的却是《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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