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男人的话题
简艾只得在小王陪伴下去选卫生巾，她脸红红，有点尴尬，小王却比她大方，给她从高处的架子上拿一个牌子下来，说：“这不错，物美价廉，我女朋友就用这个。你别选中间的，超市总把最赚钱的产品放在最好拿的位置，引诱消费者，其实最顶层和最下层有更好的选择。”
“嘎？你太懂行了！”
小王咧嘴笑：“我在读函授课程，学市场营销，超市货品摆放位置的诀窍是Marketing的必修课。比如，超市总会在入口处摆放促销品和鲜艳的水果蔬菜刺激购物欲，都是套路。”
简艾对他肃然起敬：“我想，像你这么聪明又勤奋的人，你不会一直做司机的。”
“只要我做一日司机，就会爱岗敬业。”
聊得开了，简艾对小王增加许多好感，回家路上就主动坐到副驾驶，跟他攀谈。小王很谦虚，说人生最大遗憾是没有上大学，选择了入伍当兵，结果也是半途而废。如今眼看要满三十岁大关，抓住青春的尾巴再搏一把。
“我女朋友也很努力，她只是专科生，但成绩很好，今年可以专升本。等她本科毕业，我攒够了钱，我们就回老家结婚。”
简艾承诺：“到时我一定封大红包给你。”
“谢谢啦！楚先生也这么说的。”小王的笑容真灿烂，是发自内心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回到家，于妈正在摆桌准备饭菜，楚天阔已经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你今天有点晚。”
“去买东西了。”简艾说。
于妈收拾完厨房，打声招呼离开，简艾和楚天阔二人对坐吃饭。一般这时总是简艾滔滔不绝说些白日琐事，楚天阔听，今天简艾却反常地沉默。
“你不开心？”
简艾不吐不快：“我今天遇见白芳菲，楚天骄开车带着她。”
楚天阔避重就轻：“天骄还是开那辆兰博基尼吗？倒是难得，居然没有撞烂。”
“我说吗，我看见了白芳菲，她毫发无损地招摇过市，照样做水晶指甲，照样背香奈儿包包。”
楚天阔放下碗筷：“你认为不公平，她应该蹲在牢里发霉？或者躲在家里面壁思过，永不出来见光？”
简艾喉咙里好似有大石头堵住，难受得想死，她不想吃了，端起饭走进厨房，想要倒进垃圾桶，看见碗里雪白泰国香米，香喷喷热腾腾，粒粒晶莹。
生气归生气，何苦糟蹋食物？多少非洲孩子饿得连口水都没得喝。简艾眼中泛泪，就立在水池边，赌气似的扒饭，噎得半死。
楚天阔叹口气，走来抢过她的碗，给她鸡汤，叫她慢慢喝。
“我知道你放不下这件事。”
“我以为我放得下，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无需道歉，我明白你的想法。换做是我，我也不能容忍。”
简艾觉得委屈：“是你叫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楚天阔搂住简艾，把她带回饭桌，给她夹菜。
“其实我不想跟你说的，你知我的性格，一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不喜宣扬。不过，我更不想看你日日吃不下睡不好，就跟你说吧。我已配合纪委的工作，调查白芳菲的父亲贪污腐败一案，不久就会水落石出。”
“什么？”简艾大惊，筷子掉在地上。
“慌什么！小船不可重载！”
简艾讪讪地，捡起筷子，另换双干净的，竖起耳朵听。楚天阔却说得十分含蓄：“上次的绑架案，白家凭空拿出6千万黄金和外币补足赎金，警察和检察院并没有瞎，他们起了疑心，已在暗中调查。我也是他们约谈的对象之一。”
“呃……你会不会受牵连？”简艾这才觉得事态严重。
“你说呢？”楚天阔似笑非笑地瞧着简艾。
简艾吓得冷汗直冒。
“我正大光明，怕什么？我的钱，每一分都说得清楚来源去路，谁来查都不怕。我虽跟白家有来往，但并无权钱交易。”
简艾思索一会儿：“你外公外婆那边根基深厚，你要用人脉，何必求外人，自有大把资源可用，无谓落下把柄给白家。”
“哈，你也不笨么。”
“那你会指证白某人贪腐么？”
“不不不，我只是配合调查，有一说一。”
简艾也笑着看他：“我想，你说的事，对他们很重要。”
这个问题，楚天阔不予置评，他只是紧紧握住简艾的手，说：“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白芳菲的罪行，不是要你胆小怕事，而是因为即使白芳菲坐牢，也是治标不治本。若白家不倒台，她不过是在里面蹲一阵子就放出来，她只会变本加厉地恨你，整你。被仇人惦记，不是好事，我哪怕派100个人24小时看着你，也保不准百密一疏。疯子是不讲道理的。比如那件绑架案，真是莫名其妙，你都不知何时何地为何事得罪了她，不是吗？我不想你为了出一时之气，之后一直活在惊恐之中。”
简艾眼泪滑下，扑进楚天阔怀中。
“你对我真好……”
“傻瓜，有我在，你别多问，我会用我的方法处理这件事，让白芳菲再没有资本猖狂，才算釜底抽薪，让你彻底安全。”
简艾抽泣，泪水濡湿楚天阔的衬衣，心中愤懑，早抛到九霄云外。
这天，楚天阔约张巍巍喝酒。
“去哪个夜店？”
“去我江湾新天地的住处吧，我很少在外面喝酒，乱糟糟的，今晚有NBA球赛。你若有兴趣，还可以看看我收藏的表。”
张巍巍很爽快：“好，为了见识你的收藏，我会带一瓶好酒来。”
楚天阔笑：“你们酒店的鱼子酱也不错，顺便弄一罐。”
张巍巍是自驾车去的，用冰袋装着当日空运来的顶级鱼子酱，还有一瓶红酒。进门后，楚天阔接过酒，看清楚酒标，拍着张巍巍的肩膀说：“够意思，这是你的私藏？”
“是，那一批酒只剩这一瓶了，好几个老客人问，我都没给。”
“正好，今晚我们二人享用。我这里还有草莓和起司，可以配酒。”
“没有食物？”
“冰箱有龙虾，你可会做？”
“啊，那个简单，我来处理。蒸熟，做个蒜蓉酱，一刻钟解决。”
“那我等现成的。”
楚天阔是大少爷，果真翘起二郎腿，打开电视，一边喝酒一边看球。背后开放式厨房里，张巍巍撸起袖子料理两只巨大的澳洲龙虾。
“你怎知我会做吃的？万一我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呢。”
楚天阔笑道：“不懂吃的人，怎么打理以美食著称的五星级大酒店。话说回来，百年庆典之后，你们想冲刺六星级了吧？”
“当然，做生意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是我下一个三年规划，如果不成功，我会引咎辞职。”
“哈？这么狠？”
“不逼自己，不知极限到哪里。我不喜欢风平浪静的日子。”
龙虾很快做好，甘美鲜甜，二人剥出虾肉，就用手蘸酱吃。
“嗯，你手艺不错！以后可否叫你上门服务？”楚天阔开玩笑。
张巍巍很大方，也开玩笑：“我时薪很贵哦。”
“废话，我缺钱吗？”
“你不如到我们饭店吃，大师傅做得更地道。”
“简艾已经搬出来，巴巴地跑去吃饭，犯不着。”
“你们太懒，也不过隔几条街的距离。”
楚天阔似笑非笑地瞧着张巍巍，说：“你知道她为何搬出来，你也知道她为何不再回去吃饭。”
张巍巍装疯卖傻：“哦？我以为你是给她修了个黄金鸟笼，把她锁起来，不许见任何男人，除了你。”
楚天阔大笑，举杯说：“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大半瓶酒消灭，龙虾也吃得精光，楚天阔又开一瓶伏特加，送鱼子酱。微醺之时，最适合掏心掏肺。
张巍巍在别人的地盘，却毫无防备，酒喝得又快又猛，比楚天阔醉得更厉害。
“说实话，我觉得简艾跟你一点都不配，你们完全是两个星球的人。”
“嗯……我也觉得不配，可是她十八岁就跟着我了，那之后，我也没有别的女人，只有她一个。发神经是不是？我这么英俊，这么富有，我应该有后宫佳丽三千，夜御十女，风流一世，才算玩得够本！”
张巍巍拍掌大笑，说：“蹩脚的电视剧若表现富豪生活，一定会这样写，因为编剧的想象力仅限于此。”
“事实上，我也是普通人，我也有心。”
二人沉默一会儿，只听见电视声音开得低低的，篮球和汗水共舞。
张巍巍缓缓开口：“我几任女朋友，离开我之后，都很快嫁人，而且都嫁得不错。”
楚天阔调侃他：“她们可有把钻戒归还？”
“哈，我不曾向任何人求婚。”
“也许这就是她们离开你的原因。”
张巍巍耸肩：“应该是，21世纪了，女人们渴望的和一百年前没有两样——可靠的男人，稳定的婚姻。”
楚天阔沉吟片刻，说：“简艾讨人喜欢的地方，就在于她对我没有任何幻想。”
“因为你已满足她所有幻想。”恭维话谁都爱听，楚天阔也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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