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写在脸上的野心
楚天语笑盈盈地在简艾身边坐下，问：“今天你有空来找我玩哦？哥哥说你准备去天都大学进修，我想着你肯定忙得团团转，最近都没叫你来吃饭。”
“哎哟，是忙呀，重新做学生，又兴奋又紧张，我好怕跟不上，会挂科。”
“别紧张，读EMBA班呢，并不是真的去上课听讲，主要是去结交朋友，建立人脉，你就随便对付一下吧。不懂的地方叫张巍巍给你补课，做枪手。”楚天语安抚她。
聊了一会儿，简艾小心翼翼地试探：“天语姐姐，你这肚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生了哦？”
“嗯，预产期在八月十五号左右，快了。”
“呀，好日子，抗日战争胜利的纪念日呢！”
楚天语自嘲：“怀胎十月，真的有如抗日战争那样难熬呢。”
张弛递给楚天语一杯热牛奶，给她捏肩：“很难熬吗？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捏捏。”
楚天语脸上泛红，打他手：“你去忙吧，不是还有一批照片没做后期吗？别在这里黏着我。”
张弛捧着老婆的脸，热吻几下，这才去书房忙活。
简艾说：“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有没有人帮手？”
“有啊，我一直有个私人助理，还有司机。千度灰的生意有汪洋帮忙，我还能应付。一些贴身的事务，可以打发张弛去做，他其实很细心，我很满意。”
简艾说：“可是孩子生了以后，你会更忙呀，缺不缺人手？”
楚天语没明白简艾的真实意图，说：“已找好两个可靠的保姆来帮忙，都是外婆那边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不怕。”
“呃……我是说，你工作上需不需要用人？”
“啊！原来如此！你是来替人牵线搭桥的。”楚天语是七巧玲珑心，瞬间会意。
简艾嘿嘿傻笑，有点尴尬。
楚天语淡淡地问：“是为了黄茉莉吧。有几次碰面，我见她盯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就有数了。”
“你跟她算熟了，怎么样？她还不错吧，她一直想到千度灰跟着你呢。”
楚天语拈起果盘里的葡萄吃，笑说：“她在杂志社做得挺好，到我那里去做什么？总不至于从柜姐干起吧？”
“呃，她其实在澳洲留学过，学的是奢侈品管理，算是科班出身啦。”
“我听她提起过，那是个野鸡大学，不提也罢。”其实楚天语心里早有定论。
“嗯，茉莉很精明，又能吃苦，她可以做你的助理呀。”
“你以为私人助理很好做么？你看我哥身边的小敏，她那位置让你干，你行不行？”
简艾仔细一想，迟疑地说：“想想是蛮难的，学历外语这些基本条件且不提，待人接物、礼仪举止，都有严格的要求呢。”
“是呀，我哥对小敏一贯是当超人在使唤，有时候深夜打给人家，明早七点我飞纽约，替我准备飞机。就这一句话，可是你想想看，小敏要忙多少事呢？深更半夜的，要把机组人员召集起来，把我哥的随身行李打点好，订酒店，安排司机……千头万绪，都要在次日我哥睡醒之前完成，自己还要打扮得体，化好妆，来接我哥出门，陪他飞十几个小时。你说这不是超人是什么？”
简艾感慨：“确实不容易呀。”
“当我的助理，没这么夸张，可是难度也差不离。只会说点英语是不够的，最好要懂法语和德语，还要会开车，任劳任怨，随叫随到。我看黄茉莉是吃不了这个苦头的。”
简艾还在替黄茉莉说话，把好朋友狠狠地夸，说她胆大心细，精明能干。
楚天语拍拍她的手，说：“茉莉真正目标可不是当个小助理，她想要的不止如此，难为你替她做说客，可是，我身边并不需要她那样的人。”
简艾叹息，瞧瞧大小姐的脸色，悄声问：“你好像不太喜欢她。”
楚天语顿一顿，委婉地说：“她是你的闺蜜，也是大巍的女朋友，所以我们有时候聚会都叫上她。但是以我个人的立场而言呢，她不是我欣赏的那种女孩子。她的野心都赤裸裸地写在脸上，太直白了，让人不舒服。”
“女孩子有野心，并不是坏事。”
“当然不是坏事，可是处处显山露水，就不可爱了。何况……以她的资质，我说得刻薄一点，才华和野心不匹配，眼高手低。”
简艾用手撑着下巴，嘴角下垂，满目忧思。楚天语施施然起身，扶着腰走去厨房，看佣人把饭菜准备好没有。
张弛跑出来问：“我饿了，开饭吧。”
简艾跟他们一起吃晚饭，心事重重，打不起精神，只默默扒饭。晚餐后，她主动帮着张弛收拾餐桌，把碗盘冲洗后放进洗碗机。
楚天语留她再喝杯饮料。
“你难得求我，这件事呢，我是一定会卖你个人情的。天都这边的千度灰旗舰店已经发展得很成熟，我确实想不出可以把黄茉莉塞到哪个岗位。不过申城那边的千度灰已经开业，势头正旺，急需人手，你问问黄茉莉，有没有意愿去那边做事。当然，我会叫HR给她优厚的薪水。”
“呀？真的吗？可是……申城很远呀，这样，她就要跟大巍分居两地。”
楚天语轻笑，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那并不是件坏事呢。”
“天语姐姐，你的意思是……”简艾在想，难道楚天语觉得黄和张两个人迟早要分？
楚天语摸摸简艾的头发，说：“以后你慢慢会懂的，像你跟我哥那样爱得纯粹而热烈的恋人，是万中无一的。大多数人，不过是将就在一起，互相慰藉，打发寂寞的长夜，如此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只原话转告黄茉莉，去或不去，让她自己决定。”
隔天，简艾把黄茉莉请到家里，把楚天语的Offer告诉她，她惊呼一声：“去申城？”
然后她就不吭声，双手抱头，久久地窝在沙发上发呆。简艾也不敢多嘴，只默默地削苹果。
黄茉莉突然跳起来，苹果也不吃，抓起包包，说：“我有事先走。”
“哦，那你忙吧。”简艾没问好朋友去哪里，也许她需要回家冷静一下仔细考虑得失利弊，也许，她要去跟张巍巍商量。
不，黄茉莉径直打车去了千度灰，走进店中，有相熟的员工迎上来，以为黄茉莉是替杂志社来办事，或是借衣服去拍照，微笑着招呼她，说：“不巧，我们大小姐和汪洋都不在呢。”
“没关系，我没有公事，就是随便逛逛。”
“那你随意看，有问题随时叫我。”
千度灰店里没有安排导购黏在顾客屁股后面唧唧歪歪，而是营造出一种自由自在的氛围，店员在身边自顾整理货物，或是在吧台准备酒水甜品，只有顾客示意，他们才会前来交谈。
因为空间宽阔，布置得舒朗大气，奢华而不失简洁。黄茉莉在一楼买手推介区挑了两样小玩意，信步走上二楼，欣赏千度灰的精华所在——“天语”高级定制区。
最醒目的位置展示着几身礼服，其中一件抹胸长裙黄茉莉认得，周公子刚刚在红毯上穿过，被评为某国际电影节十佳着装之一。
楚天语设计的礼服能让周公子那样娇小玲珑的身材穿出霸气，真叫一绝。这礼服在照片上看只觉整体造型优雅脱俗，细看更觉得手工精湛。黑白拼色，借用身体两侧的黑色部分，凸显白色区域的玲珑曼妙。
白色丝绸上，是手绘的水墨荷花图，荷花花蕊和荷叶上的露珠，以刺绣和水晶点缀，一支蜻蜓俏立在小荷之上，那半透明的翅膀竟然是立体的，眼睛用绿色半宝石镶嵌，身体是立体刺绣，做得栩栩如生。
黄茉莉忍不住幻想她穿上这裙子，该有多美？
她欣赏着这些堪称艺术品的高级定制礼服，流连忘返，思绪翻腾。她当然记得当时访问楚天语时，她那骄傲的宣言——我不是香奈儿，我是楚天语。
黄茉莉作为杂志社的一员，混迹于时尚圈，当然知道业内对楚天语的评价，有人曾说她是昙花一现，可是收购C牌、申城新店开业、一线女星纷纷穿上千度灰的衣服登台亮相……楚天语的名号越来越响亮。
有资深人士预言，十年内，楚天语一定会成为中国的香奈儿，而千度灰这块金字招牌则会享誉国际。巨额的金钱在背后支持，庞大的人脉网推波助澜，个人的才华则收服人心，她不成功都不可能。
黄茉莉也想要成功，她25岁了，时间不等人，她要成名，要赚很多很多钱。说实话，当她一次又一次地发现，跟她一样出身平凡的简艾却一步步走上巅峰，甚至像开了外挂一样得到巨额财富时，不是不嫉妒的。
别人拥有的，她也想要拥有。杂志社也好，张巍巍也好，千度灰也好，都是她迈向成功的一个阶梯，有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那之后，简艾没有机会跟黄茉莉碰面，不过她也在忙着工作上的事，她想在楚天语生产之后半休假，不坐班，好到那边搭个手帮忙，所以赶着录节目存档。
石磊能说什么？楚大小姐生孩子关你简艾屁事？你算老几？动不动就要休长假。他当然不敢，还得乐呵呵地说恭喜恭喜呀，你真是热心肠。
有靠山呢，有时候还是蛮方便的，没人敢为难你。简艾心里当然有数，所以没日没夜地赶工，累得几乎没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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