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要说宋若词虽然出身农户，可她浑身细皮嫩肉，皮肤又甚是白净，再加上气质温婉娴静，小家碧玉，端是静静站着，姿态都比寻常女子好上三分，这一模样更像是富足门户里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院子里身娇肉贵的大小姐。
她的长相和姿态都无法让人想象出她是出身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人家，见过她的人也只敢揣测一番她的家世，只当她是惹不起的贵家小姐，并不敢问她，对于这一点，宋若词没有跟任何人解释过，主要是也没人当着面来问她，。
一旁的侍女有些看呆了。
“姑娘……你也太美丽了吧！这些只是我们孚部最简单的衣服，在你身上穿着完全跟我们不一样！……”，一名侍女惊叹道。
宋若词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以往她在村子里穿的好看些，便会惹来周围人的谩骂，说她穿的花枝招展便是生性放荡，今天直面这样单纯直白的称赞，宋若词还是头一回。
洗漱好之后，宋若词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懂事的侍女见状又拿了一些吃的进来。但因为太久没吃东西，也吃不下很多，宋若词就着一些清淡小菜用了一小碗粥，便算用过早饭了。
早饭后，宋若词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便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叠叠层层的高墙发呆。
城墙外面艳阳高照，但仍旧风沙肆掠，黄沙和着北风一路呼啸，遇到原野便堆积下来，形成一堆沙丘，遇到城镇，便从高墙上穿过，能在城里侵占多一寸土地，便多待一刻。
此时的十方城外。
两人在沙丘后鬼鬼祟祟。
“安排好了？”，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穆清时问。
“回将军！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入夜便可进城。”
穆清时点头：“让成绥安排一队精骑在十方城外随时准备接应我，此次行动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其余人跟随精骑在城外等候。”
“这……恐怕不妥，将军一人深入虎穴，已是凶多吉少，我等跟随将军进城，必要时刻还可以全力护将军周全……”
“拿命护我周全吗？”，穆清时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这……”，将士说不出话。很明显，他们正是这么打算的。
“进城本是凶多吉少，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危险，还有就是，若军中没有人主持大局，军心容易溃散，到时候不必孚部兵临城下，我们自己先稳不住了，那岂不是给孚部一个可趁之机？”
“……将军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办！”
……
宋若词闲着无聊，这两个侍女除了睡觉上厕所对她是寸步不离，既然如此，宋若词便同两人聊起了天。
原来这两个被派来伺候她的侍女，一个叫阿爱，一个叫阿喜，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阿喜是妹妹，比较活泼话多，阿爱是姐姐，比起阿喜要成熟收敛的多。
据说她们也不是孚部本部人，她们原本是孚部附近的小部族，那个时候孚部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部族，是他们四处征战扩张，才有了如今可以与南隅抗衡的实力。
她们的母亲就是怀着孕被抓过来做俘虏的，可是最后没能等到部族获胜，她们的母亲便在孚部为俘时生下她们难产离世了。
俘虏本就为阶下囚，就算是俘虏留下来的孩子，也还是阶下囚。
也就是说，阿爱和阿喜没有过过一天属于自己自由的日子，她们生来就成为奴隶。
宋若词被她们的话震惊到了。就拿她上一世来说，即便是在南隅，身份低微如她，也没有一生下来就被禁锢自由，况且她之前在王府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即便出身贫贱，一朝飞黄腾达让人刮目相看的人也不少，但是像阿爱和阿喜这样，一辈子都要背着奴隶身份行走的，她是第一次见。
宋若词眉头轻蹙，为着无数的阿爱和阿喜这样的人，心中有许多不平。
话说到这里，宋若词也不好再往下继续问了，便默了声换了一个话题。
“那……你们是怎么来到十方城的？据我所知，孚部的都城是在更北边的喀涉城。”
阿喜笑嘻嘻地答道：“因为我们运气好！在我们十多岁的时候就被王妃选上陪着大皇子，虽然只是大皇子宫里的粗使丫鬟，但大皇子宅心仁厚，待我们也宽厚些，不像其他地方看不起我和姐姐，变着法儿刁难我们，动不动就要打要罚。……虽然大皇子人好，但是公主经常来找大皇子的时候，也动不动要冲我们发脾气呢……”
阿喜一开口就没完，阿爱听着阿喜越说越过火，便伸手拉了一把阿喜，阿喜捂着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姑娘，对不起啊，我妹妹她口无遮拦，你别在意……”，阿爱一脸担忧地看着宋若词。
宋若词点点头，心下明了，总是对这些皇子公主有再多的不满，她们说出来若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必这么拘束，刚才那些话我自当没有听到过，就算旁人问起，也不会说是你们告诉我这些的。”，宋若词笑道，顺着桌上的糕点分给她们一人一块。
“还有啊，你们以后在我这里不用这么拘束，我不用你们这么伺候，以后有什么需求我都会告诉你们……”，两人拿着糕点心里既有些欣喜，又有些担惊受怕。
“可是姑娘……”，阿爱还想再说什么，宋若词打断她的话，“别可是了，再者说了，我也不是你们皇子请来的客人，我现在也是阶下囚，既为阶下囚，那也就不需要有这么多讲究了，以后你们在我这里想坐就坐、想站就站、想笑就笑……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宋若词拍拍她们的肩膀。
“况且……人生来应该自由平等，没有什么生来就是奴隶的人，你们要为自己生活！”
……
“哦？她真是这样说的？”，隆觉·楞伽挑了下眉，看着地上跪着的阿爱问道。
“是的！”，阿爱答道。
“她还说了什么？”
“她…她还说了……”，阿爱有些害怕，吞吞吐吐地开口：“她还说，人生来应该自由平等，没有人生来就是奴隶……”
隆觉·楞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阿爱，口中重复念着“生而平等……”。
话一出口阿爱就有些后悔，她身为奴隶，对皇子说这些，皇子会不会以为是她自己生了反叛心思编出来的，阿爱紧张的全身都在发抖，跪在地上不敢看他。
“大皇子！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胡言乱语了……请大皇子看在我们姐妹忠心侍奉多年的份上，饶了我们吧！大皇子……”
“如此多嘴的奴隶就应该割了舌头丢到戈壁滩喂狼才是！省的碍了我皇兄的眼！”
一道轻快亮丽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出来，只见一道红色身影从殿外徐徐而来，露腰的红色上衣和同色的束脚裤将少女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一袭红衣，再加上脚畔处由远及近传来的铃铛声，都彰显着少女不容忽视的地位。
“般若来了！”，楞伽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这偌大的孚部，他就是拿他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就算是这次与穆清时对战，本来就是危险万分，她非要跟着来也还是拗不过她。
“哥哥！”，般若上来笑嘻嘻地挽着楞伽的手臂，楞伽笑起来的时候倒也不像平时那么跋扈了，竟有几分俏皮可爱。“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
“我让努扎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在你房间里，回去看看喜不喜欢？”，楞伽伸手亲昵地刮了一下般若的鼻子，“哥哥这里还有事情，一会儿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起来吧！”，楞伽对阿爱说道。
般若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着嘴，“皇兄叫你起来了，还不下去！”
“谢大皇子！谢公主！”，闻言阿爱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赶紧起来退出去。
“慢着！”，楞伽叫道。
“既然如此，那以后你都站着回话，不用跪着了！”，楞伽开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穆清时的女人，他好像也有点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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