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缘分
审讯室里刀疤脸带着手铐脚链等待着江潇和林炎的审问。
“刘毅，27岁。快递员，那套房子的上一个租客是你吧？”江潇问。
“是我”刘毅承认:“但是墙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我杀的，我15号就离开了那间房子，去了朋友那里去谈找工作的事，18号才回来退房的，跟房东一起进的屋。”
“死者死亡时间判断出来了么？”江潇问林炎。
“石晏说从尸/体腐败程度来看，初步判断大概是17号，具体的还要等尸/检报告出来。”林炎眉心紧了一下，如果真像刘毅所说的，15号就离开了，那么发生命案的时候他就不在场。
“警察同志，我确实是15号就走了，不信你们可以调监控。”
“这个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江潇接着问:“既然你18号就已经退了房，今天为什么又回来？”
“我回来是找东西的，我走的时候忘了带我爸的遗照，我爸十多年前就去世了，那是唯一的一张照片。”刘毅神色略带哀伤。
江潇想起陈飞遏刚才做的笔录，提出质疑:“可是你在楼梯间看到新租客出来，你直接往四楼去了。”他认为这个借口太牵强。
刘毅指指脸上的疤:“警官你看看，我这脸上这么吓人，我要是跟他说我要进去找东西，他能让我进去么？”刘毅挠了几下手腕，自嘲地笑了笑，“我这幅模样就不像好人，对吧，所以我只能自己偷偷进去找。”
林炎看着他，确实这个形象会让人产生防备，“你最后开门进去知道陈飞遏在家么？”林炎问。
“不知道，当时我他出了门，想等他走远后才进去，然后我上楼去了楼顶抽了根烟再下来开的门，所以他看我往楼上走了。钥匙是交房的时候忘了有把备用钥匙放在朋友那里了，我只是想趁人不在进去找回照片。可是没想到卧室竟然是那种状况，我当时也吓傻了，赶紧走了。”
江潇始终觉得这个人的话太多漏洞:“报案人说你是故意隐藏脚步声，在窗帘后面找到了他。”
“因为我发现窗帘有凸起，不对劲，我以为是凶手藏在后面，所以悄悄走过去准备抓住他再报警。”刘毅挠了挠手腕:“没想到他突然用窗帘缠住了我，我立马追了下去，结果刚追到楼下，你们就把我抓了。”
“呵。”林炎冷笑一声“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跑什么？”乌黑的双眼凝视着刘毅，如深渊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我……我是怕你们把我当成小偷了，毕竟我已经不是那套房的租客，却擅自开了门。”刘毅不敢与林炎对视，转而看向江潇:“其实你们不觉得那个报案人更可疑吗？他在我退房的第二天就租进来了，万一是他自编自导的呢？”
看来这个刘毅还真自作聪明，这种企图将罪名推脱到别人身上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更加可疑。
江潇在给陈飞遏做笔录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查清楚了，陈飞遏确实是19号早上才来的仁县，十八号下午房东把租房信息挂到网上，晚上陈飞遏联系的房东。
江潇说:“你交待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不要试图干扰警方的思路”
“反正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没有杀人，我可以回去了吧”
江潇和林炎都知道事情很明显没这么简单，刘毅的话太牵强了。
“这个我们要调查后再决定，如果你真的没有作案嫌疑，我们会让你离开。”江潇看向林炎:“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明天去他朋友那里调查一下。”
林炎离开前狐疑地看了一下挠着手腕有些不安的刘毅，他感觉此案一定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江潇对总队派来的林炎并没有多看好，之前那两起凶杀案，林炎来了后也没有什么进展，江潇故意问林炎:“刘毅的话你有什么看法？”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也许他真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的话有漏洞。”林炎也卖个关子，故意不继续说。
江潇笑了笑接过话:“刘毅的话最大的漏洞就在，他看到陈飞遏提着垃圾出去了，下楼扔个垃圾能多长时间？如果真是为了趁人不在进去找照片，为什么不马上进去找，而是跑到楼顶抽烟再下来，这样不就正好陈飞遏已经回来了么。”
林炎摸了摸鼻梁说:“或许他要的就是陈飞遏在家呢”
“那么……”江潇推测:“他就是故意在楼上等着陈飞遏回来，假设他是凶手，陈飞遏在第二天就住进来，他怕藏/尸被发现，所以回来杀人灭口。”江潇随即又觉得这解释不通，“如果是这样，对刘毅来说不是自投罗网么。”
杀了人的情况下，不赶紧跑路，反而回来查看现场，准备再杀人灭口，这种因为不是太傻就是对自己的手段太有信心。
“这个案件现在疑问太多了，刘毅出现的真正目的，死者的身份，消失的左臂，而且十七号到现在我们并没有接到有人口失踪的报案，还有前两起凶/杀案也是尸/体不完整。”林炎感觉思绪无比混乱。
江潇拍拍林炎肩膀:“刘毅身上一定有很多线索，等尸检结果出来，如果坐实刘毅就是凶手，那么前两起案件也许会有突破。”
林炎想到妹妹的事情终于快有一点眉目了，恨不得赶紧撬开刘毅的嘴。
“对了，你对刘毅怀疑陈飞遏的说法怎么看？”如果林炎会被一个嫌疑人的说法扰乱思路，那这个省厅下来的人才也不怎么样，江潇这样想着。
林炎冷笑:“呵，他倒不如不说那番话，自作聪明欲盖弥彰罢了，陈飞遏不会是凶手。”
“不错”江潇笑笑:“陈飞遏确实是昨天才初次来仁县，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刚才还没提到报案人名字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叫陈飞遏？”
林炎板着脸，带着一丝气愤的语气:“我当然知道！因为他跟我念的是同一所高中。”这不冤家路窄么！
“啊哈哈，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啊，刚好他报案，刚好你出警。”
林炎斜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江潇敏锐地察觉到感觉这两人，似乎有过节啊。
陈飞遏在大厅一直待到了林炎和钟升南下班，林炎看到陈飞遏本想直接无视他，钟升南却开了口:“陈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嘿嘿，没啥事，我等他呢。”陈飞遏指了指林炎，他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那个警察是当年自己高中时的校友！
林炎一幅你有毛病的表情看着陈飞遏:“你找我有事？”
陈飞遏尴尬地笑了笑:“也没什么事，那个……林警官，你不记得我了么？我陈飞遏啊！”
林炎给了他一个我跟你很熟吗的眼神:“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完便不理会他，继续朝外面走。
陈飞遏赶紧上前拦住他:“哎！哎！老同学，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这么多年我都还记着你呢！，咱们一所高中的呀，高二的时候你还给我递过情……唔……”
林炎慌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钟升南，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好了，我想起来了，你是陈飞遏。”
钟升南在一旁微微一笑，林炎很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
陈飞遏发现林炎了的紧张，看来他怕被人知道性取向的事，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我就说嘛，老同学，你不可能把我忘了”
“你不回去就是等我跟你叙旧？”林炎双手抱在胸前:“对不起，我没时间，陈先生你还是先回去吧。”
“别这样嘛林警官，我租的那房子发生了这种事，谁还敢回去啊…”陈飞遏抓着林炎的胳膊，感受着那让人羡慕的肌肉:“你看我刚来这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有地方去，就只有你一个熟人…”
“咱们也不是很熟吧，又不是一个班的。”林炎推开他的手，赶紧撇清关系。
“你连情……”陈飞遏突然反应过来，在林炎还没上手捂嘴之前收住了:“那咱们这也算是缘分吧，我刚好报警，你刚好出警，这不是老天爷安排咱们重逢么！”
这话听着真特么耳熟，林炎此刻再也不想听到缘分二字。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安排住处？你自己不知道先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重新租个房子么？”
“可是重点不在这，而是……”陈飞遏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具尸/体吓得不敢一个人住，太丢脸了。
钟升南在一旁看出了陈飞遏的心思：“陈先生是被那一幕给造成心里阴影了吧，这很正常，毕竟你没接触过这种场面。”
“就是就是，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待着，那个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陈飞遏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拍马屁:“钟警官真是善解人意。”
“哦。”林炎瞬间明白了:“你是想上我那住吧？”
“嘿嘿，老同学你不会拒绝的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林炎当年喜欢过的人。
“我会！”林炎果断拒绝:“我那只有两个房间，另一间升南住了，客厅没空调没风扇。所以没地方给你住！”伏天里没有空调风扇不热死都得热晕。
“我不介意跟你挤一挤…”陈飞遏心想，你能跟学生时代喜欢的人睡在一起也算弥补当年的遗憾了，我个直男都不介意跟喜欢过我的gay挤一张床，你丫就偷着乐吧。
林炎真想一耳刮子乎他脸上，就像当年自己被忽悠给陈飞遏送情书，陈飞遏看了过后的反应。当年那封情书是班上一个女生拜托他送的，他那时只知道陈飞遏是学校里出名的校霸，虽然自己那时跟他并无交集，但还是替脸皮薄的女同学送了情书。
谁知那个女同学是个腐女，不知道怎么就把林炎和陈飞遏给拉郎配，私下磕cp磕疯了。情书内容是他向陈飞遏告白，他傻不拉几地把情书给了陈飞遏，陈飞遏也傻不拉几地当场拆开看。结果就被陈飞遏一耳刮子给打懵圈，“变态！恶心！”陈飞遏甩下这两个词就走了。
林炎捡起扔在地上的情书一看，才发现不对劲，当时就想冲上去跟他干一架，再解释。可那时候陈飞遏是学校出了名的混混，自己去跟他干架只有挨打的份，所以深思熟虑之下只好作罢，此后就当做没发生过一样，跟陈飞遏也没有任何交集。
“我介意！”显然现在眼前这货是只记得当年自己给他递过情书，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应的了。
陈飞遏见林炎是铁了心不肯收留他，没办法，只能小人一次:“唉，人家都说年少时喜……”
“哎！”林炎赶紧打断:“好了，你先上我那住。”看来此人脸皮还真是厚，让他说下去还得了！钟升南还在旁边看着呢。
陈飞遏暗自得意，果然这招管用，就是有点不厚道了。
钟升南隐隐觉得林炎有些奇怪，但还是贴心地说:“陈先生，需要我去帮你拿行李么？”
陈飞遏只感叹咱们的人民警察真是好啊！掏出钥匙:“钟警官叫我飞遏就好，劳烦钟警官了。”
“既然你是炎哥的朋友，你就叫我升南好了，别客气。”说完钟升南拿着钥匙离开。
陈飞遏手肘撞了一下林炎:“你看人家多好，又温柔又贴心，像你这样冷冰冰的，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哎，不对，陈飞遏又补一句:“男朋友也交不到”
林炎突然有预感，他会非常后悔今晚上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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