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马山上
接到报警后，林炎和江潇一行人相继整装出发，赶往金马山。
江潇昨晚上几乎翻遍了整座城，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可恶！早该想到的，真是没用！”江潇狠狠拍了一下脑袋，接连几次被黄雀耍得团团转，内心不免产生挫败感。
往常石晏是不会多说一句与自己工作无关的话的，不过昨晚这个人已经与自己成为朋友，朋友之间这种情况好像是该安慰一下的吧。
“你们在明，敌在暗，一场正与邪的较量，本来就不容易。”
难得从石晏嘴里能跑出这么多与报告无关的话，而且还是在安慰自己，江潇心中倍感欣慰。连开车的阿伟都惊讶，说话的人真的是石晏而不是照着石晏做的智能机器人？
“有没有信心，这场较量我一定会胜利！”江潇饶有兴致地等着石晏的回答。
“没有。”石晏冷冷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什么情况？上一句还是温柔安慰，如沐春风，下一句就直接一盆冷水直盖脑门上！
石晏发现刚才自己的话好像有些不妥，连忙解释:“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我认为林炎揪出黄雀的可能性更大些，当然…你的帮助也很重要。”
得，又补一刀，这话让石晏解释得稀啪烂，还不如不解释。江潇目光变得锋利：“所以，你是对林炎有信心是吧。”语气里充满男人的胜负欲。
“嗯。”石晏认真的点点头，他确实对林炎有信心，毕竟这个人的细致敏锐他是见识过的，况且还有血仇在身。
眼前这个人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江潇仰头靠在座位上，看着车顶感叹:“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
石晏心里一紧，糟糕，又说错话了，林炎与江潇不合他也有所耳闻，“对不起，我忽略了你与林炎不合。”
江潇闭了一下眼睛，无语地笑了:“你还真是心直口快啊！”他与林炎不合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但还没有人直接搬出来讲，他好像明白石晏孤僻的性格怎么来的了，就这种说话方式，注定没朋友。
但江潇知道石晏说的其实也没错，他只是道出了一般人都会回避地事实而已。可人总是喜欢好听的，而石晏却不懂怎么去粉饰语言，一出口就直击人要害。
恰恰是因为这样，石晏这个人才值得交往，他真诚没有心机，不会逢场作戏。江潇朋友虽多，每个人说的都是好听的，无形之中也造成了一种距离，也许石晏才是能与自己真正成为朋友的人吧！
江潇默默望着窗外，石晏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只好闭嘴，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江潇的表情。
江潇也感应到石晏每隔一会就投射过来的目光，看他小心翼翼欲言又止局促的模样，活像一只犯了错的狗狗，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经考虑江潇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石晏的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你怕我生气了？”
“你没生气？”石晏眼睛一下明亮起来，语气难得地带了一点情绪。
江潇无所谓的样子道:“哈哈，我至于么，你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石晏看着江潇，眼前这个人眉目之间笑得十分温柔，大家口中的花花公子，此刻眼睛里好似洒进了阳光，一笑生花。
这样一张脸谁能抵抗得住呢，怪不得人家感情史丰富！石晏竟有些看得呆了。
奇怪的是被石晏的目光锁定，江潇居然也不觉得恶寒，没有之前被死亡凝视的感觉，他感觉石晏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了一丝人气。
很快林炎和江潇便先后到达了案发现场，石晏又换成既往的模样，阴冷严肃。
还没下车，就听到楼房外面传来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声…
“我的儿啊，是哪个害了你呀！我的儿子啊，你就这样丢下妈走了！”
林炎他们立即下车跑过去，抱着死者痛哭的女人，大概40多岁，应该是死者的母亲，旁边一个20多岁的年轻女人跪在死者身边泣不成声。
四周聚集了一些村民，见此场面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泪。人群中有人提醒:"老孙，警察来了。"
这时一个男人双眼通红步履蹒跚地迎上来：“警察同志，你们快看看我儿子，他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老孙用力握着江潇的手，红肿的双眼满是悲痛，没等江潇出声，死者母亲嘶哑的声音传来：“有人杀了我儿子！警察同志，我儿子死得好惨啊！连个全尸都没给他留啊！”
江潇和林炎赶紧上去查看，钟升南在一边安抚死者父亲的情绪，老陈和小朱将人群疏散开拉好警戒线。
水泥地上一大摊，血迹已经有些干了，死者全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左边大腿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切口。地上的血迹大多都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残缺的大腿根下的地面上，还有几块碎裂的骨头渣…
江潇和林炎特别留意了一下死者的手，果然有一只手没有小指！石晏穿戴好防护工具，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检验。
“谁报的警？”林炎问。
“是我……我是他妻子。”那位年轻女人抽泣着说，“今早上八点半我起床打开窗，就看见他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我赶紧跑下来，结果…他身体都已经僵了…”女人呜咽着掩面痛哭起来。
石晏已经初步有了结果：“江潇，林炎，死者除大腿伤口外，没有利器和殴打的痕迹，致命伤是头部撞击地面造成的，与坠楼死亡的特性一致。”
“不！我不信！怎么可能是坠楼？他的腿不见了啊！一定是有人杀了他，再伪造坠楼地假象！”死者母亲嘶吼着，儿子离奇死亡，让她难以接受。
钟升南扶着她安慰：“大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仔细调查，不会让你儿子枉死的。”
林炎分析着死者坠楼的原因：“如果是死因是坠楼，要么是自杀，要么是被人推下来，或者是意外失足…”
老陈提出猜想：“会不会是黄雀把人从楼上推下来的？”
江潇思索着摇摇头：“不太可能，如果黄雀想要把他推下去，死者一定会反抗，便会惊醒他妻子，而死者妻子是早上醒来才发现的，这说明昨晚上没有闹出动静。”
如果不是被人推下去的，那么是自杀？还是意外？林炎习惯性地摸着鼻梁，抬头从死者的位置向上望去，缓缓开口：“石晏，你先把死者带回去仔细检验，确定死者有没有喝酒或者吸/毒的迹象。”
小朱猜测：“或许是黄雀利用什么刺激了死者，让他有了轻生的念头。”
“是自杀还是被人推下去的要侦查后才能判断。”林炎皱着眉看着死者血肉模糊的腿根，黄雀能利用什么事让人深夜跳楼而亡？
这栋楼房一共有四层，死者正对着四楼，窗户是开着的，应该就是从那个位置坠落。
死者已经被抬上车，车子缓缓开动，死者母亲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天祥啊！我的儿子啊…”
车子渐渐走远，死者母亲瘫坐在地上哭到近乎晕厥，钟升南将她扶起来：“大妈，你要保重身体，我们一定会还你儿子一个公道，不会让他不明不白的走。”
钟升南把大妈搀回了院子，大妈突然激动的扑向死者妻子：“都怪你，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克死了我儿，这里就你和他两个人住，天祥怎么会无缘无故坠楼！是你推他下去的对不对！”
大妈甩手重重地给了女人一个耳光，然后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倒在地，钟升南和小朱连忙拉开了大妈。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坠楼…”女人委屈的哭出了声：“我也想知道啊！为什么他就这样抛下我和孩子走了啊！”丈夫死了，她也非常难受，面对婆婆的污蔑女人更加伤心委屈。
大妈仍然不依不饶，食指指着女人:“他是你丈夫，你们睡在一张床上，他什么时候不见了，你会不知道？你还能安心的睡到大天亮，就是你，你就是凶手！”
“没有！”女人解释，“我跟他根本没睡一个房间，我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突然女人眼神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难道是……”女人目光停滞了一下，然后激动地指着围墙上边对着林炎说：“监控！查看院子里的监控！”
大家这才注意到围墙上面有个摄像头，不过旁边有棵树，所以不怎么显眼。
林炎表情微动：“阿伟，你带这位女士回警局，等我们回来询问，升南，我们进屋调查，小凯，查监控。”
这栋小楼房一共四层，一楼是饭厅厨房和厕所只有一间卧室，小朱和钟升南负责底楼。
江潇负责二楼，二楼是客厅和两间卧室，一间卧室在外侧，窗户靠着院子，另一间卧室在里侧，窗户开在房子背面。
老陈负责三楼还未装修的空房，林炎来到了四楼，孙天祥坠楼的那层。四楼只堆了一些杂物，外侧房间是空的，里侧房间放了一张旧沙发，林炎将旧沙发上几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头发捡起来装好，又走到窗边。
孙天祥坠楼的位置就是四楼客厅的窗户，屋内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仿佛他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
林炎站在窗边，窗台很矮，以他一米八五的个子站在这里，窗台刚好与他大腿根齐平，孙天祥个子大概也在一米八左右，站在这里如果被人猛地往外推，很容易失去重心掉下去。
小凯查完监控立即来到了四楼：“林哥，监控录像在昨晚十点五十分就没了，应该是关闭了！”
老陈钟升南江潇陆续调查完毕，来到了四楼。“炎哥，一楼我和小朱都仔细查看过了，没有什么异常。”
“每个角落都没落下？”林炎问。
“没落下，连垃圾桶都翻了，厨房垃圾里只有一些佛手瓜皮和倒的剩菜”钟升南回答。
江潇接过话：“二楼也没什么发现，外侧卧室是小孩玩具房，里侧卧室是主卧。在主卧不太听得到外面院子里的声音，所以昨晚上孙天祥妻子没有听到他坠楼的动静。”
林炎点点头：“那就能解释他妻子为何早上才发现。”
老陈继续汇报三楼的情况：“三楼是空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进去过。”
“你这里有什么发现？”江潇问林炎。
“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倒像是自己坠楼，不过…”林炎指了指窗台边上的半截烟头：“你们看，这个烟头，烟灰排列整齐不像是抽完的，而是抽了一半扔在地上自己燃尽了。假设孙天祥是想自杀，点这支烟，就说明他不是一时冲动之下跳的，那么他没有理由只抽一半，所以是什么原因，他才没有把这支烟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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